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來福酒家。 恰好經過的一輛馬車停在了來福酒家門口。
“想不到這家小店還有能吹出如此曲子的妙人兒。”一名白衣男子掀開馬車簾布說道。
白衣男子正是剛從書院回來的何潛,何潛涉略多種器樂,對笛子也有一定了解,吹奏之人雖說不上是大家,卻也是個中高手了。
“郎君,今個兒在這麽?”阿四上前攙扶他下來,問道。
他家郎君本來是說要去松鶴樓的,卻半道聽到笛音停了下來。
“就在這吧。我去看看是何人。”何潛點頭,走進了酒家。
何潛踏入客棧時,笛聲漸漸弱了下來。
“郎君,幾位?”一旁的夥計見有人來,立馬迎了上去。
“一位。整點素淨的就成。”何潛隨意的回答,眼睛四處尋找著吹笛之人。
“郎君,樓上請吧。”夥計先行帶路,何潛跟著上樓。
阿四忙著招呼禦馬馬奴。
何潛一上樓就看到了窗邊的青衫少年,美如冠玉,俊俏清雅,卻自有一股風流味道,當真好顏色。
少年手中執一玉笛,顯然就是恰才吹笛之人。
“郎君,這邊如何?”夥計擦淨青衫少年後邊食案問道。
“不了,我和他們合坐一桌。”何潛卻指著顧然醒那桌說道。
“這……”夥計欲言又止,何潛已經走向了顧然醒。
“在下姑蘇秀才何潛,路過酒家,驚聞閣下笛音,上來想與閣下交個朋友。”何潛作揖解釋道。
“坐吧。”
顧然醒微微錯愕,見來人儒生打扮,面容清淡,倒也沒什麽惡感。
何潛又作一揖,掀起下擺跪坐在了顧然醒對面。
“閣下笛音清亮悠遠,聞之如沐春風,令人心靜神凝。不知閣下姓名?”何潛說道。
顧然醒回道:“兄台謬讚,行止乃余杭人氏,姓顧,名然醒。”
一旁的小七看兩人文縐縐地對話,偷偷扯了扯顧然醒的衣擺。
顧然醒本就是打算用完午飯立刻去租船前往揚州,吹笛不過是膳後習慣的小憩,沒想到引來了何潛。
雖然他也曾熟讀儒術,不過對儒生並沒有太大興趣。此番交談不過是客氣而已。
感覺到小七的小動作,顧然醒起身作揖,歉然道:“兄台,行止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了。”
何潛不曾想他才剛至,顧然醒就要離開,有些遺憾,拱手道:“沒能與行止深談,真是憾事。”
“有緣自會相見。”顧然醒顯然也不想再多留,拍了拍小七就離開了。
小七背起背簍,提起木箱子,衝何潛鞠了一躬,就匆匆追著顧然醒而去。
阿四正趕上來,見他家郎君獨自一人坐在窗邊,問道:“郎君,就你一人麽?”
他家郎君停下馬車,匆匆上樓,顯然是要見什麽人。
此刻,二樓隻有他家郎君一人。
“走了。”何潛落寞地說道。
顧然醒帶著小七離開來福酒家後就直奔碼頭。
“那人說話太不爽利,小七都受不了了。”小七不滿地抱怨道。
“你家顧郎也隨意慣了,不喜歡這樣的人。不過我們出門在外,也沒必要惹麻煩。”顧然醒倒是不在意,不過是個不知是否再會見面的陌生人罷了。
小七耷拉著腦袋不再說話。
顧然醒走至碼頭,朝船家作揖,問道:“船家,揚州去否?”
船家抬頭見是一青衣少年帶著一小仆,
拱手道:“小郎君,到揚州五十文。” “三天能到嗎?”顧然醒問道。
他們在嘉善耽擱時間太久,三日不到揚州,怕是說不過去。
“那小郎君就得快些上船了。”船家笑著領他們上船。
顧然醒了然,先行踏上了船,小七緊隨其後。
“顧郎,顧郎,好久不坐船了。”小七興奮地將背簍和木箱子放下。
顧然醒一手執笛站在船頭,失笑地說道:“在余杭你還沒坐夠船呐。顧郎暈船的毛病都被你治好了。”
小七不好意思地撓頭笑笑。
揚州胡家大宅。
“葉神醫可有見到?”胡家娘子端坐在坐榻上,焦急地詢問剛回來的小廝道。
“葉神醫出遊去了,他的弟子顧醫師答應出診。娘子別急,現在多半已經在路上了。”小廝作揖回道。
“如何能不急呢,小彥病了這些個日子,看了這麽多大夫都不見好。”胡家娘子倚在憑幾上,擔憂地說道,“那顧醫師的醫術?”
“娘子放心,聽說盡得葉神醫真傳。”小廝回道。
“希望果真如此才好。他到揚州怕是還要好幾日吧?”胡家娘子問道。
“約莫三五日吧。阿郎自會好的,娘子切莫太擔憂。”小廝回道。
“也不知小彥能不能捱的過去。我還是再去瞧瞧他去。”
胡家娘子說著,在侍女攙扶下起身,往內室行去。
陳家村。
天色漸晚,顏ii和王小弟終於趕到了來時停留過的村莊。
“小弟,我們還去陳大娘子家借住一晚麽?”顏ii下馬,牽著了了走進村子。
“也好。”王小弟牽著馬兒走在另一側。
“妝妝和小弟來了呀。”陳大娘子正從地裡回來,一身尋常農婦打扮,扛著鋤頭,籃子裡是薅來的豆葉。
“又要打攪大娘一晚了。”顏ii笑著把韁繩交給王小弟,挽著陳大娘子一起走。
到了陳大娘子家中,顏ii早已累極,坐在竹席上整個人止不住地往下萎。
王小弟將包袱放好,出來後見到這幅景象,心中一動。
回到內室,王小弟從包袱中取出顏ii的外袍,輕輕走到她身邊為她披上。
好在陳大娘子手腳麻利,一碗蒸雞肉、燙豆葉、蓴菜湯很快就做好了,又準備了些自家釀的濁米酒。
顏ii很快在飯菜香中醒來。
“哇,大娘又準備這麽豐盛,妝妝都要不好意思了。”顏ii笑著起身,跑去淨手。
“既然覺得大娘好,以後就多來看看大娘。”陳大娘子跪坐著將碗筷擺好,笑著回道。
陳大娘子原是趙家村人,前朝時就嫁到了陳家村,兩朝交替時丈夫去參軍就再沒回來,帶著年幼的兒子早早守了寡。
可惜,沒幾年,兒子也病逝了。
陳大娘子如今一人寡居,卻無再嫁之意。
“那是自然。不過妝妝這就要回洛陽去了,下次來看大娘隻怕要年後了。”顏ii跑回來跪坐在竹席上,不免遺憾地回道。
“沒事,妝妝能來就好。來,吃肉。”陳大娘子笑著夾了雞腿放入顏ii碗中。
顏ii夾起雞腿,開心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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