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面前的張方，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並不像尋常男子那樣看到自己便會眼神放亮，今日之所以親自來驛站見張方，是因為自己有要是相商。　　那張方態度冷漠，依舊在馬槽中喂馬，水仙卻沒有生氣。

　　水仙笑意盈盈，對張方說道，“今晚本是花魁之戰，張公子不來一睹芳容?”

　　那張方低著頭，沒有看水仙一眼，水仙也並不介意，繼續說道，“宛香能不能再奪花魁狀元，你難道沒有半點好奇?”

　　張方仍舊低頭不做聲，並沒有半點回應，見桶中草料已盡，扭頭要走，卻被水仙攔住。

　　那水仙繼續說道，“多少男人垂涎宛香，但是她卻自視清高，不願將花釵插在頭上，不過黃門郎賈遵對其已有志在必得之心，雖說閣中不願放手，但是對方是賈遵，想來桃花閣也不敢得罪。”

　　這個賈遵讓張方頗有印象，正是上次“桃花閣”事件解圍之人，後聽驛站過客多有提起，此人是皇后賈南風之兄。

　　“張公子也許對我們花柳之事並不了解，‘桃花閣’中女子，成為達官貴族的小妾已是常事，那賈遵對宛香欽慕已久，如若真的想將宛香娶回家中，想必“桃花閣”不能得罪。”

　　此時的張方，方才抬起頭看了水仙一眼，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開口說話。

　　“那日在‘桃花閣’，我已看到你與宛香兩情相悅，如果你真的在意宛香，何不助我一臂之力。”

　　水仙本以為說了這話張方會很感興趣，卻沒有想到張方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繼續給馬填著草料，不過這次，倒是張開了口，“晚間花魁評選，水仙姑娘這會應該很忙，怎麽有時間到我這裡來磨牙。”

　　“是呀！本就時間緊迫，能夠抽出時間來這裡會你，定是有要是相商。”

　　“你我之間，有何要事?”那張方一臉不屑。

　　“你我之間，並無要事，可是這次事關宛香，那賈遵早就放出話來，那花魁比賽結束之後，要迎娶本屆花魁狀元，你是知道宛香的性子，若是直接娶她，她肯定不從，於是那賈遵想了個法子，借此次迎娶花魁狀元的名號，誰得了花魁狀元，便會娶誰，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賈遵的目標直指宛香，以賈氏家族的地位，‘桃花閣’不管情願與否，定是不敢得罪，如果宛香這次成了狀元，被賈遵納為小妾，恐怕以後你二人再難見面。”

　　“於是，你便今日來與我合作，目的是不讓宛香當成那花魁狀元。”

　　“張公子果然聰慧，一點即透。”

　　“看來幫我是假，想當花魁狀元是真。”

　　那水仙笑了笑，並沒有生氣，“這件事情，你我本就是雙贏，若是我得了那花魁狀元，那賈遵依照事先說好的，我便能進入那賈府，而你的宛香，依舊會在這‘桃花閣’中得勢，要是哪日飛黃騰達，為宛香贖身，二人共享鴛鴦之樂，豈不美哉?”

　　張方抬起頭來，但是沒看水仙，對面前正在吃草的馬兒說道，“今日你胃口極大，我這窮困潦倒之人，怎能把你喂飽?倘若真是自不量力，撐到自己，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那水仙聽聞張方的話語，哭笑不得，這含沙射影之話說得絲毫不留情面，不過自己既是有求於人，也只能放下架子，“你也知道我與宛香素來不和，不過這次，我倒是願意幫你一把，我若嫁入豪門，也會對你知恩圖報。”

　　“知恩圖報！”張方在心裡盤算著這四個字，

心裡想著，青樓女子本就薄情，何來知恩圖報。　　於是張方冷笑一聲，對水仙說道，“宛香是何去處，自有她的選擇，姑娘是否還有其他事情，張方還有活要乾，不比姑娘清閑。”說罷轉身要走。

　　“可你，你，你真的就甘心讓宛香去那賈府?”水仙本以為張方會從她之計，卻沒有想到張方的反應平淡至極。

　　張方沒有理會，繼續走著。

　　“你，你就不再考慮考慮?”水仙跟在張方身後，試圖繼續勸說。

　　“我要去如廁，難道姑娘也要一同前往?”

　　水仙隻得停住了腳步，已然是氣得渾身發軟。

　　那張方默默地走進了柴房，拿起了斧頭，使出渾身氣力向那最堅實的木結劈了下去，一劈不成，又猛劈幾下，在看那右手，已被震得裂開了口子，他抬頭朝著太傅府的方向望了過去，那府邸的樓閣已在朝霞的映襯之下變成了廢墟。

　　——

　　正月十六上午，杜府。

　　自從昨日與羊篇大人對話之後，杜華的心裡很是擔心，凌玥居然得罪了皇后賈南風，這是杜華始料未及的事情，到底因何得罪，卻始終是一個謎團。

　　還有那玉墜兒，至今去了何處，尚未可知。

　　杜華又把事情的過程重頭到尾捋順了一遍，先是宮中宴之日，凌玥受到追捕，然後在羊府中第一次遇刺，而後又在府外第二次遇刺，杜華斷定，出府那日泄露凌玥行蹤之人就是賈淑，看來想要調查事情的真相，還得從賈淑入手。

　　元宵節前幾日，一直忙於宮中樂事，賈淑一直不得空，幾日不見，她對杜華思念頗深，早就按捺不住了。

　　今日晚時，洛陽城將要舉行一年一度的花魁賽事，貴族百姓皆可參觀，賈淑本就是懂樂知舞之人，這個熱鬧還是要去湊一湊的，不過今年的花魁之戰，她想約上杜華。

　　要說這賈淑見杜華只是為了排解相思之情，那也算是小瞧她了，她見杜華，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目的。

　　二人見面之時，先是說了一些客套的話語，雙方都有著自己的心思，套話的事情，如何做得自然，還真是不太容易。

　　倒是那杜華先開了口，一改往常對賈淑冷漠的語氣，卻似關心起來，“昨日元宵佳節，賈淑過得可好?”

　　“宮中一片祥和的氣氛，熱鬧非常。”賈淑笑著回答道。

　　雖只是這樣一句話，倒讓杜華十分詫異，昨日宮內有一番巨變，卻被賈淑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想來這女子雖說是年齡不大，卻是心機頗深。

　　看那杜華並沒有繼續問話，賈淑便開了口，“元宵節之夜，華公子又身在何處?”

　　“我呀！”杜華笑了一下，“並無什麽特別的去處，一直待在自家府上。 ”

　　那賈淑也笑笑，她知道杜華說得也不是什麽實情，賈後那裡早就把羊府盯得滴水不漏，府內所有人的進出均在賈後控制之中，元宵節之夜，杜華與紋斌在那裡呆得尚晚，這是賈淑早就知道的事情。

　　明明知道對方說得都是謊話，卻又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畢竟雙方都想從對方身上得到想要的信息。

　　為了避免尷尬，賈淑岔開了話題，“今晚洛陽城花魁評選，華公子能否與我一同前往。”

　　聽聞賈淑的邀請，杜華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與賈淑單獨出行，心裡倒是一百個不願意，既然要從賈淑嘴裡套話，也應當委曲求全一些。

　　鑒於之前自己對賈淑的態度比較冷淡，如果馬上答應，倒是顯得唐突了，杜華便假裝推脫起來，“賈淑本就是能歌善舞之人，理所應當看花魁之選。我杜華是一介粗人，歌舞之事本不在行，還是不要折煞賈淑小姐的雅興了。”

　　對於杜華的拒絕，那賈淑並未生氣，繼續說道，“也罷，像華哥這種正義公子，怎會留戀這花街柳巷的去處，只是，賈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華公子能否答應。”

　　“何事?賈淑但說無妨。”

　　“我有一寶，想讓華公子幫我鑒賞。”

　　“鑒寶之事，杜華不並不擅長。”杜華不知道賈淑葫蘆裡賣得什麽藥。

　　只見那賈淑繼續說道，“我想這寶，華公子會有興趣?”

　　“哦！是何寶物?”

　　“玉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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