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佟老大,直到佟老大走到一口大鍋旁,徐智這才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劉赫。
本來信心滿滿的劉赫這時候突然驚訝的發現,這一次自己這方竟然無人主動出來應戰。
他不敢回過頭去看天機營的這幫兄弟,因為他知道如果回過頭去,不管他是怎樣的一種表情,在這幫兄弟眼裡都會是一種質疑。
劉赫腦中飛快的運轉,這明明和上刀山下火海一樣都是外家功夫的比試,為何前兩場陳默和秦霜都能坦然應戰,而這一次怎麽所有人都不敢出戰了呢?
不懂武功的劉赫,在反覆思量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就是這過油鍋可能比前兩場比試要難上許多,可是究竟難在哪,劉赫卻是一竅不通。
好在身邊還有個心思縝密的魏孝,看出了劉赫的心思,輕聲走到近前附耳跟劉赫說了幾句,才讓劉赫恍然大悟。
原來這過油鍋和剛才的下火海一樣,講究的是一個快字,速度越快,受傷的可能就越低,這也是剛才佟老二聽到秦霜說要在火海中一直站著馬上就打了退堂鼓的原因。
而且下火海是赤腳在火上走,跟皮糙肉厚的腳底相比,要過油鍋的手可就脆弱的多了。更何況油鍋遠比火海要可怕,因為只要不是點著了衣服,火就不會被帶到身上,更不會點燃腳底,更何況火在一踩之下有可能還會熄滅。而油鍋則不是,只要手伸進油鍋裡,哪怕是馬上拿出來,也依然會沾上不少滾油,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這油鍋中有十枚銅錢,而每次只能撈出一枚,也就是說即使一次都不失手,想全部將銅錢撈上來也需要在油鍋裡進出十次,尋常高手想做到進出一次都十分困難,更何況是十次,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這一局是哪一位朋友出來比試啊?”
狡猾的徐智顯然看出了其中的微妙,開始步步緊逼。
“頭兒,我來吧。”李勤走到劉赫身邊輕聲說了一句,接著就向油鍋走去。
“你瘋了?”魏孝大驚失色,一把拉住李勤,“這油鍋別說進出十次,哪怕是一次你的手就廢了。”
“那你說現在怎麽辦?若是我們輸了,不僅這次的行動功虧一簣,恐怕我們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鬼見愁都是個問題。”李勤突然提高了語調,臉上也露出難得一見的激動神情。
魏孝一時語塞,可仍是死死的拉住李勤。
錢專走上前,拍了拍李勤的肩膀。
“放心吧,頭兒會有辦法的。”
李勤皺了皺眉,沒有再說話,心有不甘的轉過身去。
其實他也知道,即使頭兒想不出辦法,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廢掉的。只是他真的想為天機營做些什麽,哪怕是廢掉一雙手。
劉赫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兄弟去冒這個險,況且就算李勤僥幸能用一雙手的代價將十枚銅錢全部撈起,也不一定能比對方快,因為徐智此時的表情,與剛才看到秦霜出手時的慌亂截然不同,明顯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可劉赫此時真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以前即使遇到難事,也會有幾天時間留給他思考,但這一次卻不行,他需要馬上做出決斷。
如果認輸,不知道對方會用出什麽手段來對付自己和身後的兄弟,眼下陳默又傷的不輕,剩下幾人即使武功再高,也很難全身而退,更何況還帶著自己這個不會武功的累贅。
如果勉強應戰,不過是徒增一個傷員罷了,雖然能拖延一些時間,但應戰之人必定廢掉雙手,那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若是再無人出來應戰,這局可就視同你們認輸了,按照咱們最開始講的,你們也就任由我處置了。不過我可以先給你們透個底,在咱們鬼見愁,比這上刀山、下火海、過油鍋更刺激的酷刑可遠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到時候保證讓各位過足了癮。”
徐智說完放聲大笑,一張面目可憎的嘴臉在油鍋升起的青煙映襯之下顯得分外扭曲。
可就在他得意忘形之時,突然一陣狂風刮過,將他面前油鍋下的火瞬間吹滅,而原本沸騰的油鍋也隨之漸漸平息。
徐智皺了皺眉,趕忙命人去取柴火,將大鍋重新燒熱,然後轉過頭對劉赫輕蔑一笑。
“算你們走運,不過等把火重新點著油鍋再燒開的時候,你們若是再沒有人出來應戰, 到時候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看趁這個時候,你們還是趕緊到場邊商量一下是誰來出戰吧。”
對這種話最是忍不了的大猛子姐姐剛要回敬幾句,就見劉赫二話不說,轉身就向場邊走去。
越是情況危急,越不能亂了方寸,這個時候與其在這裡與徐智做那無謂的口舌之爭,不如抓緊時間想個辦法。
其他人一見,安靜跟在劉赫身後一起向場邊走去。
大猛子姐姐見狀,也沒有再去理會徐智,而是走到錢專身邊。
“我說老錢,你說這次頭兒能不能想出辦法?”
錢專沉默片刻,歎了口氣。
“眼下我們除了相信頭兒,也沒有其他選擇了,不過這事,我看難啊。”
泰猛皺了皺眉,看著躺在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陳默,沒有說話。
雖然有肖玉兒的照顧,可看樣子一時半刻陳默也醒不過來,到時候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就算拚得一死,也要護他周全。
所有人的安靜的等待著,似乎已經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賭在他們的頭兒身上,再怎麽說,咱們的頭兒也是位高人啊。
而他們的頭兒此時則蹲在地上,根本沒有半點高人風范可言,托著個腮幫子望著那口大鍋下面的火苗愣愣出神。
不一會的功夫,火苗就逐漸旺盛起來,那口油鍋也重新沸騰翻滾,冒出一縷青煙。
“好了,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商議的怎麽樣了?”
自認勝券在握的徐智,這時候反倒擺出一副通情達理的姿態,可任誰看,都知道這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