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小萱兒是被這不間斷的門鈴聲擾到了,她不耐煩的單腳跳下板凳,然後跳到門口把門打開。 無聲了這幾分鍾,我聽到的第一句話是小萱兒開心的驚嚷:“哇,是小東叔叔。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泰迪小熊。”
第二句是胡小東在身後變出泰迪小熊時說的:“就知道小萱兒喜歡,所以叔叔買來送給你。喜不喜歡?喜歡就吻我一下臉頰吧。”
第三次聲響是小萱兒在他臉上歡快的留下一聲吻。
接下來我意識到,馬上輪到我了。我想跑去浴室洗個澡再出來,因為從我醒來到現在我就一直這個狀態,如果時間條件允許的話我更想上去畫個妝順便換套小禮服。
但,即使時間願意,恐怕胡小東更不願意。
他在我身後帶著笑意輕咳,我還是背對著他,或許在他看來我在生氣。其實我正困頓不堪的想,這可怎麽辦,穿著短褲背心還素顏朝天的。
小萱兒坐在餐桌前不斷跟家教顯擺胡小東送她的泰迪小熊布偶。
胡小東捧著大束玫瑰溫柔的對著我背影說:“你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街邊的花店,不過是比隋曉凱慢了一步嘛!”
我努力忍著笑意,緊繃著冷著臉背對著他無語倫次:“我先去樓上,你在客廳坐會兒吧。”
他沒有阻止我,只是靜靜地在我身後說:“我今晚要出差,三天之後回來。”
我僵硬的轉過身走過去接過他懷裡的大捧玫瑰,一系列的動作都是遲緩而僵硬的,包括我說的話也是:“哦。”
他溫柔地揉揉我的頭髮,像是個大男人:“傻樣,心在你那裡,等我回來記得還我。”
這是個夏末秋初的季節,他穿著黑色的短袖一身休閑。外面的街道依舊喧鬧。
我的思緒伴著胡小東溫柔的眼神意亂狂奔。
在小區外的街道邊的長椅上,安小柯不厭其煩的對奇葩男解釋:“還要我說多少遍?我答應去相親是被姑媽逼得。告訴你,我現在都沒有任何談戀愛的念頭。”
奇葩男傻傻地凝視著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我們總是喜歡在愛情來臨時東顧西盼,在愛情出走後患得患失。
晚上,我用寶寶車推著小萱兒跟安小柯在小區前面的夜市閑逛。
“你不打算跟隋曉凱聊聊看嘛?”我一邊擺弄著小攤上放著的精致耳環一邊直截了當的問小柯。
“你不感覺他跟呆子似的嗎?”她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我真想點點頭讚同她的觀點,但是我發現她的臉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微妙表情,我好笑的看看她:“其實,你並討厭他。”
安小柯衝我翻個白眼:“但也不喜歡。”
我們都心領神會的笑了。
我告訴她:“愛情是瞬間的,陪伴才是久遠的。”
“我知道。”我在她的眼神裡讀到堅定,她告訴我:“但是沒有瞬間的電光火石,也不會出現之後的一念之間。”
我毫不隱藏自己的情緒,咧開嘴笑了。
其實每個女人的內心與思想都是相互矛盾的,我們都渴望能和一見鍾情的男人皆為終身的伴侶。可是往往美好的開端都被之後的柴米油鹽抹煞。漸漸的從在乎變成習慣,從愛情變成親情。甚至要忍受從口口聲聲的天長地久變成路人。
相反的,被女人排斥的那些奇葩男最難被女人列入伴侶的行列。而往往,越這種不起眼的男人越忠貞。越是平平淡淡越比轟轟烈烈長久不變。
女人要的真愛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複存在。那種轟烈的獨一無二,拿一個人當成生命一樣的愛,沒有物質跟欲望的牽絆,只有堅定不移的愛和喜歡,太難。
用安小柯跟童瑤的話來說:“胡小東的條件是每個女人的戀愛向往。只可惜他隻對殘花敗柳感興趣。”很幸運的,我恰好附和那樣的條件。
但是胡小東是這樣安慰我的:“你是哪種類型我就喜歡哪種。”雖然我對這樣的牽強安慰心知肚明。
但在童瑤給我施加的壓力下,我終於開始重視這段來之不易的交往了。因為我終於願意正視自己的價值。
如果把我跟胡小東同時放在大眾評審團,那為胡小東投票的女人肯定會是百分之百。至於我,肯定只有一票,還是胡小東投給我的同情票。
自從勇敢的接受這場“婚外情”之後,我越來越看不到自己的價值了。所以我每天除了穿戴的鮮豔之外,實在找不到其他的過人之處。
人家都是越戀愛越煥發,我是越戀愛越憔悴。
我甚至前段時間還跑去問心理醫生:“請你告訴我,我的過人之處是什麽?”
然後這位按秒收費的偉大醫師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後,微妙地答覆我:“你的臉蛋跟你的身價都是你的價值。”
我聽後差一點沒忍住拍案而起:“這還用你說?”
回程的路上,隋曉凱坐立不安的問:“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這件事吳秘書肯定會處理好,所以我們呆在那裡也只是浪費時間!”胡小東面無表情。
我接到胡小東電話的時候正在路邊的飾品攤挑俯身選耳飾。
我一邊擺弄著手中的耳環一邊接聽手機,還一臉嬌羞的樣子:“怎麽了?”
“大庭廣眾之下你屁股翹成那樣真的好嗎?”
我第一反應,驚訝並驚喜的轉過身。
他站在我對面的街道,手機放在耳邊,衝我笑。
“你不是去外地了嗎?”
“我的想念跟思想做鬥爭,最後想念贏了。”他隔著一條馬路衝著我笑,電話裡他溫柔的聲音不停回蕩在我的耳畔。
我情不自禁地穿過寬敞的馬路來到他身旁,不由自主牽起胡小東的手。
這麽久了,我都忘記了感動是怎麽樣的滋味。他是照亮我黑暗世界的明燈。
他牽著我的手與我並肩站著,他斜臉看我,輕輕地說我:“傻樣.......”他的語氣在我聽來充滿無比寵溺。
我揚起嘴角“咯咯”笑了起來,許久才想起還擊:“你才傻呢!”
他始終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對面的安小柯一臉感動的看向我們,那表情就好像她種了一季的西瓜終於出手的感動。
小萱兒嘟著嘴抗議:“媽咪以後會不愛我嗎?”
小柯說:“你媽咪會愛你一輩子。”
“一輩子是多久?”小萱兒問。
“一萬年!”
我的幸福沉默了太久,原來不相信愛情,是因為沒有愛情光臨才產生的挫敗感。
我悄悄地看著他衝著小萱兒微笑的側臉,一不小心還被他突然轉過臉四目相對。
他說:“能不能讓我分分秒秒地參與進你的生命裡?”
“恩?”在他身邊的我心知肚明但還要恬不知恥的裝起矜持。
“我不想在遲來的這幾年裡還要繼續在你的人生錯過沒有我的參與。我想讓你知道,從今以後,你不在是孤單一人了。你,谷凝黛,無論多麽不可一世,以後都是我胡小東的。”
我發自內心的想笑,我想問問他,傻樣,現在的小夥子都是這副德行嗎?
我一邊感動著一邊好奇著他是以怎麽樣的心態面對我們以後的人生。
當然我肯定無所謂。我絕對不可能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只能在一邊裝大頭蒜。
但隱藏在我內心最深處的不安,悄然生息的融入我的呼吸裡。我一邊享受他帶給我的存在感,一邊不堪入目的想象若是有一天他茅塞頓開感覺當別人的爹不適合他,會不會揮揮衣袖把我甩到另個一個城市。
因此,我真的成了神經質。
他稍微不按時間給來電我就會懷疑是不是有女人在他身邊,他一個不留神漏接我的電話,我就會忍不住的想象是不是他的身邊有女人。
很快,他被我騷擾的繳械投降。
於是他決定找我談一談。
當他充滿無奈的跟我說:“你有沒有感覺有時候你的要求太霸道無理了?”
“我?”
“對!你!”
“有嗎?”
“谷凝黛,無論怎樣,你只要選擇相信我!好嗎?”
我聽後瞬間釋然了。
每個人都有各自愛的方式,有霸道的,有欲擒故縱的。而我就是那款生怕不跟緊就怕對方逃走的。
我忽略了一個本質問題,他若愛我,我即使不溫不熱他也不會溜之大吉。他若不愛我,我就算是步步緊逼,他也不會心存上進。
但不可原諒的是,他明明在意我,我還心存芥蒂把他逼到丟盔卸甲。
我發現,我今生唯二的戀愛都很失敗。
我開始膽怯了,因為我開始懂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松駕馭愛情這碼事。
男人最怕女人跟八婆似的在他耳邊質疑:“你在哪?跟誰一起的?”
而我恰好就附和了這個條件。
我曾經在離婚後,無數次幻想再次戀愛的情景:我一定要在戀情裡保持高端大氣。不聞不問給他足夠的空間,因為我深信愛你的不會走,不愛你的不會留。
可是當我真的步入戀愛的漩渦時,我才發現曾經的幻想全都變成子虛烏有。愛情,豈能是被熟視無睹的。
我若只是聰明還值得原諒,聰明就聰明,我TMD還憋不住話。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