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一艘遠洋遊輪從南中國的廣州起航,穿過馬六甲海峽,一路經過印度洋,阿拉伯海,最終進入蘇伊士運河,來到了地中海。這裡已經離他們的目的地很近了,當然這還不是終點,船上裝載著德國政府招募的首批一千名中國勞工,很快歐洲的戰爭史上就會有新面孔的出現了。
年輕的吳代江正靠在遊輪的舷窗上,看著這仿佛無窮無盡的海,一邊在自己的心裡默念著學到的德語單詞。沒辦法,他來的那個內陸省份是出了名的五裡不同俗,十裡不同音,與其去適應別人的口音還不如先把德語學會了好一點,畢竟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德國。
早在六個月之前,自己居住的大山溝裡突然來了一群大鼻子洋人,這讓當地很多人都感到非常的驚奇。雖然在這個軍閥混戰的時代,城裡到處有各種洋人。哦,按照時下的說法應該叫冒險家。但在這個非常閉塞的大山裡可就太稀奇了,更別提他們還帶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機器,這一切都讓山溝裡的人們驚奇不已。
洋人們來到了山溝裡就沒打算離開,並且通過當地的縣政府貼出了招工的告示,老外們很和善,給出的待遇很優厚。年輕的吳代江覺得自己應該去,畢竟他有七個弟弟,年輕人必須為自己的家庭打算。但是很倒霉的是,他被拒絕了,理由是年紀太小!
年紀太小?吳代江看著和自己同來的同村村民,他們和自己一樣大,但是連孩子都會打醬油啦!
不管被貧窮逼急了的年輕人怎麽說,負責招工事宜的政府官員一概不聽,不滿十八歲的一律不收,這是洋人們的死規定,虛歲也不行。
“曉盆友,尼是在找龔作嘛?”隆美爾一眼就看見了這個被拒絕的中國年輕人,消瘦但很有精神,個頭並不太高,最重要的是年輕人眼睛裡流露出來的那濃濃失望打動了他。一個人的眼睛裡如果還能有失望,那就說明這個人還沒有麻木掉,只要不麻木那就還有希望,作為一名軍人隆美爾可不會有太多的慈悲心腸。
麻木的眼睛充滿了這個國家,這不能怪他們,隆美爾想起了1918年後的德國。那時候的德國這樣的眼睛有得是,國家的破敗和落後並不是這些普通人的錯,但是他們卻承擔了最痛苦的後果,好在那位總理先生的努力下,現在的德國雖然依舊不那麽富裕但是也衣食無憂。隆美爾覺得自己應該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麽,她是那麽像以前的德國,不,還遠遠不如以前的德國!
年輕人被眼前的這個洋人驚住了,不光是他那和中國人迥異的外貌,和挺拔的身材,更加因為那身漂亮的製服。年輕的農民子弟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衣服,吳代江看著眼前這個洋人發起了呆。
“嘿,怎麽回事?問你話呢,趕緊說話呀!”從南京來的翻譯官看到德國將軍顯然對這個窮小子產生了興趣,趕緊過來幫忙。
“搞麽子?”吳代江回過了神。
“人家問你是不是要找工作”翻譯管顯然還是比較有語言天賦的,當地的方言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困難。
“是滴,但是他們港我年紀太小噠雷”
“你確實太小了,礦山裡的工作不適合你這樣還沒有長成的年輕人”聽了從翻譯那裡穿過來的話,隆美爾說。
“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德國,那裡有非常多的工廠,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是很受歡迎的,怎麽樣?”
“德鍋?德鍋在拉裡?”吳代江問翻譯。
“德國嘛,在歐洲,很遠很遠,要坐船才能去,不過德國的生活是很不錯的,他們每天都能吃肉。怎麽樣,細伢子要不要去,我保證你在德國的工錢比這裡還要多,而且到時候你隨時都能回得來,年輕人出去見見市面是很好的,先付半年的工錢給你怎麽樣?”翻譯官開啟了忽悠大法,畢竟這次來可不僅僅是開個礦山而已。
“離法鍋遠吧?”
“李還曉得法鍋啊?”翻譯一激動也冒出了一句當地土語。
吳代江當然知道法國,自己家的一個親戚在二十年前就去過,帶回來了不少錢。直到現在親戚家依舊在享受這那次冒險所帶來的好處。
“就在旁邊,一點都不遠。怎麽樣,細伢子?告訴你,我們這就隻招一千個人,晚了你可就沒機會了,到了德國好好乾幾年回來你就能買上地,倒時候有地有牛還有熱炕頭,小日子絕對美滋滋,怎麽樣?”
“我克!”年輕的吳代江就這樣忽悠上了船,在經過嚴格的體檢和學習以後,合格的人在廣州登船,開始了他們的歐洲之旅。
現在遊輪終於接近了它的目的地,吳代江和他的夥伴們將在這個名叫西西裡的島上短暫的休整以後再次起航!
“這些人來幹嘛?”
“我怎麽知道,我看咱們還是去欺負一下意大利人吧,那可比這個有意思的多”
西西裡島上的霸王尤利安和前殺手馬裡奧,一邊看著從船上下來的東方人一邊聊著天。自從自己的表哥安東尼奧尼回國以後,尤利安就徹底撒開了歡,到西西裡的警察局裡欺負警察是每天的必修課,為此尤利安還專門去學習了一下駕駛,畢竟西西裡雖然是個島卻也不小,沒有汽車的幫助可沒法在一天之內把整個島跑個遍。看到意大利的警察們在自己面前戰戰兢兢的樣子,尤利安覺得這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一個地方比西西裡更加美好~
如今的西西裡完全成為了一塊化外之地,意大利政府除了在島上象征性的保留了幾個警察局外,政府的勢力基本上已經被清空。而警察局的警察們也是閑的要死,有困難找黑手黨這本來就是西西裡島上居民們的傳統,當然現在的黑手黨已經不太敲碎別人的肋骨和膝蓋了,既然整個島都是自己的那麽為什麽還要犯罪呢?收稅不就好了~
西西裡船隻製造公司已經在島上成立,現在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從德國境內來到細細裡, 進入造船廠裡進行緊張的工作,沒辦法,高強度的工作使得每一個人都不可能長時間的工作,於是人員的輪換也就成了常態。德國的第一艘航空母艦已經在這裡鋪下了龍骨,另一根在德國北方的基爾港,今天的到這的中國勞工們有一半將留在這裡。
“我說尤利安,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哪個女人?”
“瑪蓮娜,就是你和安東尼奧要找的那個女人”
“你說她,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幹嘛的,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動什麽歪心思的好,要找她的那個人就連我的表哥也得聽他的指揮,你知道我不能說得太明白,你明白嗎?”
“你是說············”
“閉嘴,我可什麽也沒說,反正你要是得罪了他的話,你的腦袋可就不是跟大理石地板而是跟子彈親密接觸了,懂了嗎?”
“好吧”
馬裡奧想起了自己在德國總統府見過的那個年輕人,和自己被打暈的經歷。能把間諜安排到自己的敵人身邊,這樣的人確實讓人害怕。
在西西裡島的另一個地方,兩個人談論的主角也在看著那艘巨大的遊輪。從一年前開始自己就經常收到從德國來的信件,每次那個巨人把信件交給自己的時候自己都能快樂好久,那信裡的字句實在是讓人臉紅心跳得不得了。難以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一個人如此的愛自己,可是他又是個什麽樣子呢?他見過自己的嗎,應當是見過的吧,要不然他怎麽會愛上自己並且給自己寫信呢?
他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