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醒捫心自問,自己行醫治病可以,插科打諢可以,吹笛享樂可以,可真要他掌管一個門派確確實實還不夠格。筆&趣&閣www.biquge.info
閣裡的人沒有拿武功、資質來反對他已經很出乎他意外了。
只是拿男子隻這一點,根本沒法阻止姨母的決心。
想到昨日姨母說自己天生不適合習武,顧然醒不禁有些黯然。
可是看著一旁風華絕代、氣壓旁人的姨母,還有座下三千弟子,顧然醒還是鼓起勇氣走到了弦玉身側。
“眾位,在下便是顧然醒。大家可能對於我日後要接任姨母的位子定然有諸多不服,我自認也確實還做不到同姨母一般。”
說到這,顧然醒看向弦玉。
弦玉一臉錯愕,沒想到顧然醒會主動開口。
其實只要她宣布了,閣裡的人自然會遵從她的意思。
台下的三千弟子都忍不住抬眼偷瞄那名著青衫的少年,分明之前還帶著一些局促,此刻卻是淡然鎮定。
“不過,作為我母親的兒子,我相信。而你們,也必須相信。我會有這個能力來接任。”
“第二件事。”顧然醒看向一側的弦玉,見她點頭,這才接下去說道,“便是今日我會代替姨母前往霹靂堂參加左長使的葬禮。”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
不過這次,牡丹沒有再出來。
作為上位者,他的武功不見得要最強,但是他要能有足夠的膽識、能力和氣場鎮壓全場甚至掌控全場。
而剛才,顧然醒雖然生澀,卻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好太多。
他沒有過分謙讓,只是實事求是,卻也要求所有人相信。
不是卑微地乞求所有人認同,而是自信自己能做到。
或許最開始他並不能很好地做到,但總歸是有潛力的。
弦音閣不需要唯唯諾諾、固步自封的閣主,需要的是如弦玉這般有魄力的閣主。
希望日後顧然醒不會讓他們失望吧。
“含笑分閣主。”顧然醒看向站在十二位分閣主中卻顯得幽雅柔美的嬌俏女子。
“在。”含笑出列,行禮道。
“立刻帶一隊人馬在殿外等候,我們即刻出發。輕裝簡行。”顧然醒笑著道。
“是,小閣主。”
含笑行禮,一揮手,昨日通知好的二十名含笑閣的弟子就跟著她先一步離開大殿。
弦玉看著身側的顧然醒,欣慰地一笑,只是想到顧然醒的經脈又是黯然。
“月末的比試你們也別忘記了。奪第一者,會被鳶尾護法收為徒弟,第二第三則會由所屬的分閣閣主收為弟子。前五者都可自由進出藏書閣二樓。其余的樂器獎勵等到決賽當天公布。”弦玉看著眾人提醒道。
眾弟子眼中均是一亮。
弦音閣每半年會有一次比試。前三者都會給予一定的獎勵。
而每五年才會有一次收徒的機會。
大部分的弟子年紀同顧然醒差不多,最大的也只不過才二十幾。
武學境界徘徊在煉氣化神階段,遲遲無法突破,更需要有強者的指點。
不過已經達到後期初階的弟子想來並不在意收徒一事,畢竟分閣主也都只有後期中階而已。
但若是能進入藏書閣二樓獲得更高的內功心法或者前輩經驗,這對於她們日後修習內功有極大的好處。
畢竟誰不想成為下一個大宗師呢。
“紅梅,外門弟子的比試你也一並準備起來。有天資的都可收進來。”弦玉繼續說道。
“是。”紅梅拱手領命。
與其他門派的外門弟子不同,弦音閣的外門弟子是完全不懂武的。
她們會經由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傳授樂器課程,經過一兩年,甚至四五年的考察。
有耐心韌性者,有天資者才會被領進內門正式學習弦音訣和袖手輕羅身法。
而今年剛好又是一年挑選外門弟子進入內門的時節。
弦音的墓並不大,只是小小的木牌刻著“第十五代閣主弦音之墓”。
顧然醒接過鳶尾遞來的三支清香,撫開長袍,跪倒在地。
“娘親,行止......來遲了。”
他舉著清香,朝著幕拜了三拜,起身插在面前的香爐中,又折回原處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當顧然醒抬起頭時,站在一旁的鳶尾嚇了一跳。
原來顧然醒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
只是他自己毫不在意,走近墓碑,將頭倚在墓碑上。
小七看著自家顧郎這番模樣,也覺得有些難受,眼眶也止不住紅了。
厥言咬著嘴唇,看著面前的顧然醒。
顧然醒本來以為自己有很多話想對母親說,可是真的到了墓碑前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突然想起了顧流年,那個曾經他最敬愛的父親,心中止不住生出一股恨意來。
“娘親,你放心。行止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給娘親謝罪的。”顧然醒磨搓著光滑可鑒的墓碑輕輕地說道。
鳶尾皺著眉看著渾身散發著詭異氣息的顧然醒。
只不過顧然醒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看向鳶尾等人時已經只有哀傷之情。
“小閣主,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鳶尾提醒道。
顧然醒點點頭,不舍地再看了一眼母親的墓碑,便跟隨鳶尾原路返回。
玉人來。
弦玉躺在榻上,想著顧然醒身體的狀況,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襄兒端著剛煮好的燕窩進來,道:“娘子這是怎麽了,一下午都在歎氣。可對胎兒不好。”
“有些事比較棘手。”
弦玉看著襄兒托盤內的碗,自發地坐了起來。
“娘子好好養胎,別的事明日再說。”
襄兒也不再過問,隻拿過碗遞給弦玉。
“幫我把錦葵喚來吧。”弦玉舀了一杓又放回了碗內說道。
“是。 ”
襄兒行了禮便去尋錦葵。
不多一會兒襄兒便領著一名身著藍色襦裙、盤一墮馬髻的女子匆匆趕來。
“閣主。”錦葵半跪在地行禮道。
弦玉將手中用了一半的燕窩放到一側,問道:“明早的大會可都通知到了?”
襄兒收過碗,退出去將門關上。
“已經都通知到了。”錦葵清冷地回道。
弦玉掀開被子,拖著繡鞋,走到錦葵身側將她扶起。
“錦葵,我問你......若是天生經脈堵塞者習內功,該如何?”
錦葵一怔,根本沒料到弦玉會問這樣的問題。
“這,基本是不可行的。”她斟酌了一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