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華沉思了片刻,雖然覺得這事雖然有些突兀,不過從這幾名女子的樣子來看也不像是江湖人行騙或者玩花活。江湖人拉羊拉到幾乎形同小軍閥、地位不比知府或道台差多少的營官身上絕對是不值的事情。
而且在此時代,這樣一個氣質相貌乃至性情的女子從選拔到培養可是頗花成本的。自己要是個顯貴也就算了,可自己的身份說低不低說高那也不高,恐怕不值得這樣做。或許真是張之洞安排的也說不定?這種事一封信差不多就能說清楚了。
“噢,若真是如此那就在這裡住下吧。幸好當初本管帶想的還算周全,有專門接待外人的地方,就在這營區外面。唯一有點兒遺憾的地方在於為了營建這個好點兒的營寨可是著實讓破費了不少。食水被服方面,隻能煩勞幾位親自在七裡坪鎮那裡自備了。。。你們在這裡多等幾天,等我給漢口去一封信核實一下怎樣?之前我可是沒有得到消息。。。”
張澤華的話在這個時代有點身份的人中算是很客氣的了,但其中見外之意一覽無余。而且在張澤華不經意見的目光中,除了剛剛見面時的詫異外並沒有多少欣賞的目光,這不由的讓程雅琴有些刮目相看了。莫不成這人年紀輕輕,實際上是個風月場上的老手?怎麽像我這樣鶴立雞群讓人眼前一亮的少女都不被此人欣賞?
程雅琴不知道的是:對於此時代的大多數男人來說,一個更合乎本性幾乎沒有雕琢之態的少女的殺傷力的確是巨大的。做為黃安縣首富之家請來的師傅在培養這個女兒方面也的確是花了些心思。
因為這個時代的女性從底層到上層,大多是一副僵屍臉外加會場老幹部特質的穩重。年輕女性從氣質上也像是雌性激素與荷爾蒙耗盡的半百大媽。在講究人際關系與風評的年代,從神態到語言一絲一豪的放蕩不拘可能都會給切身利益帶來嚴重損害。女人的身上更是有重重的枷鎖。世間種種的憂愁哀苦煩心事,也是讓人不可能有怎樣青春活潑的氣質。
可是更像五四以後新女性的程雅琴在張澤華看來,卻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現代亞洲社會下的物極必反時代的女權主義者。而在前世,張澤華因為階層出身的緣故也算是一個媽寶男兼重度直男癌患者兼骨子裡的大男子主義者。
來到這個時代,可不想找一個江夫人或者葉夫人之類的人物。而按照張澤華的歷史知識來看:那種沒有任何封建意識的新女性如果成為“偉人”的配偶,成為葉夫人江夫人的幾率極大,更適合做情人偶爾豐富下生活。現代富豪選擇正式配偶的標準大多絕不會是那種心中沒有枷鎖的現代式女孩。
程雅琴見到張澤華的不冷不熱而且似乎有些警惕的心態,心中也不由覺得來氣,仔細打量了片刻就笑著問道:“我聽說,這位管帶大人學的一套獨特的西洋武藝。不如指點小女一二如何?”
張澤華聽到這個女孩兒這麽問,心中也沒有多大的輕視。自己雖然粗通一些現代武學原理,但說道底不過是自學成才三腳貓級別的功夫,放到後世就算有身材優勢也真不一定能打的過哪怕是輕量級的女性專業搏擊高手。
在廣州的時候無非是欺負某些傳統武人訓練方法並不科學、擂台徒手比武是短板罷了。
而且身上有不少可以用很隱蔽的方式發射的暗器零碎的張澤華以己度人的認為敢於向別人挑釁的弱女子說不定也有類似手段,不可不防。
“姑娘說笑了,
那些粗鄙拳腳完全沒有什麽招式可言,無非與人對練的多熟能生巧而已。而且,有一些護具可以增加放開手腳相互鍛煉的機會罷了,街鬥好手不過有生打過幾十場架,帶上護具可以每天放開手腳幾十場不過度傷身又可鍛煉筋骨,僅此而已。。。”張澤華推脫道。開玩笑?同女人打架有什麽好處?贏了好說也不好聽,輸更是頂風臭八百裡,今後帶兵就是在孩子面前也大受影響。 “紙上談兵多沒意思,讓小女子也來領教一二吧!”說著,一點兒禮數也不講的這名少女竟然向自己身前湊了過來,伸手就向自己手腕抓來。張澤華趕緊閃身躲過。
緊接著少女開始步步緊逼。
張澤華當然並不害怕這套,剛剛來到這個世上受盡威脅和欺辱的時候,自己別的本事沒有。面對強敵或眾人圍攻的時候消極避戰的本事可是看家本領。後來在廣州立柱腳了,實戰對練中,“後退決戰”也是張澤華比較熟悉的一個套路。
張澤華很顯然高估了這個年紀還不到十五歲而且幾乎從沒有和放開手腳的人進行實訓的“會武藝的少女”。從一開始像被人追著打一般跑大圈。到最後,張澤華的移動范圍最多不超過一丈左右的范圍就可以左躲右閃掉大部分攻擊。有幾年對練經驗的張澤華面對實力不怎麽強的外行已經很容易判斷距離感,讓對手就算能用手指摸到自己一二,也絕對無法發揮出有效的力量。
至於還手?那算了, 張澤華很擔心一旦陷入近戰自己未必能精通傳統武術的人佔到便宜,哪怕對手的身材力量遜於自己。
而且自己身上用於危機時刻防身的暗器機關如果被無意觸發至人傷殘那就更不好了。
有些顯得蠻橫無理的程雅琴這時候似乎也明白:自己同這位營官的身手差距可著實不小,絕對不是一個層次。就算跟著自己的兩位師傅一起上,也沒有讓此人灰頭土臉的把握。
想到這裡,有些氣喘的程雅琴終於停下了身子,換了一副恭敬的樣子說道:“小女剛才不知天高地厚,管帶大人見諒了。”
“沒什麽,各有所長罷了。本人可不擅長摔法拿法,真要是近身,本人也不一定能討到什麽好。”
對張澤華多了幾分敬重的程家小姐,逐漸放下曾經的偏見攀談起來。
本就沒有同這種女人相親的打算,張澤華的心中也就沒有多少負擔,凡是可以講明的事情無話不談,當然也不諱談可以節前營伍裡資金的緊張:“本來想給孩子們好一點兒的營房,場地。還算像樣的醫務保障,這就破費了許多。想給這些剛剛來營伍的孩子們像樣過個大年的機會都沒有了,更別說日後讓這些孩子們有充足的筆墨紙硯來盡快的成才。。。”
身為黃安縣首富家小姐,程雅琴雖然有現代女性的一些影子,但卻沒有中國式女權主義者們的吝嗇和小氣。程雅琴看了看平整的操場和規整的營房也不由得有些動容,溫暖的笑道:“大人不必擔心,可能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會是一家人了。缺些什麽,缺多少錢直說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