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哪裡知道,在劉赫原來的世界裡,三十八度的白酒也只能算是低度酒,在這釀酒工業並不發達的漢代,花家的酒就算再好,對於劉赫而言,也不過是比啤酒高不了幾度罷了。
就在四名夥計還沒來得及回過神的時候,劉赫卻端著一碗酒走了過來。
劉赫淡淡一笑,一隻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大牛的肩膀上,“幾位兄弟別乾坐著,一起喝啊。”
大牛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到底是不是個讀書人?”
劉赫裝作很認真的想了想,“我也很奇怪,為什麽總有人認為我是讀書人,後來我總算是想明白了,我在軍中混口飯吃,又一點武功都不會,人家當然認為我是讀書人了。其實我跟你們都一樣,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些什麽狗屁的規矩,我是最討厭的,人活著,圖的就是一個痛快,哥幾個說是不是?”
大牛眼前一亮,毫不猶豫的舉起了酒碗,“對,就是這個理。”
劉赫也不含糊,又是一口喝了個一滴不剩,接著一一看向其余的三名名夥計,“剛剛聽鳳姐說,你叫柱子,還有這位我也知道,叫二牛,不知道這位兄弟……”
“我叫門墩!”這個名叫門墩的夥計一看就是個實在人,不等劉赫把話說完,便主動起身回答,接著又舉起桌上的酒碗一口幹了。
劉赫哈哈大笑,拍了拍門墩的肩膀,“好,這個名字我喜歡,聽著就這麽硬氣!”
門墩憨憨的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大牛也舉起酒碗,來到劉赫面前,“我這個門墩兄弟嘴笨,也不怎麽愛說話,可他這個人脾氣和他的名字一樣,硬得很,他要是不喜歡的人,是絕對不會喝上一口的。”
劉赫會心一笑,“這麽說來,我和門墩兄弟算得上是意氣相投了?”
大牛嘿嘿一笑,招呼起一旁的柱子和二牛,一起來向劉赫敬酒,“劉兄弟,剛剛是我們兄弟幾個有眼不識泰山,你別往心裡去,這碗酒,算是給劉兄弟你賠罪了。”
劉赫一把拉住大牛,又將自己的酒滿上,舉了起來,“酒這東西,當然是一起喝才痛快,來來,咱們一同共飲此杯。”
門墩聞言,卻是毫不掩飾的眉頭一皺,劉赫看到,急忙改口,“瞧瞧,老跟那幫真正的讀書人一起,我都快不會好好說話了,來,咱們哥幾個一起幹了。”
這句話說得深得四人之意,一個個眉開眼笑,與劉赫推杯換盞起來,絲毫看不出就在不久之前,幾人對劉赫還抱有明顯的敵視。
鳳姐一把靠在陳默的肩上,笑道:“小默默,這下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麽參軍之後就舍不得回來了。”
“他這個人,什麽本事也沒有,可說起話來,就是讓人能聽得進去,辦起事來,就是能讓人心服口服,跟著他,我痛快。”陳默難得的一臉嚴肅,舉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花馳湊到近前,一臉羨慕,“默哥,你能不能跟你們頭兒說說,讓我也跟你們一起從軍去。”
與往常一樣,陳默這次依然沒給花馳什麽好臉色,“怎麽,公子少俠的當不了,想聽人家叫你聲軍爺?”
花馳被人說破心事,尷尬的一笑,舉起酒碗抿了一口。
陳默白了他一眼,“我告訴你,這參軍可不是鬧著玩的,上次我們被曹操從新野一路追到江夏,戰死的人比這三仙鎮上的人還要多,憑你那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你覺得你能活的到聽人家叫你軍爺的那天麽?”
花馳歎了口氣,
望著桌上的酒碗愣愣出神。 “你這輩子,與什麽公子、少俠、軍爺這樣的稱呼是無緣了,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做你的花家大少爺吧。”陳默又補了一刀。
花馳二話不說舉起面前的酒碗就要一口幹了,卻見一人走進了梧桐樓。
“鳳姐,那個瘋子又來了!”花馳驚呼道。
劉赫聞言看向那人,估摸著將近四十的年紀,一身長衫,十分得體,頭髮也梳理的十分整齊,一點也不像是個瘋子。
只是那人看向鳳姐的眼神,確實是透著一絲怪異,那樣子就像當初在市集上花馳看到幾位姑娘時的迷戀神色。
“娘子!別生我氣了,跟我回家好不好?”那人突然深情的對鳳姐說道。
劉赫大吃一驚,急忙轉頭看向鳳姐,當他看到鳳姐臉上除了無奈沒有任何其他感情時,才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衣著得體的中年男子,還真是個瘋子。
大牛、二牛、柱子和門墩一躍而起, 如臨大敵一般的攔在了鳳姐身前,冷眼看向那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仿佛對那四人視而不見一般,仍是一往情深的望向他們身後的鳳姐。
劉赫輕輕走到陳默身邊坐下,小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花馳急忙湊了過來,搶著答道:“劉大哥,你不知道,這男的是個瘋子,非說鳳姐是他媳婦,三天兩頭的來梧桐樓搗亂,每次來都要鳳姐跟他走。”
“就鳳姐那暴脾氣,能慣他這毛病?”劉赫不敢置信道。
花馳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這要是換了別人,早就被大牛二牛他們哥幾個給活活的打死了。可是……哎,這男的也算是個苦命的人,聽說是年輕的時候弄丟了自己的媳婦,一時之間想不開,一下子就瘋了,這不,自己的媳婦不知道去哪了,就把鳳姐當成是他媳婦。自打我和默哥記事起,這男的就總來找鳳姐的麻煩,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不死心,你說不是瘋了又是什麽?”
劉赫聞言一驚,“從你們倆記事起?那少說也得有二十年了吧。”
花馳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年了,而且隻多不少。”
劉赫眉頭一皺,“那這男的到底是誰?就沒人認識他麽?”
花馳一拍大腿,“關鍵就是沒人認識他呀,要是有人認識,我們不早就讓他家裡人把他領走了麽。這事我們問過鳳姐,要不要報官把他抓走。你別看鳳姐表面上挺厲害,其實也是個心軟的人,總覺得那男的挺可憐,也就一直沒報官。我看呀,這麽多年了,鳳姐說不定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