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進兵黃安的當然不僅只有衛汝貴、葉志超等部的清軍主力,還有湖北防勇馬營四營一千二百余名騎兵以及跟隨淮軍一起登上漢口北岸的八百余名精銳馬隊。
人口壓力帶來的“劣化”在古時晚期的中華反應在各個方面,不僅僅是工匠等方面的技術人才匱乏、就連精通馬術的人也大大減少了。明末李自成時代的農民軍尚且能用馬匹武裝出規模龐大的隊伍,而到了近代就只有撚軍等小股流竄的馬隊。19世紀60年代的戰亂更是讓除了邊塞等地和少數軍中特例,熟悉馬術的人鳳毛麟角。很多所謂的“騎兵”大概只有騎著馬快走的能力,飛奔過一個小小的溝壑都有可能出問題。
在人才規模本來就有限的情況下,清軍主力在這些方面的壟斷優勢至少相比張澤華所部來說就明顯的體現了出來。進攻的清軍擁有兩千馬隊及數百名勉強可以稱的上“騎兵”的“精銳”,而對應之下,張澤華在黃安及周邊三縣勉強能夠騎馬控馬的官兵通過這一個月來的加強也不過三百人左右。這其中除了乘馬崗還有其他驛站家庭出身的百余個騎手勉強可以做到騎著馬跑和勉強能夠在馬上發射填裝好彈藥的小銃以外,其他人在稍微有點兒崎嶇溝坎的地方都只能把馬當成一種運輸工具了。
更不要說這些精通馬術的人很多都是在利誘強征而來的成年人,可靠性遠遠不能不能同哪怕剛剛經過一個月左右訓練的黃安等地少年相比。那些真正可靠且精通馬術的人,張澤華更是不願意輕易的在偵查任務中消耗掉,更多是用做總部預備的通信力量。
為了在各個方向上警戒可能來襲的敵人,除了赤衛軍中的常備隊以外,就只有臨縣要道往往只有一個或半個分隊的“騎隊”了。
當駐守在黃陂以南一個小小村落裡的孫飛等人不到二十個戰士看到遠處二三百名能夠在馬上飛馳的官兵快速襲來、似乎整個大地都有所顫動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僅僅從這些人的騎術上就可以判斷:這些人絕不是什麽魚腩。
“夠嗆啊!隊長,我們趕緊跑吧!現在跑還來的及。。。”
“要不你騎在馬上在那黃陂一帶的山谷裡跑個試試?現在我們恐怕是跑不了了。唯一的機會就只有堅持住、同時點燃我們準備好的敵情煙花!煙火!”孫飛畢竟是年前就來到張澤華勇營隊伍內的“老戰士”了,對於“張將軍”有著格外的崇拜,完善的軍事教育還有不少戰例也樹立了這些黃安少年們的自信。孫飛手下,還有其他四名組長,也都是這樣的“老戰士”很勉強的控制著局面讓其他的人不至於絕望到完全放棄抵抗打算的地步。
事先遇到各種可能情況下的周密準備和作戰條例教育勉強讓孫飛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抗樣子,那些上個月入伍的戰士們是不相信將軍的本事的,那我們就打出個樣來讓他們看看!”
一開始、身為陳安手下營部偵查分隊的孫飛還沒有絕望,可是當他看到至少兩個營的馬隊瀕臨過來的時候,也有些膽怯了。不過為了壯膽,還是不斷鼓舞身邊的戰士們道:“不要在太原的地方放槍。。。”
孫飛的話似乎沒有什麽作用,在敵人的馬隊距離村莊尚且有半裡左右的距離上的時候,就有剛剛來到隊伍一個多月的一名新兵忍受不住壓力不知不覺間扣動了瞄向敵人的無後座力散彈炮剛剛點燃不久的火繩塞,整個小組內的其他幾個新兵也似乎有些按捺不住。
一陣短促的砰砰聲伴隨著白煙、三部早已瞄向遠處目標的無後座力散彈炮展開了火力,把近三百發一錢左右重量的彈丸在有效射程外就打了出去。
其實在這個時候,上岸不久的清軍一名馬營管帶也早就知道了村子裡不過至於二十余名龜縮不出的所謂“騎手”,可是這世上沒譜的事情多了,誰也不知道部署在村子裡的二十多名少年強敵是不是百分百的都是些平庸之輩。
三百多枚設過來的散彈早已失去了精度和威力,可是面對密度不低的馬隊,還是僥幸有一發鉛彈從側面打中了一名淮軍騎手的馬背上。喪失威力的輕小彈丸沒有能夠入肉見血、可也讓這匹馬背打了一塊血包, 驚慌失措般的尖叫起來引起了一陣騷動。
“吳管帶!怎麽還不出擊?難道就這樣忍由叛匪猖獗麽?”一名淮軍馬隊的軍官呵斥道。
身為湖北防勇馬營的吳管帶知道就算是同為管帶、就算對方是遠來的客軍,自己也只有充當馬前卒的名。更何況此時的淮軍馬隊還有的是理由和借口,畢竟大軍剛剛上岸不久,完全可以用馬匹經過長途的水運之後也需要一段時間恢復來搪塞。
因此,也只能應承道:“是!在下這就探探前面那個冒起白煙村莊的情況!”
雖然湖北一帶的馬隊下馬作戰是常態,可在偵查的時候為了遇到意外的情況下能順利逃脫,還是二百多名馬隊還是盡可能的騎在馬上散開隊形不斷向前逼去。
湖北的馬營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什麽馬上開火交戰額事情,甚至馬上開弓放箭都有些困難,一半人拿的是十三太保、斯賓塞等剛剛從淮軍那裡發下來不久剛剛學會使用的洋槍代替了過去的鳥槍與前裝洋槍,另外就是一些過去常用的馬刀一類的兵器了。
騎在馬上的時候,大多數人卻誰都沒有打算在馬上運用這些兵器。雖然馬鐙解放雙手是一千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甚至一些優秀的騎手沒有馬鐙也能衝鋒和射箭,可這湖北馬營卻不在此列。
半裡左右的距離即便馬匹前進的並不是很快,似乎也轉瞬間就臨近了。
此時,就是孫飛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壓力,在無後座力散彈炮的有效射程之外就向不斷臨近的目標展開了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