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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舊未央》赤血遺謀篇 第17章樂武舉賢初面聖 兄弟齊心東皇祭(…
  兩人在去廚房的路上路過信手堂,周夷緊趕慢趕的追了上來。他們停下來等周夷的時候才見張萬庭與一眾人等在堂門口急得跟沒頭蒼蠅一樣亂撞,見他二人走過張萬庭過來對著葶藶,反反覆複思考了半天,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葶藶、辛丹二人面面相覷,只見突然間,張萬庭雙手握拳,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葶藶說:“葶藶,你知道我的性格,過往有什麽得罪的地方,請你見諒,不過我現在是沒有辦法。飯菜我們昨天都吃了,我這麽鈍都覺得這其中有蹊蹺,你應該也察覺了。能不能請你找找你父親,想想辦法。樂府沒有了樂令,也沒有了樂丞,這九百號人怎麽辦。”

  “我不會去求我父親,”葶藶看了他一眼,“但並不是說這事兒沒有辦法,如果有人是冤枉的,不可能沒有線索。大家都是樂府的人,關心這個事兒是應該的,但是這樣的事兒必定有端倪可尋,先試試正常手段。”

  “你就是不肯幫我是嗎,能有什麽正常手段,這宮裡的事情,多少能用正常手段去解決啊?”

  “如果真的有理還怕什麽呢?”葶藶說到。

  張萬庭沒有說話,點了點頭,淒然一笑,走了。

  辛丹搖了搖頭,想到這如果也算是求人的態度,自己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葶藶沒有說話隻是心裡在快速的想著每一個環節:第一,酒是當著大家的面從一個甕裡分的,所以甘草酒沒有問題,除非是缶有問題,但是缶也是隨機的分酒和捧缶的是兩個人,所以根本無法判定誰會拿到那隻有毒的缶,除非那兩個人勾結好了,但問題是缶在取出之前都長的一樣,所以這個環節想毒死人,隨機性太大;第二,所有的菜都是一個鍋子做出來然後分裝入盤的,菜品也是隨機上的,所以這個環節不可能出問題;那麽就只剩下魚羹了,確實這是最有可能出問題的一個環節,因為其他的人的魚羹都是一鍋端的,而太樂令喜歡的是燙魚羹,是分鍋熬的,那麽有剩余的魚羹的可能性最大,也最好查。

  “師哥,我覺得問題出在烏魚羹。我們找找還有沒有剩。”於是兩個人開始查起樂府廚房的那些釜甕,終於在灶上找到了兩罐。一罐剩較少,一罐剩的很多。

  “要不要我去找幫廚來問問,哪罐是給太樂令吃的。”辛丹說到。

  “好。”但葶藶心裡想著,如果犯人真是在魚羹中落毒,那麽銀針一探,其實就知道那罐是太樂令吃的了,但是為保萬一還是問問看。於是辛丹轉身出去之後,葶藶就拿出銀針分別探了兩罐魚羹――但是結果很失望,兩罐的探測結果,銀針仍然是銀光閃爍。

  “難道是碰上什麽傳說中無嗅無味,探之不出的毒藥了?但是這種毒藥別說只在傳說中聽過,那是自己學醫這麽多年來根本沒見過實物。”葶藶心裡思忖著。

  “如果真是用上這種毒藥,那麽這個案子的後面隱藏的東西可就太可怕了。”葶藶轉念一想。

  這是辛丹帶著幫廚回來了,葶藶說:“銀針探過了,兩罐都無毒。”說著葶藶深深的歎了口氣。然後他又對辛丹說到:“師哥可不可以去給我找一隻貓狗老鼠鳥什麽的來?”

  “廚房的後門為了避鼠就養著一對貓。”那幫廚的說。

  於是四人拿著兩碗魚羹到了廚房的後門,葶藶就把兩隻貓栓了,說了句:“對不住了。”分別給了它們一碗魚羹,兩隻貓兒聞到魚的味道,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直到把碗都舔得乾乾淨淨。  四人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緊張,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按說毒死一個成年人的劑量對於這兩隻貓來說早就應該發作了。但是那兩隻貓安然無恙,充滿飽食的愉悅在牆邊舔著爪子。

  “幫廚,這兩罐哪罐是昨天給齊夫子吃的?”葶藶一邊問一邊在心裡細細盤算每一個關節,不知道自己哪個環節想錯了。

  “這罐剩的多的,昨天怕人多所以樂丞大人送了一車魚肉糜回來後,後來又送來了一車,誰知道兩邊的魚都剛好能做一罐,然後我們就所幸分開做了一罐分給大家,一人差不多隻要了一碗,也就見底兒了。也沒有人多要。另外一罐一直熱著,太樂令喜歡喝燙的,要了十碗吧。”

  “但是現在證明這兩罐都是無毒的。”辛丹說到。

  葶藶心裡盤算了一下:“至少這樣可以證明我們樂府是清白的,可能是太樂令自己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是這個事情絕對不是單純的投毒這麽簡單,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明明就是衝著咱們來的,如果是有人蓄意…”

  辛丹恍然大悟道:“那麽兩位大人和庖丁有可能再決曹那兒被屈打成招,或者栽贓!”

  “對,哎,如果這個時候可以聯系上哥哥,讓他把這個情況直接報告給皇上,或許這樣乾預動作會來的快一點。可是這個點兒,應該在宣室殿吧,怎麽能聯系上他呢。”

  “師傅,或許我有辦法。讓我試試吧。”周夷說到。

  “你能有什麽辦法。”葶藶笑了笑說。

  “那麽這樣,如果我把師伯找到了,你得獎我一盤兒點心。”

  “好呀,別說一盤,十盤兒都成。”葶藶笑了笑也沒往心裡去。

  “你可別後悔!”周夷說著一溜煙跑了。

  “誒,你慢點兒,這孩子。”說罷三個人坐在廚房裡,仔細的商討推演著一些細節。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隻聽一聲:“你找人帶信兒給我,什麽事兒啊。”葶藶一看,商陸真真兒的就站在門口。

  辛丹笑上唇邊,說到:“這小機靈鬼兒,還真有辦法。”

  “那周夷呢,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葶藶關切的問道。

  “什麽周夷?”商陸有些不解。

  “就是我讓他去給你送信那個師學呀。”葶藶說。

  “我倒是沒見到,隻是我剛剛換崗下來,走到台階上,就被一個飛石打中了,那個石頭上綁著一個字條兒,諾,你看就是這個。”商陸說罷把字條遞給了葶藶。

  葶藶一看那個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你弟約你樂府廚房見。”果然是周夷的字跡,葶藶笑了笑說:“這個小機靈鬼兒肯定是想著有點心吃了,樂得不知道哪裡偷著玩兒去了。”

  “這次這事兒完了,你得請我喝酒,感謝我給你找了個這麽伶俐的徒兒。不然我可就厚著臉皮把人要走了。”辛丹一臉賴皮的說。

  “休想,是你自己有眼無珠,給了我得人了,還得要回去啊。”說著大家笑了笑。

  “倒是這兒有沒有什麽吃的,我今早兒還沒吃過東西呢。”

  “就隻有這個魚羹了,現在證明是無毒的,大人不嫌棄我給你熱熱?”那幫廚說到。

  “魚羹?”商陸看了看葶藶。“烏魚羹,沒事兒的。吃吧。總比餓著強。”葶藶回答到。

  “對了你找我什麽事兒啊。”

  “太樂令的事兒你聽說了吧。”

  “知道啊。你們樂府現在炸鍋了吧。你怎麽到哪兒哪兒事兒多啊?”商陸問到。

  “這叫什麽話。是這樣,現在我已經驗明了,我們樂府的食物是沒毒的,看你有沒有辦法把事兒找個方法告訴皇上,讓他直接干涉這個事情,因為我怕夜長夢多,兩個大人在裡面被屈打成招。”葶藶說到。

  “這事兒,恐怕我還不好直接說。因為我說了反而惹人起疑心,我關心這個事兒不正常。但是皇上每天下午都會去上林苑的翠微軒見董門郎。一般我們都是遠遠跟著,你知道我們不太好這種事兒也近身貼著。”

  說到這兒那魚羹已是熱氣騰騰的擺在面前。商陸一口氣就喝了一大碗。趁著這個間隙,葶藶突然想到一個點子說:“恩,哥哥你有沒有辦法讓皇上今天下午的時候便裝去見門郎。”

  “這個好挺美味的,再來一碗。”說罷商陸撓了撓脖子,表示對葶藶的提議有點不解,也有點困難。

  “我跟你說話呢,別光顧著吃啊。”葶藶有點沒好氣。

  商陸又撓了撓後腦杓:“為什麽要便裝呀?”

  “你想,如果說皇上是穿著玄衣c裳一眼就看出是皇帝了,他對我說的話又信幾分呢?”

  “那我應該怎麽說?”

  “就一句話,你說‘皇上,春日爛漫,倒叫人記起年少的時光來了,那個時候雖然微末,但是一襲輕衣在最好的時節一樹繁花下遇見最好的人,真是個好的回憶。’記好了啊。”

  “這樣就成了。”說罷商陸撓了撓頭,然後喝了第二碗。

  “當然。”葶藶笑著回答,這是葶藶突然瞥見商陸的脖子上,剛剛撓過的地方,出了幾道紅印,笑著說:“我得哥哥呀,你是把自己往死了撓啊。我看看。”

  葶藶眼睛湊過去一瞧,突然眉頭一皺:“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用心太險惡了。哥哥你快回去,安排我跟你說的事兒,務必讓皇上看到你的抓痕。”轉頭又對辛丹和幫廚說:“師哥能不能請你帶上腰牌去永平街的越人閣接一個叫文合的人,務必在兩個時辰之內回來。然後幫廚你去太官令署查查昨日進到咱們樂府的食材。”

  三人齊整的點點頭,辛丹問到:“我們都有事兒做,你呢?”

  “我得去想辦法把自己收拾的好看點,誰都願意跟好看的人多說兩句話連皇上也不例外不是?再說我們的皇上這麽個心性兒,如果我面容不堪,會不會就地正法呀?然後兩個時辰後在這裡碰頭。對了我怎麽知道哪個是皇上?要不要約個暗號什麽的?”

  商陸停下離去的腳步,扭了扭頭撓著脖子說:“不用了,你見過的,就是那天越人閣哪個主賓!”

  “啊?是他?!”葶藶有點驚訝,但想一想自己也是笨,血絲藩玉,八尺錦長袍,再加上欽點官員,怎麽想也是合理的。突然一下葶藶心中更有底氣起來,畢竟是舊相識,那麽怎麽能搭上話,也是又一個計上心頭。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葶藶把自己打扮好了帶著琴又來到廚房,盛了兩碗魚羹。路過水盆,看到自己的倒影,心裡卻沒什麽底氣,從來沒給自己上過這麽多裝飾,感覺別扭的很。整齊的方士髻上插著一根白玉的發簪,配上一條天青色的方巾,有一種淡雅的感覺,潔白的三重衣帶著湖藍色的袖邊兒襯著長袍上點滴如潑墨般的天藍色墨滴暈染花紋,天青色的腰帶上掛著一對玻璃種的通透玉佩和天青石點綴兒,手中是一把天青色流蘇的短羽麈尾。食指配著一枚天青石的銀戒指。就連琴上都上著一套齊整的青色琴穗隻覺身上不住的沉重。

  果然,辛丹按時吧文合帶來了。文合一到廚房就看到了葶藶,忙過去打了千兒。

  “呀,原來是我得桑白大人,當了官這打扮,俊俏的很。”

  “誒…你就別損我了,有急事兒。我師哥大概告訴你了吧,你來幫我分分,看看跟我得想法一樣不。”說著葶藶就跟文合說了自己的想法。

  說罷,文合嘗了嘗兩碗魚羹:“恩,沒錯,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那有勞你和師哥在這裡等我帶一個人過來,然後做個證,如果一會兒幫廚回來了,把那個文書拿著,一並作為物證。”說罷,葶藶帶著琴往上林苑去了。

  從宣室殿到翠微軒,得繞行滿池春意的太液池,而這步道越靠近翠微軒,便越狹窄,從最初的可容納兩車,拐至半坡桃林就變得隻可容納下一轎,小路穿出桃林就變的隻可容納下兩馬並行,然後就到了一個岔路口,岔路口兩邊是差不多僅可容納兩人並行的道路,中間以垂絲海棠林作為隔障往左靠近太液池的那條是通往翠微軒的路,往右是通往樂府的路,哪裡有一壁紫藤花架,枝葉遒勁的攀附在花匠搭的竹架上。而那藤花,如一串串緊緊銜尾的紫白相間的雌蝶從藤花架方形的空隙間慵懶的垂吊下來,到一人高處。在架子下面抬頭向上看去,那些藤花就如夏日唾手可得之甜美葡萄,吸引著各色的雄蝶流連其間。陽光從穿過藤花和花架的空隙,投到地上成了斑駁明暗交錯輝映的炫目光暈。

  葶藶走進花架,看了看和那個岔路口的距離,想到就是這裡了。左右閑來無事,先抬手練曲吧。想了半天,突然腦裡出現昨夜竹林中那一對璧人交孳的畫面,突然又是一閃,一個中年男子步履維艱的畫面,然後是他送給辛丹的強瞿花。單戀?葶藶嘴角苦笑了一下,指間別無所選,唯有一首寄托單相思的《漢廣》。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於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這一首《漢廣》從琴穗間,和神而出,以這春日的上林苑紫藤花樹為源噴湧,如溪般明澈的趟過垂絲海棠林,才漸如逶迤緩流匯入這太液池合著春日落薇楚楚,浸潤心田,緩緩成為一抹漸傷之惆悵。

  隻是此時已惘然。葶藶雙目微紅,打摘飛星間,聽聞後面一陣掌聲――雖然來的意料之中,但仍然還是有幾分驚訝。

  “之子於歸,能否永無離散?春光如許,這位公子卻如此音湧寒愴?”

  葶藶聞聲轉而回頭。一抹光柱斜斜的擋在兩人之間,葶藶並看不真切,那說話之人是不是自己所謀之人。輕輕呼吸了一下,想到如若是,那麽自己的趕快收斂已經發散的情緒,好展開自己的計劃,如果不是,便繼續撫琴。

  那人離光柱遠,是可以看清葶藶的臉的。在光柱的映照下,葶藶的臉顯得白皙的略帶病態。神色有幾分暖傷――這並不是謀,而是真切的傷於自己的琴聲之下,不知是否是顧影自憐。

  葶藶嘴角微微上揚之間,雙目因那強光一陣眩暝,眼淚還是犯了下來。

  “誒?是你!”那人先是一怔,然後看到這突而梨花如雨一幕,雖葶藶的樣貌隻算的中平,長年的書樂浸泡之下卻有的是一種不貌而華的氣質,那人卻也是驚了一下,慌忙間遞上一方絲帕,動作和聲音都很溫柔,“這是怎麽了?才到宮中不習慣了?”

  “沒有,”葶藶接過絲帕說到,“多謝,是眼睛被光照到了,有點刺痛。”然後葶藶慢慢睜開眼睛。

  “誒,你別動。”那人說著上前俯身輕輕給葶藶的眼睛吹氣,“慢慢來,這日光灼眼,事情可大可小。你自己都是會醫的出來怎麽也不注意點,選這種光暗斑駁的地方練琴?”

  那人舉止溫和,語調低沉溫暖,葶藶慢慢張開眼睛一看,果然是他――一身黛藍色便服,合著水綠色的暗紋,於這春日中,看來格外穩重又不失少年明媚,而腰間掛著一塊白壁嵌合象牙雕空之玉佩,下扣合一珠虎眼石的吊墜。綰色的穗兒看起來色彩有些跳脫不和搭配,但卻恰到好處吸引視線。眉眼舉動沉穩,讓人有種矛盾感――溫柔的舉動和疏離的距離的矛盾感。

  “誒,怎麽是你。”葶藶這一句必須故作驚訝,這是那日主賓,當今皇上!

  “怎麽不能是我?好歹…我也是個諸侯王啊。”那人略略想了一下回答。

  其實葶藶這麽計劃著,就知道他會隱瞞自己的身份,但是另外一個角色還沒登場,隻有那個角色才能讓皇帝移駕樂府廚房。

  所以葶藶隻好借故閑聊,便立馬起身行了個全禮:“參見大王,下官失禮。上次未及詢問大王身份,請贖罪。”

  只見那人擺擺手到:“我就想著,我不說,一說了就鬧這些虛禮好沒意思啊!”

  葶藶心中想著這個少年天子也是頗為好笑,自己讓哥哥轉述的一句話,他就真真兒穿著便服出遊,這是其一;其二看起來穩重有儀,其實內裡還是個孩子。

  “那麽,多謝這位先生贈帕。不知可否,知曉先生姓名?”葶藶也是湊趣到,一瞬間覺得天子,其實並不是那麽難接近。還頗為有趣。

  “我不要說,你的名字我是知道的,我告訴你有什麽好處?”

  葶藶眼珠一轉,用手摘下一串藤花的下端,包在絲帕裡用手緊緊壓了壓,然後雙手奉上了絲帕:“若先生告訴我,我就以此帕相贈先生。”

  “這明明就是我的東西,我隻是借給你用的,怎麽就成相贈了?”

  “先生借我得時候是素帕,而現在不是拉。所以這並不能完全算是先生借給我得東西。”只見葶藶打開絲帕,紫藤花的汁液已經滲透進絲帕裡,暈染出一抹紫色藤花的寫意圖案,配上那柳黃色的絲帕,也甚是好看。

  “這,”說著皇帝用點了葶藶兩下:“好好,我是城陽王劉俚。”

  “噗。”葶藶沒忍住,心想這人連謊都不會說。

  “我得名字很好笑嗎?”

  “隻是聽說城陽王年近而立,不知如此駐顏有術。”

  皇帝眉毛一挑,面露不悅:“有些人生的年輕一點也不奇怪啊。這絲帕應該還我了吧?”伸手便要去拿。

  正當兩人手指相觸時,那另外一個角色,終於來了。

  那人咳嗽了一聲,只見皇帝有些許尷尬的的看了看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董賢。

  董賢上前來福了個禮:“大王叫下官好找,原來也是循著《漢廣》過來了。”

  葶藶上前給董賢行了個禮:“見過門郎大人。”兩人雖是舊相識,但今日董賢並沒有受禮,臉色難看的盯著皇帝。那是一種花果的自然酸味,並不像是婦人之醋一般酸氣衝天。

  只見皇帝攤開雙掌聳了聳肩,無奈苦笑:“不是的,我是看他不太高興,好像有什麽事兒。所以借了絲帕給他用。”

  “哦?”董賢挑眉看了葶藶一眼。

  “是這樣的門郎大人,”這一幕是葶藶想到了的,於是順著話鋒馬上說到,“太樂令暴斃一事,想必二人已經是知道了,下官已經有點頭緒,但是人微言輕,不知道該向誰稟報,誰又會聽一個樂官的。隻怕這個事情再發展下去…”

  “你說。”皇帝這時似乎有點明白了葶藶所指何物。

  “隻怕這個事情再發展下去,會波及到皇上,所以苦無門路。”

  “大膽,你可知你所言不實是為何罪?”只見皇帝瞬間拿出天子威儀,雖來事凶猛,卻略顯稚嫩。

  “如果二位信下官,不妨跟下官去樂府走一趟。”

  只見董賢對著皇帝點了點頭,讚成這個提議,於是皇帝說:“如果你所言合理,有真憑實據,我們倒是可以在等會飲宴時幫你轉告。”

  “多謝大王,董大人。”

  於是三個人快步走到樂府,繞開一乾雜人,直奔廚房。只見文合、辛丹、幫廚和一名太官署的庫宦正等在那裡。

  “各位,這位是城陽王、這位黃門郎董大人。”

  於是四人起身向那二位福了個禮,只見皇帝找了個上位坐下,說到:“你據實說來。”

  葶藶便開始詳細說到自己的推理過程:“今天上午,我聽聞太樂令暴斃之後,我就在心中盤演著每一個關竅,首先,樂府用的甘草酒。”於是葶藶命幫廚端上了甘草酒。

  “這甘草酒是當著眾人的面,隨機用酒缶分裝的,又隨意分配的,並無問題。”說罷用銀針探如甘草酒中,銀針取出亮潔如新。

  “其次,除了魚羹之外的所有菜品都是同時烹好,然後分裝,如果通過菜品下毒,昨天死的不應該隻有樂府令一人。”聽到這兒,眾人紛紛點頭。

  “那麽問題隻能出在魚羹了。但我今早已經和辛丹,幫廚用貓和銀針做過實驗,證明不管是眾人分食的魚羹還是獨獨燙給太樂令的魚羹都是無毒。”

  “那麽,你是想說,樂府的菜品沒有問題?那太樂令是如何被毒死的?”

  “不,我隻是說菜品無毒,並不是說菜品沒有問題。”

  “這…我有點搞不明白。”董賢說到,而眾人也是面面相覷。

  “我想先做一個實驗,證明我所言非假。”說著葶藶指了指文合,“大王,董大人我這位朋友,天生有一個能力,就是能分別各種食材,藥材香料的氣味和味道。如若二位不信,可以一試。”

  董賢看了皇帝一眼,從袖中取出一個袖壺,說:“你說說看,這裡都有什麽?”

  文合斟滿一杯。飲下。少頃說:“回大人,這應該是一種花果酒。裡面有玫瑰露,炒過的松子壓出的油,葡萄漿,秋府海棠和胡桃粉。”

  董賢見到這一幕,瞳孔睜大,盯了盯皇帝,表示非常驚奇――因為這種花果酒叫雜果素手釀,是皇帝和他兩個人一起做的,所以配方外面無人知曉。

  然後皇帝說到:“神了。我信你所言,葶藶你接著說。”

  “直到今日我哥哥來了樂府,喝了兩碗魚羹後,我發現他起了疹子,我便明白了整個問題的關鍵所在。所以請來了文合,試吃了兩種魚羹。文合你來說結果。”

  “結果正如葶藶所料,商陸自小吃鯉魚便會出疹,所以我試了兩碗,一碗是烏魚沒錯,而燙給太樂令的那碗,是鯉魚。”

  “這個凶手非常精細,每個環節都布局好了,昨日樂丞大人去太官署采辦的魚肉糜,是烏魚沒錯,但後來凶手借樂丞大人之名,去采辦的,是鯉魚肉糜。”

  “這鯉魚有什麽不妥嗎?”皇帝問到。

  “大王不會醫術有所不知。這些食材都是無毒,凶手算準樂府宴飲會用甘草酒來待客。因為這是習慣,但甘草加鯉魚是有毒的。樂丞大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可以翻看以前的出庫記錄,相信樂府隻要用甘草酒,就不會向太官署請鯉魚。”

  皇帝隨即翻看了記錄,果然每次有甘草酒,所用的都是烏魚或者草魚。

  “那凶手是誰?”皇帝問到。

  “已經呼之欲出了,能做到代表樂府和樂丞請鯉魚的,隻有那個人,還是讓庫宦來說吧。”

  只見那宦者上前一拜:“是仆射張萬庭。昨日樂丞走後,仆射來說了句,魚不夠用啊,可能得要點,然後就指了指一桶魚肉糜。說就是那桶,現在想來也頗為詭異。”

  “為什麽?”皇帝問到。

  “因為鯉魚刺多做肉糜很麻煩,所以每天隻出不過兩桶,上面都會以薄荷做記區分開那是鯉魚,但是那天薄荷沒了,而烏魚又被取光,所以用了烏魚的茱萸來做記。但是昨日的烏魚不是沒了,隻是烏魚肉糜的幫廚被張仆射請過來幫廚了。這一切實在太巧,令人生疑。”

  “但是怎麽他是怎麽肯定鯉魚肉糜只會毒死太樂令一人呢?”董賢問到。

  “因為他一開始就隻是為了確保太樂令會被毒死,而其他人能多死幾個固然是好,而不死也無關系,因為鯉魚加甘草雖然有毒,但是如果服用的少,人可以自行肝解,但是他便是算準了太樂令會吃的多,喝的多。所以一開始這個落毒之計便不是只針對一個人,而是希望人死得越多越好,好在大家昨天都沒有過多的去吃這個魚羹,除了齊夫子。”

  “那你為什麽剛才說,有人要算計…皇上?”董賢問到看了皇帝一眼。

  “想這個事情當中關節之多,張萬庭一人恐難辦到,而且就他的動機來說,若無人示意,這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能做的事情,因為這會害到他的父親和樂府,想必一定是布局之人,許諾他,會保他父親平安,在裁撤掉樂府後,給予他二人太樂令和太樂令丞之職。他肯定隻是一把衝鋒刃,謀算的另有其人。這個人的目的,是想要樂府擔了罪名,讓這次這個雙樂比試中,不讓皇上借名削職。而今早張萬庭來求我想是哪個謀事之人反了口不管他父親了。”

  這是皇帝和董賢紛紛眉頭一皺同聲說:“隻能是那個老嫗!”

  然後皇帝起身對眾人說:“王葶藶,你做樂官,屈才了。此事不宜聲張,我們會勸告皇上下旨,釋放樂府人犯,另外,秘密/處決張萬庭,並免了他父親的官職,我們先走了。”

  說罷二人匆匆而回。

  消息去的好快,約莫半個時辰後,樂府眾人就聞說江大人三人被釋放,並有人說曹決請張萬庭去迎接他父親。

  樂府眾人便在信手堂等著江大人回來,只見江大人剛剛一進來, 便握著葶藶的手連聲道謝。

  而樂丞卻被一群衛士架出了樂府,口中大罵葶藶誣陷其子,來日不得好死。

  過了一會兒,只見帝太太后身邊的大長秋來了,眾人起身迎接。說著樂府近日犯事兒一點不假。引來送往,簡直好不熱鬧。

  只見江大人拖著有點疲憊的身體,迎接那位大長秋:“不知長秋大人蒞臨有失遠迎,不知道帝太太后有何懿旨?”

  “江大人好生客氣,您才出來,好生將息著,我來隻是為了告訴協律杜文,他的師學,私闖宣室殿宮闈,被侍衛拿下,按律,”說罷斜眼看了看王葶藶口中緩慢吐出兩字,“犬烹。”

  葶藶這才驚覺許久不見周夷,而這犬烹是指把犯人丟進惡犬的籠子中活活分食之法。

  頓時身如雷擊――果然,她報復的好快。心中頓時如五雷轟頂,癱坐在地――因為自己的莽撞,周夷身處險境。

  只見大長秋走後。江大人幽幽走到葶藶的面前低聲說:“為了答謝你,我給你指一條路。”說罷,遞給葶藶一張字條,葶藶幾乎是顫抖著打開,字條上寫著――傅太太后。

  葶藶立即會意――原來這背後仍然是兩宮太后你爭我奪,這背後江、張兩家原來是各有其主。但是周夷何罪?於是葶藶立馬起身,瘋一般的朝傅太太后的居所而去。

  他不知道,這一切已經被朱國為看在眼裡,國為幽幽歎了一句:“這局,實在是錯綜複雜。”然後避開眾人,朝那個人那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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