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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嬌娘》第二百七十九章 他不是他
司徒月跑著跑著就停住了腳步。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前方,在浩渺的青天白日的背景中,林亦風款款向她走來。那久違的想念至模糊的音容笑貌此刻又清晰得呈現於眼前,前塵往事一疏忽間就從腦海中放電影一樣閃過,每一個愛情的畫面都充滿花的馨香,直至記憶定格在阿殘那致命的一刀上,瞬間畫面混亂,觸目驚心的血腥充斥記憶每一個角落。司徒月渾身顫抖起來,冬日的風裹挾著冷漠襲擊她每一道神經,直至林亦風鮮活地站在她跟前一米遠的距離。司徒月的淚潸然而下,她一下投入林亦風的懷抱,雙手繞過他的胳膊緊緊勾住他的肩膀,頭緊緊埋在他胸前,恨不能從此長在他身上似的。林亦風感覺到肩胛骨被壓迫得厲害,心底裡有一股子推開懷裡女人的衝動,但是忍住了。神奇的,他的手微微顫了顫,竟緩緩抬了起來,輕輕環住司徒月清瘦的身子。林亦風對自己的舉動有些吃驚,自己一定吃錯藥了,怎麽會抱住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呢?或許只因為懷裡的這個女人哭得淒涼,而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現在,這惻隱之心夠了,不能再泛濫了。他推開司徒月發抖的身子,盯著那一臉的淚痕交錯,眉頭微微一蹙道:“我想我應該和你好好談談。”

  林亦風帶著司徒月去了醫院。站在母親的病房門口,他對如墜夢境的司徒月說道:“進去見過我母親,你就知道我不是你口裡喊的那個人,我不是若昭,我是林亦風。”他沒有說“我叫林亦風”,而說“我是林亦風”,那份篤定了然於心,明晰於臉。可是推開病房的門,林亦風發現情勢並不按他希冀的走,一切在意料之外。病房內的人不是母親,卻是馬茹芬。林亦風神色一黯,疾步上前,從病床上抓起和衣而臥的馬茹芬,焦急地問道:“我媽呢?”

  “我不就是你媽嗎?”馬茹芬剛剛小眯了一會兒,被林亦風一喊,立刻回魂,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看清了吵醒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四處找尋的兒子,立刻歡笑起來。不待林亦風再次出聲,馬茹芬已經注意到他身後的司徒月,一骨碌下床,趿了鞋子就衝到司徒月跟前來。她握住司徒月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司徒月原本想起若昭挨刀的那一日在急救室外馬茹芬對她施加的暴力還心有余悸著,卻見眼前的馬茹芬並無敵意,還對她充滿了友善。她將司徒月直拉到林亦風跟前,一把拉過林亦風的手,將二人的手交疊著,重重握於自己的掌心,眉開眼笑,聲音輕快,“哦哦,原來我的兒子失蹤這麽久,又是去找他最愛最愛的灰姑娘了,司徒月,媽媽跟你說,媽媽再也不反對你們倆在一起,你們倆一定要在一起,相親相愛,給我生小孫孫!”

  司徒月盯著孩童般天真的馬茹芬,再看看一臉匪夷所思的林亦風,一顆心不停地向下墜去。

  司徒月盯著面前的馬茹芬和林亦風心潮起伏:變了,一切都變了,物是人非。為什麽再聚首時,馬茹芬反倒接納了她,而曾經最最愛她的若昭卻將她拒之千裡?是因為阿殘那一刀嗎?不,更傷若昭心的不是那一刀,是她對他的不信任。相戀七年,她竟看不出來他將三十萬摔在她腳邊,然後說出分手的絕情絕義的話是受製於向冰兒的,是為了保護她,她不能體味他的苦心,還歇斯底裡地讓他滾!怎麽不令他寒心呢?他苦苦追求、苦苦珍愛的她和他並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對他的怨恨令阿殘義無反顧捅了他一刀,阿殘不是凶手,她才是。害死母親的人不是阿殘,是她司徒月!

  見林亦風快速地抽出自己的手,司徒月的心碎裂成灰。他寧可裝死也不來找尋她,就算相遇了,也是當做天涯陌路人,從未認識過,他的心一定是寒到極致了吧?他因她死過一回,現在,她又有何面目乞求他的回心轉意?更兼,她還嫁了人,讓他的孩子冠了季家的姓,司徒月啊,你還有什麽資格追著他跑?你還有什麽面目苛求他回心轉意?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口口聲聲喊她“小公主”的若昭少爺了,那個若昭愛她,只是她生命裡一卷而過的風眼前的人,他說他不是若昭,他是林亦風。亦風,也是一陣風。是的,他已經清清楚楚告訴她,死而複生的他對她而言,亦只是一陣風,甚至,這是一陣絕情的不肯留下任何痕跡的風。

  司徒月的眼前蒙起一層厚厚的水障,林亦風的面龐在水障裡漸漸模糊掉,她的手瞬間冰涼如水,直直地從馬茹芬手裡脫落下去,腿腳癱軟著,一步步後退去。而馬茹芬不斷反覆叨念著“小孫孫,小孫孫”,倏然面孔扭曲起來,聲音也變得尖細:“我有小孫孫的,我有小孫孫的,那個女孩子告訴我,司徒月懷孕了,司徒月,我的小孫孫在哪裡?”

  司徒月的身子已經退到病房門口,被馬茹芬一喊,渾身激靈靈一凜,僵直地站立住。馬茹芬衝到她跟前,一張臉上所有的五官都誇張得跳動著,聲音更是激動,“我的小孫孫呢?我的小孫孫呢?那個女孩子說,司徒月懷孕了,是我們若昭的對不對?”馬茹芬一忽兒笑,一忽兒又哭起來。

  司徒月聲音飄忽,“那個……女孩子,是誰?”

  馬茹芬安靜下來,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伸出手指著遠處,神秘地說:“天明叫她凝波。”

  聽到這個名字,司徒月的身子還是搖晃了一下,桃花依舊,人面何處?她蹣跚地轉過身子,沒有理會馬茹芬,徑自走出病房。抬眼望長長的通廊,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地磚,雪白的窗戶,一片磅礴而混亂的炫目天光。她的步履輕飄飄向那盡頭走去。她該怎麽辦?若昭,凝波,孩子……所有字眼在她眼前亂跳,她該如何撥開迷霧?她該如何自處?一個趔趄,她就栽倒了,身子跌進了一副懷抱裡,一回頭,接觸到林亦風愁思淡淡的目光。司徒月推開他,站起身子,仿佛心念成灰般,冷聲道:“既然不準備再和我有任何瓜葛,我走便是,從今往後,如果不小心再遇見若昭少爺,我一定當做從來不認識你這個人,不會再糾纏你,你也不必再去杜撰自己的名字,白若昭。”

  司徒月說著,蹣跚地向通廊那端走去,她喚出“白若昭”三個字時,就在心裡做了訣別。這是她最後一次叫這個名字,這是她最後一次心念這個人。從今往後,天涯咫尺,形同陌路吧!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通廊拐角的安全通道,林亦風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雜陳。那纖弱的背影揪痛人的神經,他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忍心,可是,他畢竟不是白若昭,他只是林亦風啊!一個人怎麽可能代替另一個人的人生?愛莫能助,望洋興歎罷了。林亦風正在心裡惆悵,陡然想起他的母親來,去季公館上課前,母親還在病房裡呆著的,怎麽一兩個小時功夫,就不見了?林亦風立時走回病房找馬茹芬問個清楚。

  馬茹芬正在病房內團團轉著,口裡念念有詞:“我的小孫孫呢?我的小孫孫呢?”見林亦風走進病房,她立時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搖晃,神情近乎癲狂,一疊連聲地詢問著:“我的小孫孫呢?我的小孫孫呢?”

  林亦風煩躁地推開她,吼道:“我媽呢?”

  馬茹芬被林亦風突如而來的暴躁嚇了一跳,她怔怔了一下,立刻惶恐地瑟縮了身子,怯怯道:“你媽,你媽,哦哦,你是白家大少爺,你媽媽當然在白家大宅內!”

  林亦風分辨不清馬茹芬亦真亦假的話語,尋母心切,一味當了真,他上前一下拉起馬茹芬的手,生氣道:“你把我媽藏到白家大宅去幹嗎?”

  馬茹芬哭了起來,嘴裡喃喃說著:“我帶你去找你媽媽還不行嗎?”

  林亦風也沒多想,拉了馬茹芬就走。在醫院門外攔了輛計程車,便向白家大宅駛去。馬茹芬雖然瘋瘋癲癲,對白家大宅的路卻認識得相當靈清,一路上她打開車窗,一邊對司機指路,一邊跟林亦風介紹:“你看你看,這些都是我們白家的產業……”

  林亦風探探頭,看見寫著“白氏集團”巨幅廣告牌的建築物從車旁掠過,心裡並不以為意,只是百無聊向聽馬茹芬繼續自言自語。

  “你離家出走前啊,可是你爸爸的得力助手,你爸爸把許多餐飲生意都交給你打理呢!”

  林亦風在心裡冷嗤,不是說若昭少爺死了嗎?怎麽又變成離家出走了?這顛三倒四的老婆子。

  馬茹芬繼續自顧自說著話:“雖然白家家大業大,可是你這大少爺手上卻沒有什麽可以支使的錢,因為媽媽害怕你有了錢,就帶著你的灰姑娘遠走高飛,所以媽媽絕不讓你有獨立的經濟大權,我就你這麽個兒子,我失去不起你,誰知你這個該死的孩子啊,不愛江山愛美人,你居然忍心丟下你的媽媽就這麽死了……”馬茹芬說到動情處就出聲大哭,惹得司機不時回頭看這一對奇怪的母子,心裡犯嘀咕,果聽司機道:“我說大嫂,你腦子糊塗得也太沒譜了吧,你兒子不好好擱你旁邊坐著嗎?你竟然說他死了,你不怕觸霉頭啊?”

  林亦風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好沒面子。馬茹芬聽了司機的話卻仿佛被人安撫了一般破涕為笑,她的手緊緊勾住林亦風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道:“司機伯伯說得對,若昭,你已經活過來了,媽媽就絕不能讓你再死,媽媽一定要把你看得牢牢的。”馬茹芬衝林亦風彎著眼睛笑了一下,便一歪頭靠到他肩窩上去。而林亦風並沒有推開她,權當做為了找到母親忍辱負重一下。

  計程車在林亦風一路的嗤之以鼻裡很快抵達了白家大宅。下了車,二人朝白家大宅那扇鎏白大門走去,卻見門裡走出一個年輕男人,拖著行李箱,上下一身黑,一副遠行的打扮。

  “傑少!”馬茹芬已經歡呼雀躍地朝方逸偉奔去,但是一手還是緊緊拉住林亦風,一心防止他逃走。林亦風是來白家大宅找林母的,沒見到母親又怎麽可能會跑走呢?他隨馬茹芬歡快的腳步來到方逸偉跟前,見方逸偉明顯的表情不自然。馬茹芬還在一聲聲“傑少”地呼喚著,對她而言,若昭是白家少爺,那麽方逸偉就是傑少爺,方逸偉住在白家的這段日子,她很是為自己獨創的這個稱謂洋洋得意,像一個考了高分期待大人表揚的小學生,只是方逸偉卻羞赧難當。二十多年來,也沒有人喊過他少爺,他一個窮孩子出生,貧農二代,和“少爺”的身份相距甚遠,就算後來做到書記秘書,也不過是縣太爺的小書童,他實在聽不慣少爺的稱謂。而半瘋半傻的馬茹芬偏又喊得熱情。

  “傑少,你這是要去哪兒?”馬茹芬盯著方逸偉的行李箱,歪著頭,忽閃著眼睛天真無邪地問。

  方逸偉面露難色,他此番是要去行使那少爺的權利的,可是沒法對一個腦子摔壞掉的傻子訴說個中緣由,隻好衝林亦風側了側頭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林亦風對馬茹芬道:“我渴了,你先去幫我找水喝,我和逸偉說會子話就來。”馬茹芬聽話地往門內奔,末了又回過頭問林亦風:“果汁可以嗎?我讓保姆給你榨果汁。”

  林亦風點頭,做欣喜狀,隻為爭取一點時間聽方逸偉交代些什麽,不料馬茹芬進門了,又探出頭問:“你要喝什麽果汁?蘋果加胡蘿卜,還是香橙加雪梨?”林亦風在心裡嘀咕著有錢人家的奢侈,平時他可是連水果都少吃的,但面上還是順從地道:“你給你兒子榨的,隨便什麽果汁都好吃。”馬茹芬這才雀躍地進門去。林亦風呼出一口氣,目光調回方逸偉身上。

  “你這是要去哪裡?”他問了先前馬茹芬問的問題。

  “去北京,辦些事情,你回頭替我和天明哥說一聲,事情辦完,我就回來,讓他不用找我,其他人那裡就不要說了。”方逸偉簡明扼要交代完畢。

  林亦風點了頭,拍拍方逸偉的肩, 客套道:“一路順風,早去早回。”說著便急匆匆走進白家大宅去,他可不能忘了此行來白家大宅的目的,隻為找母親,不為喝果汁。

  方逸偉望著那高挑俊朗的背影,心裡思潮起伏。但是去北京的航班起飛在即,他也沒空神遊太虛,急急拉了行李箱便去找司機老白。

  林亦風走進白家大宅,穿過花園,走向客廳。因為先前見識過季公館的奢華,所以白家大宅在視覺上的衝擊力就沒有那麽強了,豪門的排場他算是已經見識過,但是走進客廳還是被白家的考究擺設暗暗驚到。白家大宅的裝修和季公館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一個仿古,一個純粹的現代氣息。在一片明麗的色彩布景中,一個中年男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正裝筆挺,白邊眼鏡斯文儒雅。和林亦風目光交匯了一下,立時像被電擊了一般,一動不動杵在階梯上,滿臉驚愕。

  林亦風聽到他顫聲喚他:“若昭……”

  林亦風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下來,對於這種被錯認的場面他也已經久經不怪了。就在這時,馬茹芬端了杯果汁走進客廳,一見林亦風就眉開眼笑,小跑著奔過來,“若昭,果汁好了,我讓保姆給你加了雪梨,加了香橙,還加了蘋果,哦哦,太美味了,孩子,快來喝快來喝啊!”

  林亦風哪有心情喝果汁?他只是急急地問馬茹芬道:“我媽呢?你說我媽在白家大宅,她在哪裡?你快讓她出來,我要帶她回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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