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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舊未央》第3章 明砂少年遊(上)越人閣內風波起
  建平二年。  當朝禦史大夫王嘉育有兩子,王商陸和王葶藶。彼時,商陸18歲,葶藶16歲。這兩個孩子雖然從小長在一起但是心性是有些不同的,商陸自幼就愛武,什麽兵器武功,戰略兵法早就爛熟於胸,到18歲時也是滿身武藝,但是也並非有勇無謀,用王嘉的話來說就是可為將才。所以王嘉也是請來武學名師俞言親自教授武藝。

  而葶藶自幼體弱,所以從小就愛看些醫術典籍,頗通岐黃之術,10歲就熟讀官學教育的《五經》,對外說喜歡儒家風范,可法、道兩家典籍也看的多,而對琴棋書畫也非常喜歡,彈的一手好琴,坊間也有笑稱為小伯牙,或者王伯牙傳聞他8歲彈琴,便能使教授琴藝的女老師太白大有所感,而這音律境界也不外乎如此了。但他面容有些病態,常常表情若有所思總是容易給人一種不在人間的感覺。自幼讀書也就隻讀一遍,因為自有過目不忘之本事。而12歲時隆冬時節,其父帶他去縣令家中做客,正巧遇見一老嫗狀告惡紳為霸佔其子羊皮袋中的銀兩竟然將其子毆打致死一案。而當縣令宣二人上堂之時那羊皮口袋上竟有了那惡紳的家印,就更加霧裡看花了。當時縣令苦無良策,葶藶打開羊皮口袋一看,中有銀兩若乾,染著墨跡的畫卷一個,就以一稚子聲線說:“那你們二人舔舔那羊皮口袋。”老嫗和惡紳舔食後,葶藶問道:“這口袋可有滋味?老婦人年齡長你先答之。”老婦人回答說沒有味道,葶藶便道:“大膽老嫗,門口大雪將袋中古畫和袋上字印都已暈開,明明沾染雪味,你居然說沒有滋味!請縣令大人將之亂棍打出!”待縣令欲將老嫗打出時,他又說:“大人且慢,我們聽聽鄉紳如何說?”那鄉紳潑皮見狀就符合說:“是雪味是雪味!”葶藶便又道“好個大膽鄉紳,看來你隻知袋中有銀兩,不知袋中有古畫,你心中有鬼,新加一印,墨印滲透到古畫上又遇雪水暈開,使得古畫價值全無,倘若是舊印,豈可暈染?而你賊心不安,我方才問道是何滋味老婦無懼敢以實話答之,你居然複合說有雪味,可知雪哪裡來的滋味。縣令大人此案案情已明,請速判之。”而斷這一案也一度成為坊間美談。其父也說若身體好些可為文臣,不過一個男孩子大抵看起來弱了一些。

  所以總體上王嘉更偏愛大兒子商陸一點。而由於兩個男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商陸性格爽直,也總是照顧弟弟一些,又是同母所出,葶藶又比較的淡然所以兄弟的感情並沒有因為父親的偏愛又所減淡,相反哥哥總是為弟弟出頭,而弟弟也就為哥哥出謀劃策。

  而外人也總說王家家和萬事興。事實也是如此。

  這日,兩兄弟和俞言照常在家中院子裡習武看書。想來那也是個落英繽紛的時節,坊間傳言在王家的後院,有一大片桃林,到了春天滿園夭容灼灼,美不勝收。

  青草萋萋,一泓泉水攪亂了晨寒柔情蕩漾,綠芽隨風飄擺下,園中葶藶正坐在樹枝上,一管清笛悠悠,花舞彌漫裡,商陸發足疾奔其中,三尺長劍洗練春風如玉蕊綻放。

  這笛聲劍影中渲染的卻是年少的最好時光。

  “這劍的攻法的去勢應該急而準打的是輕靈,而這守法劍圈的回勢應該緩而粘,你的問題就是去勢急準有余而回勢緩粘不足。這跟你性格急躁不無關系,這套劍法是仿照風吹竹的意境而來,你要好好去領悟一下。”

  “俞師傅,你教的已經很好了,不過我看這套劍法身形姿態是很美的,

如果讓我來練那隻能是緩而粘了,一點進攻性都沒了。哥哥這個粗人你跟他說什麽風吹竹他是體會不了的。”  “你哥哥我粗是粗了一點,不過鬥大的字還是認識幾馬車的,你小子這麽輕看我,小心我把你的琴弦塗上漿糊。反正我不懂欣賞。”

  “哎喲你就饒過我的琴吧,我總過不過那麽幾件值錢物事,玉簫上次已經被你拿來接魚竿報復我了,你還想動我的琴,看我跟你叫俞師傅教我幾招教訓你。”

  “你想說你變成鬼然後再來殺了我吧?”

  說是遲那是快,葶藶已經彈出一塊碎石,而“叮”的一聲已被商陸橫劍擋下。

  “呀喝,沒想到彈琴還彈出個彈指功來了。你是想謀殺親哥嗎?”商陸從來都是如此的話不擇言。

  “一個你擋的住我丟你一把看你怎麽擋。”

  俞言笑呵呵的看著這兩兄弟的打鬧,然後說到:“看樣子是該教葶藶點簡單功夫,防止你這個缺心眼的老是欺負。不過葶藶,你說這套劍法叫什麽名字好?”

  “如果要葶藶來取的話肯定又是什麽花什麽樹什麽草的,前段時間的那個槍法吧,明明我覺得舞起來虎虎生威,他偏要給取個名字叫流英蓬蒿槍法,一下就女子氣的厲害了。”

  “你懂什麽,俞師傅說著套槍法強在快如松果墜地,前刺的時候去路準確層層固定如青松拔節,舞動起來槍尖如同落花繽紛籠罩范圍極大,所以才想了個文雅的名字,如果你取的話肯定是前刺槍回環槍,難聽的要死,俞師傅可是文俠。”

  “也是,前刺回環槍是難聽了一點啊。一聽就知道怎麽攻該怎麽守了。還是有墨水的人懂得糊弄人啊。”

  “承認了吧,呆子。這套劍法乾脆叫拈竹劍,劍法輕靈,完全沒有笨重感,而師傅也說應當回勢緩粘我想用意大概是在守的時候能夠貼製住對方的兵器讓對方不好施展,而刺出的時候準,就跟一個動作很相似,如同拈住一片正在下落的竹葉。師傅看如何。”

  “葶藶,在武學上還是有些慧根的。”俞言肯定的說。

  “他呀,是腦子明白了,身體不明白,要真讓他用起來,我估計一會就沒力氣這劍就飛出去了,到時候不是什麽拈竹劍倒很像是一門暗器不過是扎到自己還是扎到別人那就難說了哈哈哈哈。”

  三人正在說笑著,突然家奴王驊來報:“老爺回來了。說是想見兩位少爺和俞師傅。”“父親大人是什麽事找我們?”商陸問道。“不清楚,老爺回家過後就臉色不大好看讓我叫兩位少爺和俞師傅,我估計是不是上次永平街的事情被老爺知道了。”王驊回稟到,只見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下來。說起永平街商陸的思緒馬上翻騰起來,回到了幾天之前。

  永平街是長安一帶有名的風月一條街。除了有一般的歌姬舞娘,當然也少不了做皮肉生意的女娼。不過漢代也算是民風頗為開化,“男風”也成為了上流社會一種普遍風氣,從皇帝到諸王再到一般官僚階層都有“男寵”“可謂上梁不正。而永平街也有全長安最出名的男娼館越人閣,跟一般女娼館內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情況相比男娼館進出的一般不是高人雅士就是達官貴人。

  而越人閣也有坊間笑談所謂三寶,即是楠木簷,塵沙香,穆蓮舞。楠木梁就是指楠木的木料,這種木料本身已經非常珍貴,由於木質堅硬,而紋理中木質結晶又多於一般的樹木,所以在光線下看起來熠熠生輝,而上好的楠木產自蜀,而黔滇次之,楠木一般有三種紫楠、金絲、水楠,而後世明代的《五雜俎》提到:楠木生楚蜀者,深山窮谷不知年歲,百丈之乾,半埋沙土,故截以為棺,謂之沙板。佳板解之中有紋理,堅如鐵石。試之者,以署月做盒,盛生肉經數宿啟之,色不變也。”可見此木的優良,其中金絲楠看起來特別具有光彩,從來都作為龍椅的專用木材而民間是不可私用的,但凡私用重則是掉腦袋的事情。在這越人閣中所有的梁都用上好的水楠木製成每一塊寬2尺長2丈的上面或用金墨繪梅蘭竹菊,或高山流水,或鳳凰和鳴,或落花流螢的畫簷極盡風雅,雖不如金絲楠,但是在燭光的映照下隔著帷幔也是格外光彩,配合上這閣中的輕歌曼舞不得不說是“光閃閃貝闕珠宮,齊臻臻碧瓦朱甍,寬綽綽羅幃繡成櫳,鬱巍巍畫梁雕棟”別有一番風味了。

  而塵沙香,也是對外不傳之秘密,據說是老板蘇墨精心挑選了上百種各色香料,本想配置一種可以讓人精神放松,身心愉悅的香,而蘇墨平日的功夫除了經營娼館和應付各路達官貴人便是一門心思撲在製香上。而這越人閣中日夜熏香,不僅這閣中香氣撲鼻,整個永平街一帶,也都是鬱鬱馥馥一派沁人香味。而也有鼻子靈敏者,想說其實這香中學問很大,管中各位當紅小廝房中的香味也略有不同貼合各人,比如氣質冷清的這香味也略孤傲,這氣質熱烈的香味也越發熱情撩人,不過也有人說著是訛傳,隻是“相由心生”。不過也有人說,蘇墨自己倒是曾在董家酒宴上提過,上百種香料,多一點那幾種,少一點那幾種,香味的格調,氣氛,功效也是大大的不同。所以應當今“男後”董賢的請求,為董賢所配置的香料雖說用的任然是這些料,但是比例不同,倒也貼合董賢“柔和便僻”的氣質。當然旁人也無從求證真假。比如現在越人閣的二號小廝穆蓮,傳說他房中的香味也是極為怪誕,初聞和大廳中香味並無兩樣,但是待久了就覺得一種清冷感,但是清冷中又讓人心潮澎湃激動不已,矛盾而融合。

  正如穆蓮其人。雖說隻是越人的二號人物,也算是實至名歸的當紅頭牌了。這越人的一號人物是現年已經22歲的龐秋然,不過這也是傳說中的人物,現在已經成為一個高官的“座上客”除此位人物外,誰也不接待了。所以在這瞬息萬變的風月場所也隻是昨日黃花。雖說背著個頭牌之名,實質一年到頭能見到他面的不過寥寥數人。不過據說這龐秋然也不是俗物,除了一般男娼伎倆外,氣質更加的陽剛。

  說回穆蓮。他本是一個跑場班子的班主在街邊揀到的一名孤兒,當時已經8歲有余身材清瘦,班主帶回戲班一陣拾掇之後,發現其面目精巧8歲已經婷婷出落不似男身,當時還在成帝時期,本在戲班學了一段時間的江湖把式為戲班帶來不少的收入,但不知是何原因被班主夫人賣到這男娼館。自此直到14歲因為在齊王壽宴上的“曉光追雲”一舞驚天下,一炮而紅,到如今已經4年。據當時在場看客所言“舞姿絕妙,七日揮之不去”。而能看他一舞也是動則千銖,一夜之緣更加不必計數。而有不少不好男風的風雅之士,也是千裡長安隻為一舞。

  而這三寶恰恰是和了葶藶胃口。所以半月前葶藶向商陸提出過二人可喬裝去,見見世面。

  “你這不是胡鬧嗎?我們兩到那種地方,被父親知道了不死也丟半條命。”

  “我們悄悄去見識一下就走,這楠木塵沙本就難得一回見了,更別提穆蓮的舞,據說他也是通音律之人。我們又不是去翻牌子,增長下見聞,獵奇而已。”

  “是啊,王家兩位少爺出入男娼館,這真是長安美談,我不同意。”

  “哥哥,再過幾天是什麽日子?”葶藶有開始一貫的死纏爛打,雖說他對外人警惕,不過唯獨對父親王嘉、商陸和俞言,可以說是本色出落,這種本色的特點之一就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不過,從小商陸就很吃這一套,所以葶藶也得以反覆的故技重施。

  “你又來了是不是?你的生日嘛。”商陸知道接下來一出讓他頭痛的戲碼又要上演。

  “自從娘去世過後,你年年都為我準備禮物,我也覺得每年的禮物你都花盡心思,甚至要用盡父親給你的零花錢,作為弟弟實在是不忍心,難得今年我有自己想要的禮物,也不用哥哥你辛苦太多,帶我去看看,看看就走。”說著,葶藶又扮演出一幅情真意切戚戚然的神態。

  “沒的商量,這事情傳出去後果太嚴重了。而且那地方又亂。誰知道到時候惹出什麽事來。你忘啦去年你說要去昆明湖偷看水軍訓練,結果跑到船上被抓住,要不是有人認出了你,早被丟到大牢裡面哪裡還容你多番狡辯。”

  葶藶聽到商陸又開始細說從前自己的種種罪狀,便知道這“缺口”算是打開了,於是趁勝追擊臉上一副視死如歸又懇求崇拜狀:“也是哥哥幫我跟父親說的情嘛,你想要是你不和我一起去,我還是要偷跑去的大不了我到永平街去找太白,反正她在那開了一個樂館,我讓她帶我去,你也知道我想看的東西,我可不會這麽算了。那如果到時候父親怪罪下來,他素日就不如疼你那麽疼我,那我小命還不得丟了?”

  商陸數頃沒有說話,然後他撓了撓頭,說道:“怕了你了去吧去吧,但是你倒說說怎麽去不會被認出來。”

  “嗯,這樣吧我想好了,哥哥呢可以扮作沉默寡言的遠行劍客就可以不說話了,我就不扮琴師了,那樣太過顯眼。以前太白曾經教過我一些蜀中小調學了一些蜀地方言,我就扮個遊方醫師吧。”

  “但是總感覺怪怪的一個醫師一個劍客結伴同行,這到底是要行俠仗義還是要懸壺濟世?”

  “反正是幫人就可以了嘛。”

  “記住哦,看看就走,不可節外生枝哦。”

  “知道啦知道啦,哪裡來那麽多節外生枝,如果運氣那麽好,懸於投都可以贏一個宅子回來了。”

  於是到了葶藶生日那天,按照商量好的兄弟二人喬裝打扮,坐上外面雇的馬車,兩個人各懷心情出發向了永平街。說這葶藶倒是興奮異常神采飛揚,全然不似平日一副病懨懨的姿態。而商陸則是惴惴不安,手握劍柄,蓄勢待發,仿佛隨時就有各種情況需要他這個哥哥來收拾殘局。

  雖是白天,但永平街說也是個熙來攘往的卻格調非凡的地方。還未進街口,葶藶便已經聽到各家娼寮樂館的樂器聲,不過各種和諧樂曲夾雜在一起,反而顯得曲調失協,滑稽異常,不過這永平街上除了來往的小商販外,兩旁倒是種了些柳樹,還未抽條,光禿禿的枝丫卻沒有顯得十分蕭瑟,相反被各家門口的張燈結彩搶去了不少風頭。

  進了永平街的第三家店鋪,便是越人閣了。馬車一停葶藶馬上就入戲了,咳嗽了兩聲,操起有些滑稽怪誕的生硬蜀地方言說到:“鍋鍋,可以下車咯。我們到咯。”“噗”商陸聽到一口笑氣沒有憋住,就笑了起來。葶藶有點惱,同樣是滑稽的語氣說到:“你笑啥子嘛,我這個是標準的蜀話。”然後湊到商陸耳邊:“你鎮定一點,做戲要做足嘛。”

  然後二人來到越人閣的門口,但是久久都沒有抬腳邁進去,雖然知道裡面出賣的是男色他們有的東西自己也有,但是這讓兩位略懂人事的小夥兒也頗為尷尬,長這麽大連女色場所都沒有進過,何況是這兒。沒有經驗的兩人顯得有些局促。

  不過說著越人閣的老板蘇墨,也是個極為講究風雅的人,越人閣的門既不是氣派非凡奢靡,也不是造勢魅惑柔秀,有別於一般的娼寮,越人閣用墨綠色綢緞作為劫財和擋簾,而門匾是一塊烏木質地的牌子,上用墨綠色畫四隻青蝠點綴在匾的四角,用深綠色書“越人閣”三個字,而這三個字走勢陽而不剛,柔而不陰,力度適中,轉角柔美,三個字,從越字起頭一橫到閣字收尾一勾已具備起承轉合,美如長賦。而字的背後是浮雕的彩雲。而越人這個詞,葶藶覺得應該是來自《楚辭》的《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鍋鍋,請。”葶藶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然後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讓商陸先行。

  “弟弟請。”商陸眼神中流露出“不是你要來的”這樣的神色然後示意讓葶藶先進。

  “我還不信裡面有妖怪。”說罷葶藶深深吸了一口氣面有惱色的衝進了那青色的門簾。而一進門就是一個就見到一個著白色長袍的男子,而腰間別了一塊木牌上雕著玄玉二字,葶藶一看,想到,想必這兒的小廝基本都是如此男身女名。

  那男子看到他,收起手中的折扇,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這位兄台好生面生,是頭一次來吧?”葶藶正想與他搭話,眼見此人根本不正眼看自己,隻是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衣著配飾,從腳上的鞋一直看到頭上用來束發的發帶,然後又從發帶看到鞋子,眼睛停在了葶藶腰間的玉佩和香囊上。葶藶鄙夷的看了那男子一眼,心想:“依我的脾氣這些東西我斷然不會帶在外面,我就曉得這些家夥先敬羅衣後敬人。”然後那男子換上滿面笑容,說到:“那定是沒有相熟的人了,在下玄玉,公子是喝酒還是留宿啊?”

  葶藶心想:“這個小廝好不厚道,一來什麽也不介紹就把生意往自己身上攬你看我怎麽埋汰你。”於是說到:“想不到越人閣就沒有其他人了?那個會跳舞的穆蓮呢?”玄玉這麽一聽如果是正常人那麽必然是滿臉怒色了,可是這些靠恩客吃飯的小廝哪裡會當場發火,大不了下來生氣一下說點惡毒的話,此刻臉上任是面不改色,還是滿面春風的說到:“穆蓮一天隻接三個客人,很不巧今天已經是第三個了。在下雖然不會跳舞,但是音律還是懂的一些的如果尊上喜歡音律,我倒也是可以彈幾曲。”葶藶也沒有給他正臉色看著門口掛著的名牌,把自己的手抬起來,漫不經心的說:“你看我這手除了會號脈寫字,是會琴不會?”

  剛說完,商陸已經走了進來。這是玄玉看又來了一個客人,心想反正頭一個沒把自己看上,乾脆就搭第二個。而商陸雖然性格粗,又是習武之人,而面目是十分硬挺俊朗的,劍眉星目,鼻子也格外挺拔,再加上腰上所配之銀漢寶劍格外器宇軒昂。說著銀漢劍本和漢高組所得用來斬白蛇的赤霄,是七子連環劍中的2隻,而江湖傳言七子連環劍存世的隻有4把,見過的本就不多,這銀漢本也就是俞言的佩劍,因為王家對其有知遇之恩,而贈與少主。隻是這劍身劍鞘全用玄鐵打造在漢朝也可算人間神器了。而銀漢易主之後,葶藶送給商陸一個五心連環劍穗,平常的文劍劍穗最多一般也就兩個穗頭,而這五心連環劍穗則為五個小劍穗,卻又不互相分離,圍著穗心又組成了一個大劍穗,因著這有穗之劍也便稱為“文劍”不是一般武夫所用,而劍穗在實戰中除了能夠在舞動中擾亂對方視線,纏住對方兵器外,也能讓用劍者,在一定的時候拉著劍穗將劍飛出增大打擊的面積,這五心連環也就是考慮到這層功效上了舞動起來更加凌亂抓握起來更加穩固糾纏起來更加煩人。而這劍穗也是上千銖才能尋得之物,所以用料考究,手工精巧一眼就知不是凡物。所以玄玉就跟蒼蠅見了血一樣撲了上去。

  “鍋鍋,這個穆蓮今天不見客了,那我們就不用留宿了吧,反正你是為他而來的。”葶藶說完,對商陸使了個臉色然後站在玄玉背後衝著玄玉吐了吐舌頭。商陸隨即就會意了,隻是覺得這個弟弟老師給自己找事,怎麽對外說是因為自己想找穆蓮他們才到這裡來的。所以馬上臉上就露出了為難又尷尬的申請,衝著他生氣。

  玄玉聽到這臉上表情冷了半截心道:“穆蓮穆蓮每個都來找穆蓮,想那殘花不就是會跳個舞麽,偏好生來跟大家搶生意。”於是悻悻的說:“二位爺如果今天非找穆蓮不可呢,那我勸告兩位還是走吧。”葶藶看對方終於動了肝火,於是心裡好生痛快,然後故意問商陸到:“那鍋鍋,反正來都來了,不如我們換一個嘛?”商陸因為不會說蜀話,所以隻好嗯了一聲表示肯定。玄玉聽到這處就如同得了個寶貝似的,於是又說到:“除了穆蓮啊,我也算是整個越人閣位三位四的了。”這個玄玉除了人討厭點,但是就面貌五官來說,還真能氣死一群女子。不過對於葶藶來說就算他長的貌若天仙,也是不入法眼,誰叫他人如此令人厭惡。於是偏著頭桀驁的說:“看來越人閣就隻有龐秋然跟穆蓮了嘛。那我們隨便點點誰都一樣。反正也不留宿就是喝個酒。還不如來個便宜的免得浪費酒錢。”聽的這一句,玄玉臉上已經面如土色,而葶藶上下打量著那些名牌,突見一人名叫“甘遂”,就對商陸說:“鍋鍋,你我名字皆是藥名,而這人名字也是藥名,商陸配甘遂正好是一位解酒藥,乾脆就這人吧。”“呵呵看兩人舉止不凡,我本想非凡物,兩位果然是愛好頗多,原來不愛俗物,罷了罷了。”聽葶藶點完後,玄玉陰陽怪氣的哼哼了幾聲,邊說邊轉進了內堂。

  葶藶聽著他的話覺得奇奇怪怪,總感覺不是什麽好話,思量一陣,然後滿臉通紅,正想反唇相譏,見那人已經走遠,便隻好作罷,心想作弄不成反作踐自己,心中一陣憤怒。

  此時,隻聞得一陣跟這閣中的香氣格格不入的藥酒味傳來,隱隱還有一陣琥珀的氣息這氣味充滿進攻性,仿佛千軍萬馬踏過掃的室內的塵沙香蕩然無存,一個穿紫衣的人走過來,此人皮膚微棕,腰間別著一個酒壺。步伐虛虛實實,個字極高,大概八尺有余。走過內堂門處時低著頭,仿佛怕撞著門楣,步態吊兒郎當,一點也無其他小廝的嫵媚多姿。然後虛著眼看了兩兄弟一眼,說到:“娘的,兩個,怕我死的不夠早啊。”說完抽出酒壺,在門上磕了兩下擰開,分開腿蹲下,自顧自的喝了起來。葶藶打量了一下這人,這人的面目也不像一般的小廝妖嬈魅惑,卻似商陸一般的濃眉大眼,鼻梁硬挺喉結突出。葶藶心想:“雖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是這樣的小廝,接待那樣的客人呢。說話粗魯,行為乖張。

  甘遂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雖是蹲著但是也如葶藶的上腹一般高了。“兩位看著面生,想是這位小哥找我,倒還有個說道。但是這位大哥.....”商陸目測這人也有二十三四歲,還叫自己大哥,覺得心中一陣好笑。葶藶此時心中也想,這位“老哥”想是昨日黃花的也太昨日了吧,應該是大前日吧。不過為了顯得老道,也說:“我們是蜀郡人,來到長安,我這位鍋鍋本來是想來一見穆蓮,不過沒想到穆蓮一天隻接3個客人,所以我鍋鍋見不到人了。”甘遂聽到這麽說馬上站起來,一臉壞笑,但是痞的倒叫人不惡心,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對著商陸到:“這位老哥原來不是找我啊。不過老哥你也可以了,帶著一個漂亮老弟到處遊歷,本來已經是風流事了。如今還帶到寮子裡來。您當真不會吃醋?”聽著甘遂這麽一說,葶藶頓時想開口解釋,不過商陸倒是覺得有趣的很,馬上會意點頭不止。葶藶看了看商陸,然後一臉“不理你了”的神色,引的商陸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不過你們運氣還不錯,,”說著就把兩人引導樓上正對著大廳中間舞台的一個位置,“今兒個,你們也算來的早,哪家的生意能這麽好,穆蓮的夜還空著,我去幫你們叫他來?”

  “好啊,好啊,我們一對,他們一對,也免得我鍋鍋寂寞不是?”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報復的空子,葶藶馬上說到。甘遂剛剛站起來,而這甘遂也是極其知趣的人,覺得這個小哥有些好玩,於是拿起酒壺,托起葶藶的下巴,雙目含情的說:“這麽快就想著一對一對啦,夜還長著呢,哈哈哈。”說完笑著走了。

  半晌,甘遂回來了,後面跟著個紅袍男子。皮膚雪白,“衣帶飄飄,蘇仙百花羞見,琴弦淒淒少”,身體清瘦,而五官柔和,少了玄玉臉上的幾分媚態,卻多了一些淡定和緩。看那眉目,猶如西子,怕是“井邊浣面遊鱗羞見落,抬目望天飛鴻愧盤旋”。而長衣的袖口不知為何各系了一隻雪白的系帶。真是人若白雪衣如虹。葶藶心中驚歎,世上竟有如此美貌之男子,相比,以前自己認為世間最美不過太白,不過此見穆蓮,才知道原來隻是自己見識淺薄而已。正想回頭跟商陸說道什麽,只見商陸已經盯著穆蓮,看的癡了。然後隨即踢了商陸一腳,商陸方才回過神來,然後葶藶在商陸耳邊耳語道:“哥哥這是個男的!”

  然後商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甘遂引那人過來坐下,是極為恭敬的,先是為他抬來了椅子,又是墊上了坐墊。

  剛剛坐下,穆蓮就開口說話了,聲音極軟,不過也是低低男聲,沒有不男不女的怪誕。“聽甘遂說二位是蜀郡人士,在下去年年初有幸應邀去過一次,想哪裡的織造食物無不精細,而風景山川也是秀麗非常。不知道兩位是蜀郡何處人士?”

  這一問,可是讓葶藶沒了方寸,自己哪裡是什麽蜀郡人,去都沒有去過,好在自己平時看些遊記。隨口胡謅到:“CD人士。”

  “哦,原來兩位是錦城人士,在下去年在錦城曾得見一種織物,紋理回環相扣,緞面精細非常,可二位的衣著完全不像是CD製造,倒有些長安本土的粗野狂放。這叫我有些意外了。”

  “呵呵,”葶藶驚出一身冷汗,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隻好忙說到,“入鄉隨俗嘛。”

  然後馬上岔開話題:“我們遠道而來,是為了求穆蓮君一舞,小弟粗笨,略通音律,不知可有此榮幸得見驚鴻一舞。”

  “呵呵什麽舞技絕倫,都是天下謬傳而已,隻是粗粗笨笨會幾個動作,踩的上音律節奏,大家錯愛,以此相傳而已。”

  “穆兄,此言差矣,凡天下之事耳聽為虛者極多,這倒是不假。但穆兄之舞,在下有朋友親眼所見,說平身不能得見,算是風雅者憾事一樁,所以家兄,路過長安,一定苦苦哀求我要和他來此一見。”葶藶說這句話時,把家兄二字發的特別重看了一眼甘遂,然後在說苦苦哀求時又看了一眼穆蓮和商陸,發覺商陸已經避開穆蓮的目光直視著自己。這明明就是商陸一貫害羞的反應。

  這是甘遂早知其意,隨即打趣說到:“原來是一家子啊,不過哥哥也是好到家了,自己尋歡,也不忘記給弟弟找點好處。”然後又是一臉壞壞的看著葶藶,隻是自己覺得有趣。

  葶藶,頓時臉紅到耳根,然後心中暗叫此人真是克星,一般愛言裡刀話裡劍的自己還可以應付,偏偏這種直來直往滿嘴跑風月的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穆蓮看哥哥本已沉默寡言而弟弟現在又不說話,覺得這樣下去好生沒趣不是待客之道,而自己也清楚了自己要接待是是這位年長一些的俠客模樣的少年。於是乎拿起酒鬥,起身給葶藶斟了一杯,然後又盯著商陸的眼睛,不過商陸馬上把頭別了過去,不過穆蓮還是給商陸斟了一杯,心中隻覺得有趣,往常來的客人,點了自己無不是廢話連篇,盯著自己不放然後動手動腳,而偏偏這位一言不發,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難道是不好男色。倘若不好,他來這裡為何。

  不過也容不得自己考慮這麽許多,因為來者是客,給的都是半兩錢,哪怕他就是愛大眼瞪小眼看著,又何妨,自己倒落了個清閑。

  他坐下,然後說到:“甘遂,你的這個性,倒是能招些小朋友喜歡的,不過這公子可不是凡人,小心別人一刀給你來個了段,讓你沒了活路。”

  眼見穆蓮幫自己解圍,葶藶也緩和了許多。穆蓮看氣氛已經轉變又說到:“公子說親眼所見,莫非您的這位故交,是在下的哪位恩客。”穆蓮這麽問也是有他的意思的,倘若是,那麽自然也對對方的喜好脾性有了一點的了解,接待起來也就順手許多,而且可以更加有談資並且不可怠慢。倘若不是,那麽自己一定要先摸清楚對方喜歡什麽,看來這衣著不凡,想必也可是回頭客。

  葶藶自然也懂穆蓮的這些小小心機,可是葶藶那裡知道他穆蓮有什麽恩客,於是隻能借話說話:“閣下去年不是去了蜀郡麽,估計也大概是那時隨見吧。”

  “哦?”穆蓮的酒杯剛到唇邊,聽到這話忽的頓了一下,相應了一聲,不過這一聲卻聽的出一些疑問的興味。

  “原來是如此,那麽二位,今日遠道而來,我就一舞助興吧。”於是,穆蓮解開袖子上的系帶,原來這系帶是為了系住寬長的袖口。一來這衣服設計便是為了隨時起舞,二來平時系住也可不妨礙日常動作。心思也實屬巧妙了。穆蓮翩翩然下堂下的舞台走去。上了台說到:“閣中隻有素琴一把,不知公子可為我伴奏一曲否。”

  於是葶藶起身,輕笑了一下,然後走到琴邊,用中指一撥,“噔”的一聲,琴音清脆明亮說到:“雖不如我的‘驪嘯’,但是也算把好琴。”於是坐下開始撫琴彈奏起來。一時也不知應該奏什麽曲子,不過古曲大多曲高和寡,音調寒絕,所以就彈了一首太白自創的《無憂散》,而穆蓮也沒有急於起舞,對於一個高超的舞者來講,一首新曲,不聽上一遍,不體會意境,很難達到曲舞交融的地步。

  詞到:

  茫茫金剛山外事,迢迢銀河水中萍。

  須暢懷豈止紅梅香自苦寒來。

  知此世莊周蝶夢乍醒身徒在。

  何人采樵悠然南山外?

  此去青牛奔走出關外,將軍歿馬揚骨無交代,

  可憐伊人點絳苦守明月鬢發白,

  誰能得自在?

  手撫五音歌慷慨,

  花開當折只需摘,

  歡欣當笑哀當哭,

  憂樂不須時運宰,

  抬首望雲猶記蒼天在!

  一曲過半,穆蓮說到:“敢問閣下曲名?”“《無憂散》。”葶藶答道。“好一個歡欣當笑哀當哭。妙,大妙。”說罷,拋出長袖舞動起來。刹那間,整個越人閣被這一舞一曲震住了全部場面,隻聽曲調時而悠揚和緩,時而慷慨激昂,大開大合,奏盡世間離合煩擾,抒透世間酒不能醉,哀不得哭的身不由己,卻循環往複教人放下自製與身外物,瀟灑人生。

  而台上舞者,或以身段嫋娜出夜裡寒雪飄過,莊周蝶夢初醒,或以水袖拋灑出沙場秣馬利兵將軍百戰身死的悲壯,或以神情身姿詮釋明月白頭依然苦苦等待的淒苦。最後更以全身力氣連轉數十個圈,只見頓時紅袖飄然,化作霓虹一片,然後撲到再地,悠悠抬頭望天一笑。技驚四座。

  葶藶心中暗驚,這不是太白一直想要的意境嗎?這舞確實已入化境。

  二人回到樓上雅座,剛坐定,葶藶就興奮不止道:“天下名符其實者,唯穆蓮之舞爾。”

  “謬讚謬讚。倒是詞曲甚妙,怕不是古曲吧?”

  “是在下師傅所做,在下琴藝歌藝也全是她所教。”

  “想必這位師傅也是一位高人雅士了。不知何時有緣得見尊面?”

  “呵呵我的師傅啊是一奇女子。”

  “女子?那在下更要見見這位能寫出如此博然大道的女子!”

  “有緣的話會有機會的!”其實葶藶想說的是,就在你們隔壁。

  甘遂道:“你們二人就是伯牙子期吧,還互相文縐縐的幹嘛,這穆蓮的舞倒是常見,不過琴和歌倒是沒有客人如小娘子一般,比玄玉還有過之。我可是更期待晚上咯。你沒見我剛才聽的話都說不出了。”

  “你怎麽這麽沒正經,我要揍你。”葶藶惱怒揮拳打去,而甘遂也裝著在商陸背後左躲右躲,而商陸和穆蓮此時,才真的相視一笑。

  “哐”突然聽到三樓一聲器具打破的聲響,然後又是一聲劈啪聲,分明是誰被打了耳光的聲音,然後看見玄玉從三樓垂著簾子的雅間旁的樓梯劈裡啪啦一頓亂滾滾到葶藶他們這層的腳邊。這一突來的事變,引的四人面面相覷,全都摸不著頭腦,然後甘遂起身,扶起玄玉問道:“怎麽了?吃癟了?”然後對樓上說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客人敢在這裡動手打人。”葶藶用手拉了拉甘遂,本想這些小廝平日爭風吃醋,碰到這種事情定然是不會去管,而自己也不至於引火上身,而這刻卻沒想到,這些小廝卻還是一致對外的,正所謂:“關門架好吵,門外事難辦。”然後穆蓮也起身扶玄玉坐下。此刻葶藶才發現原來玄玉的衣著打扮,取用物品動作神態,倒是處處模仿穆蓮,隻是一個紅衣白帶,一個白衣紅帶。可見二人平時在閣中也是分庭抗禮互不相讓,想想都能講出幾個可能發生在二人中爭風鬥狠的橋段。可是此刻穆蓮卻異常溫馨的將玄玉護在身後。

  “是我打的,如何?”隻聽說話人撩起竹簾。那人也是衣著偏偏,全身貴氣,長相不能用英俊不凡來形容,但至少也算是號人物。

  甘遂一見此人,馬上收起剛才的顏色,變的阿諛,葶藶心想,怕此人是不好對付,所以甘遂馬上想以軟吃硬。

  甘遂忙說到:“原來是六安王,今日怎麽有雅興來閣中一坐?不知道玄玉是哪裡照顧不周了,惹得您大動肝火?其實打了就打吧。這閣中誰不是皮糙肉厚的呢。客人服侍不好,讓人嫌棄是自己的問題,還能如何。不過也請六安王看咱們半個老板真定王的薄面上,饒玄玉一回。”

  葶藶聽到,心想不想這個大老粗,說話盡然是方寸不亂滴水不漏。幾句話話既恭維了對方,又為自己解了圍。既幫玄玉討了饒又搬出了個人物讓對方不好發難。心中想這風月場所出來的果然個個人精。

  “原來是甘遂啊,硬家夥生意不好做現在準備轉行學他們做些軟生意了?也出來貧嘴繞舌。你以為搬出個真定王來就能嚇到我?賣我個薄面就算是殺了這小廝,或者拆了這,他也就跟我置氣幾天,你們以為他拿我如何?還不要說是今日簾中在坐的主賓。”

  “大王請不要跟甘遂生氣,聽我一言,您就算是把我們全部殺了自然也不會動的了您和真定王半分感情。您二位是血親,怎是我等賤民能比的上的?不過不知道是什麽事情惹您發了這麽大的火,非要一改素日的溫和態度如此大打出手?請問今日主賓高姓大名?”穆蓮任是淡定的問道。想是日常見這種場面見的多了。

  “主賓是誰你就不要管了。身份高貴。這小廝跟我說你今日已經接滿三客,所以引我們進這裡撂了他牌子,但是我明明看到我們坐定了你才和那邊兩個犬民上來,你說著是何意思?難道是你穆蓮不接我這個客人,還是他玄玉已經儼然成了這的老板可以隨意排客?”

  葶藶心想,原來又是故技重施,不過這次這個面目可憎的玄玉可算是撿了個便宜倒了大霉。不過聽到對方說自己是犬民心中也是不開心的,就說道:“我們這些犬民隻是路過貴地,恰逢了穆蓮能夠給些薄面,而您天天流連於此,還差著一宵半宿麽?......”

  而穆蓮也是轉過身狠狠的盯了玄玉一眼,仿佛道:“原來近日白天沒有生意全是你搞的鬼。”但是聽葶藶這麽一說卻在桌子底下踢了葶藶一腳,暗示葶藶不要再言。葶藶自然領會,便收起了下面的話。

  這寥寥數句,本是抬高對方,但是細細一想,卻是在罵對方雖然身份高貴,卻整日流連聲色下流至極。六安王怎麽會不懂,所以馬上震怒大聲說到:“你是什麽東西,居然在這裡大呼小叫。”

  葶藶氣不打一處來沒有按捺住,接著說:“我們是犬民,沒有在這裡大呼小叫。真的大呼小叫了才是個東西。”

  六安王被這一句弄的惱羞成怒正要下來發難,穆蓮搶先一步上前堵住了樓梯,通往三樓的樓梯不過容得一人上下這時六安王也下來不得。然後穆蓮說到:“甘遂你還不帶你的小情人進去,還讓他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麽。”

  葶藶聽到這,雖然心裡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也不肯起身離去,他心裡也是要強的很。而甘遂會意,抗起葶藶,哪裡管他在自己背上大呼小叫,就把葶藶帶著走向了自己的廂房。說到:“小哥,良宵苦短,我們不如及早了事吧。”葶藶被壓著胃一點力氣也用不出就這麽被帶到甘遂的廂房。

  商陸本是要跟著走的,可是不知道為何,心中有個想法,而腿腳也是灌鉛一般,怎麽也不想邁開,是怕穆蓮出事?還是怕這六安王一定要搶穆蓮相陪,不過轉念一想,不過初見,這種念頭真是可笑。不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算是有一點葶藶的成分,自己留下來權且看看。

  於是又定定的坐下,自己用酒鬥又斟了一杯。隻聽穆蓮說到:“這確實是玄玉不懂事,改日容我和他到府上負荊請罪,今日,大人在這裡全無日常瀟灑形態,傳出去對大人也不好。”

  “其實要了事,也並不困難,隻要你能來陪陪我們這位主賓也算了事。”

  “大人此舉不妥,我已經收了兩位客人的定。大人隻是來此遊樂,哪位皆是良人,而穆蓮區區賤民,等日後年華老去,大人也未必放在心上,今日也不必因為穆蓮和他人置氣,兩位客人遠自蜀郡而來為求見在下一面,而在下是做生意的,在這永平街也是靠著技藝信譽存活,這收東家定,做西家活的事在下斷然做不出來,就算今日做了日後在街上也是顏面無存,大人若是真心為穆蓮好,請也為穆蓮的活計生路著想啊。”幾句話,說的句句在理,也是媚態萬千。此刻六安王仿佛也消氣許多,隻聽簾中人說到:“你進來。”六安王就進的竹簾之中兩人耳語了幾句,六安王便從裡面出來,說:“主賓說,這樣今天也算得見穆蓮一舞,還聽到了難得一聞的絕妙佳音,此事就此作罷,你該做什麽生意就做什麽生意。”

  聽到這穆蓮長舒了一口氣,少頃,六安王卻話鋒一轉:“主賓可以算了,我不可以,你穆蓮可以不接我們,但是要我算了,必須那個犬民出來再歌一曲以道歉。”

  話分兩頭,葶藶和甘遂進到房間之後,葶藶一直在留意外面動靜,而甘遂卻是盯著葶藶的臉,然後手捏了捏葶藶的八月十五,這葶藶被這麽一驚揮手一個耳光打去。這一下可沒了輕重,只見甘遂的臉上五指印頓時出現,不過甘遂卻跟沒什麽事一樣,傻傻的笑著說:“小娘子還有些脾氣嘛,不過話說我隻收了你陪酒錢,這生意我白做,還不成啊?”

  “懶得理你,你別亂來了啊,外面不知道怎麽樣了。”

  “我說你的脾氣也太大了點,明知道是王你還敢反唇相譏。”

  “皇族血親就可以到處囂張了啊?”

  “我就喜歡你這脾氣,像頭驢。”說罷乾脆一把抱了上去,葶藶一人就這麽生生的淹沒在七尺的身體中。葶藶正想發難只見門已經被打破,而甘遂就擋在自己和侍衛手上的刀之間,這一刀劃下來正好砍在甘遂背上。葶藶被驚呆了,他哪裡見過這個陣仗,不要說他就算是自小習武的商陸也沒見過這個陣仗,然後才發覺原來甘遂這一抱是別有用意,然後說到:“你笨的像頭牛!”

  “我這人沒什麽優點,就是耳朵好。”

  說完隻聽“噌”的一聲響,侍衛的刀已被打飛,而剛才那個拿著刀一陣亂揮的侍衛已經倒在地上,哇哇大叫手腕上有一處淺淺的傷口,可見來著並不想取他性命。再看那個來救的人,身法飄逸,在侍衛群中以一當十。而手上一柄劍,寒光閃閃,流光閃動中,隱隱有些金黃色的劍氣,是劍穗!五心連環劍穗。只見商陸連用4次拈竹劍法中的風繞玉鐲一招,將來的侍衛手中兵器硬生生的各個奪了下來!而每個侍衛手腕處都留著如玉鐲一般的環形傷口。

  原本說著商陸的拈竹劍法本是初學,任他如何練武奇才都不可能應付這麽多侍衛,而且他實戰經驗又少,如果是在開闊地帶早就被這些侍衛生生擒住,還如何做到奪人兵器不取人性命?隻是因為走道狹窄,他恰如一夫當關,侍衛同時近身也隻得兩三人,所謂來一個奪一個,來兩個砍一雙。而自幼在庭院中俞言根據庭院環境所教授的飛柳浮雲步法也正是適合在一個限定的環境中的閃躲飛奔。所以商陸顯得格外靈活。

  “是誰說運氣不會比懸於投還好的!我看你就能去買個宅子!”豆大的汗珠從商陸的頭上滴下來,他對著葶藶罵道。

  不過這幾句哪裡是蜀郡方言,分明地道的關中味。

  聽的甘遂楞住了。甘遂看了葶藶一眼,葶藶說:“沒的時間跟你解釋了。你自己邊上找個地方趴著。”

  一盞茶的功夫,侍衛越聚越多,商陸也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了,隻聽“噔”的一聲,一個侍衛的刀砍到銀漢上,雖然短兵相接,但是銀漢的質地豈是一般青銅刀劍能比,所以那侍衛的刀生生斷成兩半。而商陸也因這一震,手中長劍險些脫手,但是說是遲那是快,商陸一把抓住劍穗一個回環,寶劍飛回途中又劃剌倒了幾名侍衛。可是此時身前身後也全是人,眼看就要敗下陣來。

  “住手!”隻聽樓上主賓說到,“今日本是風雅,先是得聽一曲絕妙,二是得見一舞傾城,本已是樂事,現在又見如此俊俏功夫,值了,開懷矣!罷了罷了無謂多傷人。這位少俠功夫了得,不知在下可否請令弟真誠相邀再歌一曲?”

  看來這主賓是個明白人。

  望了望趴著的甘遂和人群中的商陸,還有站在過道上的穆蓮,心想自己就去做個和事老吧,反正禍有一半也是自己闖的,於是什麽尊嚴高傲暫且放在一邊,人群也為他讓了個道出來,然後下到堂中見幾個仆人已經架好了琴在台中,他便來到琴邊。呼了一口氣緩緩坐下。

  “不知道閣下想聽什麽?”

  “你方才隨便一歌已是了得,你現在權且再隨興一歌,這歌本來就是有感而發。”隻聽簾中那人說道。

  葶藶細細一回憶,

  詞到:

  新台有,河水彌彌。燕婉之求,蘧X不鮮。

  新台有灑,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X不殄。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這一首《邶風・新台》,原是說與後母的衛宣王強佔了為自己私生子迎娶的少女齊薑,在河上廣築新台鎖盡齊薑一生歡愉的王族醜聞,後世也將這個典故稱為“新台之譏”,用來諷喻帝王將相所褒揚的道德對上不對下的虛偽,形容王親貴胄道德的淪喪。想來也頗為恰當,不過顯然滿堂賓客也都是熟讀詩書典故之人。

  此曲一出,滿堂氣氛如凍結,問了一句:“果真膽識過人,你不怕再起事端?這個不好,換一個吧。這樣,你現譜,悲涼一些的但是不準出現苦啊愁啊這樣類似的詞匯不過曲終亦要發人上進,一杯酒的時間為限。做不出我可要罰你上到我行館喝一夜的酒。我要開始飲這一杯酒了。”

  “這樣還了的?”葶藶心想,“還不要說一夜不回回去要被父親罰死,更說這個座上賓本就好男風,跟他回去還不定發生什麽呢。可是眼下要我作個歌出來,又哪裡是容易的事呢?”

  突然前幾日和太白采風遊歷之事湧上心頭,望著堂前殘燭,心一橫,娓娓唱來,指尖卻是太白的《長相思》一調。

  詞到:

  花好月圓華露正濃。

  誰點孤燈睡眼惺忪。

  奈何幼子姓名在冊中,

  隻得連夜密密縫,送兒前線勿要思江東。

  古來之事,皆如此,仿佛連夜降雪忽晴霜又重。

  想

  何人劍舞曲畢自決營帳中,

  何人自刎烏江不成帝王夢,

  何人與妻訣別掛首東南風,

  何人錘倒長城泣夫一場空。

  自知采珠終有一日喪淘中,

  自知砍樵須得某年跌崖中,

  人生在世萬般好,徒來還歸一枕夢,

  歸去歸去兮歎息,維存後世談笑中......

  此處琴聲斷絕,歌聲斷絕,聽也知道葶藶已經思路阻滯。

  “果真奇才也,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回到發人上進上面來,按照我們講好的……”

  “我輩當自重!”突然一陣琴聲歌聲同時傳來,是一清絕女聲,琴聲也是自那裡傳出,只見一女子,飄然進入堂中,而遠處一童兒,正在為剛才那句伴奏,而想那句唱詞也能歸上韻,並且曲調也是宛若一人所做。真是此句隻應天上來,來的及時,來的恰好。而一句短短5字在韻上,在調上,在意上都與前面貼合的天衣無縫,而且恰好歸旨在發人上進上,這一舉沒有十數年功力不能辦到。

  只見此女十指纖纖,身姿婷婷,不過年齡略長可能有30左右,不過面容姣好,唯獨鬢發雪白,其余各處青絲也隱隱泛著銀光。

  “師父!”葶藶喊了出來,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樂仙太白。算來世上剛才一句也隻有她能接上。

  “原來是樂仙太白,原來是你的高徒,果然不是旁人能比的上的。”閣中客發話到。

  “多日未見,大王別來無恙吧?劣徒惹您恥笑了,還未出師,便來此班門弄斧。想您是聽過多少曲的人了,這幾下子,還請您不要見怪的好。“

  “請勿太過自謙,名師出高徒,我看再過幾年,你這徒弟也未必就輸給你。不過,此句妙雖妙,並非令徒所作啊,他還是要認罰。”

  “不過大王也沒說不許他人幫忙啊。”太白回道然後莞爾一笑有如春風拂柳,和煦萬千。

  “不過太白的弟子,想也知道是哪幾位,你就不怕我日後攜私報復?“

  “還請大王不要亂猜,太白收過的徒弟沒有上百,也有數十,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過還是請大王不要去猜想劣徒姓什名誰,因為日後可能已無相見之日,何必為片面之緣費盡心思呢?”葶藶一瞥只見太白表情晦澀曖昧,大王一詞反覆且次次重音。

  “哈哈哈,太白果真奇女子也。罷了罷了,今日有高人在場我也再為難你不得,改日見面定要再為難你一番。”說罷那閣中客起身開始往樓下走,這時方露出廬山真面目,只見此人穿的極為考究,身上著的是關中的七尺錦,每年隻產七尺,而這明紫色和甘遂身上的藤花紫還有所不同,光是染料就無比貴重,而這件漢服長襟寬袂衣帶飄飄,光是剪裁就要廢掉不少。而腰間別著的是西域進貢的番玉,通透的玉身中纏著一絲血紅,這比碧綠翡翠還要難得。隻單說這兩件已經是無比貴重奢華,只見那人下樓對著穆蓮一點頭,穆蓮讓開了一些,然後再樓梯上又對著葶藶點頭一笑,意味深長。

  那人剛一出門,一群侍衛便浩浩蕩蕩的去了。這越人閣,頓時顯得人去樓空,冷清了起來。穆蓮扶著玄玉進了玄玉的房間。而葶藶這個時候腦子裡有無數個為什麽。為什麽師父會在這裡,為什麽師父會知道自己有難,為很麽師父能接上那一句知道他們兩人的賭局?

  葶藶剛剛張口,太白便面有怒色的說:“我也想問你們兩個怎麽會在這兒。葶藶,你覺得你前後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今天假如這幫子人猜出了你的身份,你讓王大人日後如何是好?還有你商陸,你也由著他的性子隨著胡鬧。”

  沒想到還沒問,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們兩的心性我是曉得,來這種地方也決計不會是來幹什麽,還好我方才在沐浴,環境清幽,正好聽到此館中接連數曲都是我所做,我正在想是何人知道我所做的曲子,然後就聽到一個人唱歌聲音就像極了你葶藶,我就猜到三分所以過來看看,剛好在門簾後聽到你們的賭局和看到商陸的那幾下三腳貓功夫,才來得及幫你解圍,下次不知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說著太白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葶藶見勢又發一招:“師父,謝謝您的幫忙,不過你看這天色已晚,如果沒人跟家父解釋,這個你看如何是好…..”

  “哦,做錯事要收拾局面就知道叫師父了,做錯之前怎麽不來問問呢?”說著太白埋怨的看著葶藶。

  “師父……”葶藶苦苦哀求到。

  “好了,好了,估計你哥也是怕了你了,你放心,我早前就派人給俞言帶去消息,說你們今日在樂館,你在陪我參詳一首新曲晚上住我那兒不回去了,明天白天我有少許事情要處理,晚上我就四乘馬車把你送回去。”

  “我就知道師父不會不管的。那我們趕快去館中歇息了?”

  “去什麽館中,你們喜歡這兒,就睡這兒吧。”

  “師父,,,,,”“哎,我館中全是女眷,還有大司馬董賢的妹妹在我館中,你說我怎麽讓你們兩個過去住嘛。我方才看你們和這兒兩個小廝交情還不錯,就睡個覺又不是什麽,反正來都來了。”

  眼見太白確實有難處,而太白平時也就不是守小節的人,於是這事就這麽定了。

  又過了一會兒,館中個人散去紛紛回到自己房中,而館中有規定小廝之間平日是不準留宿的以免發生什麽苟且的事情。所以隻好應了白天的形勢,葶藶去了甘遂的房間,而商陸去了穆蓮的房間。

  葶藶這邊進門就看到甘遂衣衫不整,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一個人獨佔了整個床,本來還想關心一下他的傷勢,一想到日間此人不停嘴巴上佔自己便宜,這夜裡怎麽能同睡一床,還能睡的安穩啊?於是他說:“誒,你房間還有別的床麽?”

  “好你個小娘子,都不說先關心下你官人的傷勢,先盤算起你官人的床來了。還有我有名字的我不叫‘誒’。你見過哪家妓院的小廝房裡有兩張床的?”

  甘遂見葶藶面有難色說道:“大不了我行個好分你一半。”

  “分個屁的一半啊,反正我沒床睡不著,你….你下來。”

  、“哎喲新婚之夜就要分床啊?”甘遂爬起來盤腿坐在床上,用左手的小指撓著耳朵。依然沒有正經。

  “誰跟你新婚之夜呢,你下不下來,你不下來…..我,我抓你傷口。”

  “哎,我看夜已深,良宵苦短,何不速速就寢呢?”說著從床上下來蹣跚著走向葶藶,雙手放開做出懷抱狀。

  葶藶看到此狀,攥緊拳頭,心中暗想:若是這個家夥敢造次,就一拳砸向他背後的刀傷。

  不過眼看要抱上了,但是甘遂抱的不是別的,是桌子。他說道:“我說的就寢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你緊張什麽?”

  睡桌子?葶藶想到,總算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不過又想到這個傷到底誰是為了保護自己,而自己讓一個傷員睡桌子確實有點過不去,正想說大家換,不過看著甘遂已經趴上去,

  他隻好不再惺惺作態,因為自己沒有床確實也睡不著,不過他吹了燈還是沒忍住,對著甘遂說了句:“剛才的事…..謝謝哦。”

  “謝什麽,我自己倒霉不小心毛手毛腳被砍到了。再說幸好你沒傷著,不然王大人,不來找我們麻煩麽?”

  “你怎麽知道…….”葶藶突然有點好奇,為什麽甘遂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們管裡小廝雖不如你們這些官宦人家子弟讀書讀的多騙人的把式一套一套,但是我們還是懂的合理的推測。首先,”說罷一手房在桌子上撐著頭,另一隻手的小指伸進耳朵眼兒撓著癢,兩隻腳全都收到椅子上盤膝而坐, 一副完全不正經的姿勢,說著整個推理過程。“小娘子的蜀郡話實在著急,有那麽點意思,但是聽起來長安味兒還是很濃啊。其次,穆蓮也是聽出了這點所以才對二位追加了試探,其實他根本沒有去過蜀郡。所以這就更加肯定了你們不是蜀郡人。那有什麽人會礙著自己的真實身份呢?有權勢,有地位的人。而二位年紀輕輕,一定自己不是什麽達官顯貴,應該是家裡人在朝中做事吧。當然這一切的謎團等到太白來救駕,並且自認你是她徒弟又提到揮文劍俞言的時候,我才坐實了小娘子你的身份。這兩位共同的徒弟隻有王禦史家一文一武兩位公子。不過嘛沒想到比傳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下權且當做倒貼吧――這床就讓你了。”

  “那床的事,謝謝哦。”

  “噢喲哪裡來那麽多謝謝,我們這些千人睡的皮糙肉厚,不像你們。”

  “那還是….謝謝哦。”

  “哎喲,哪裡來那麽多謝謝,睡醒再說吧。”

  於是兩人沉沉睡去,隻是葶藶半夜醒來看著甘遂,也覺得被自己弄的實在可憐,回想晚上的種種,他心中暗想一定要給他拿好的刀傷藥來。

  可不知是否太過疲倦,感覺還未入睡多久,葶藶被樓下大廳一陣喧嘩吵醒,惺忪中之聽屋外樓下劈啪做響間中夾雜有人慘叫之聲,而看桌上甘遂早已沒有蹤影,於是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走到門外走廊,究竟在這個天剛擦白時,會是什麽事,發生了如此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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