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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坑》重磅消息3
  有朋友說,血戰白龍門一幕格局太小,不過是五個打一百個,有沒有規模更大些的?

  九哥說:有。

  第五卷第四十章江湖血

  高大鵬有一手好功夫,擅使雙刀,五年前便已晉級六級元士,當年帶藝投師,拜在蔣家集武館門下,勤修苦學,武技愈見高明,為人忠心耿耿,辦事兢兢業業,深得武館師傅及一眾師兄弟好評,漸漸得到家族賞識,苦熬五年,在成功晉級銀星二階兵士之後,榮升為家族甲等二級護衛。

  蔣家發家至今已有三百七十年歷史,三百年來做盡無本生意,得罪之人自然不少,仇家數不勝數,時不時會找上門來尋仇,所以蔣家對自身防務極為重視,防衛嚴密,每夜都安排有好手帶隊警戒巡邏。

  今天又輪到高大鵬值夜,值夜本是常事,高大鵬早就習以為常,領著一眾手下圍繞蔣家集巡查一圈,一切如常,悠哉遊哉地晃到大門附近,泡上一壺上好鐵觀音,悠閑舒適地品起茶來。

  他神態輕松寫意,貌似漫不經心,實則滿腔熱血早就全部沸騰起來,因為他知道過一會即將發生什麽,因為他是一隻“燕子”——“春花”燕十九。

  當然,他並不姓高,而是姓錢,叫錢大鵬。

  錢大鵬一邊不緊不慢地品著香茗,一邊不著痕跡地用眼角余光掃向大門上那根又粗又重的精鐵門閂,這是他今夜唯一一個目標,也是五年來所接受的無數任務之中,最最重要的一個任務。

  五年以來,在敵人群中逢迎周旋,日日夜夜提心吊膽,時時刻刻保持著十二分警惕,生怕露出一星半點蛛絲馬跡被敵人查知真實身份。辛辛苦苦煎熬整整五年,如今即將結出勝利果實,讓他又是興奮又是激動。

  偷偷瞟向大門兩旁站得筆直的一乾青衣護衛,錢大鵬暗暗舒了口氣,這十四個人之中,身手最高之人也不過僅僅是三級元士罷了,對他根本構不成威脅。目光又飄向四周來回巡邏的蔣家集衛隊,錢大鵬暗暗掐算著衛隊巡邏過後所留空隙時間,足夠自己完成任務,臉上露出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微笑。

  但在下一刻,這抹微笑忽然凝固在他臉上,神情變得難看之極,因為錢大鵬看見一個人朝大門這邊直直走來。這人高高瘦瘦,眼中精光流動,背上負著一把厚重戰刀,錢大鵬認得這把刀,銀星三階元兵——“鱗虎斬邪刀”,而其主人則是蔣家核心戰力,甲等一級護衛,銀星三階兵士趙百斬。

  “今天不該他輪值呀,他怎麽會來?莫非走漏了消息?”

  眼見家族發起攻擊的時間將至,自己必須打開大門,接應大隊人馬殺入,但卻突然冒出這麽一個棘手貨,冷汗登時就湧了出來,後背冰涼一片。

  念頭一閃而過,錢大鵬不敢多想,時間緊迫,也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悄悄握上腰間那對長刀,他決定拚死一搏,暗自發狠:“他媽的,拚了!”

  隨著趙百斬越走越近,錢大鵬心情越來越緊張,握刀雙手捏出一把冷汗,他不怕死,但他怕完成不了任務,萬一真是如此,絕對罪不可恕,即便殞落黃泉,也是心永不安。

  “呵呵,老高,閑情不錯嘛,嘖嘖,這茶可真香,極品鐵觀音呐,你小子倒是真懂得享受。”

  趙百斬笑眯眯地走近錢大鵬身前,神態輕松地閑聊著,目光卻有意無意地瞟向錢大鵬緊緊握刀的雙手。

  “不好!”

  錢大鵬注意到對方目光不對勁,大吃一驚,正待拔刀拚命,

一顆心卻被趙百斬一句話從谷底拉上顛峰,透著陣陣舒爽痛快,原來趙百斬說的是:“你是燕十九吧,別輕舉妄動,我也姓錢,是‘夏雨’燕十八。”  用“久旱逢甘露”或是“他鄉遇故知”都無法形容錢大鵬此時此刻愉悅至極的心情,還有什麽能比身陷仇敵之中,危急萬分之時,遇上同血同脈的親人更加令人振奮之事呢?

  不過在振奮的同時,錢大鵬心中更是驚駭到了極點,眼前這位為蔣家鞍前馬後,流血拚命,效勞了整整八個春秋,整一個蔣家鐵心死黨,甲等一級護衛,竟然也是自家一隻“燕子”,這個衝擊力實在太大,真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於錢大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愣住。

  “發什麽愣呢,沒出息的東西!”

  錢百斬很是不滿自己這位兄弟的不堪表現,低聲叱責一句,又道:“左邊七人歸我,右邊七人是你的。”

  “好。”

  錢大鵬驀地回過神來,黑臉不好意思的泛起紅潮,跟隨錢百斬朝大門走去,低垂著眼眉,掩飾住目中洶洶殺意。

  “二位爺,辛苦啦,這麽晚還出來巡視,實在是……”

  一個青衣漢子見兩名甲等護衛齊來巡視,趕忙上前討好,他們這些守門漢子都是些小嘍羅,自然對這些個向來眼高於頂的甲等護衛不敢怠慢,在人前討討好,混個眼熟,沒準兒還能蒙受青睞和照顧,如能博得人家高興,傳授一兩手絕活,那可真是一生受用不盡。

  誰知他話才說一半,忽聽得一聲暴喝:“動手!”旋即便見眼前寒芒一閃,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蓬血箭猝然飆起,青衣漢子鬥大一個頭顱忽然離開脖子,斜飛出去,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著轉,待停住不轉時,那雙恐懼得驟縮成針眼的瞳孔已經失去神采,目光散亂地盯著丈許外自己那具還直挺挺站在地上,頸上猶自朝外狂噴鮮血的無頭身體。

  錢大鵬和錢百斬神情狠厲,暴起猛撲,手中長刀舞出千百刀芒,朝各自目標襲卷殺去。負責守門的十四個青衣漢子不過是些小嘍羅,身手低微,哪裡經得起這兩個凶厲殺神劈頭蓋臉地一通猛宰?

  兼之變生肘腋,根本反應不過來,一時間只聽得“啊!啊!啊!”的連聲慘呼響徹天際,殘肢碎體四散紛落,糜肉血漿濺滿一地。

  “怎麽回事!”

  “有敵人!”

  “敵襲!警戒!”

  ……

  驚天慘呼直衝天幕,蔣家集內十數支巡邏衛隊立即飛速朝大門衝來,百十條人影急速奔躍中,卷刮起陣陣呼呼衣衫破空之聲,星星點點火把閃耀著淡黃色光芒,映照在蔣家護衛臉上,將他們焦急、驚怒的神情展現無遺。

  “竟有人膽敢在江南這一畝三分地上冒犯蔣家,簡直是騎在老虎背上拔虎須,活得不耐煩了!”

  蔣家護衛們怒氣衝天,殺意洶洶。

  錢大鵬和錢百斬以最快速度斬殺完十四個守門青衣漢子,快步跑到門邊,一人抬起一頭門閂,深深吸一口氣,身上元力光芒急速運轉,齊齊大喝一聲:“起!”奮力將近三四千斤重的精鐵門閂起出,扔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大響,又一人拉住一邊門環,奮力猛拉,只聽“吱呀~”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厚逾十寸的鐵門緩緩洞開,露出外面一片幽暗深沉的黑夜。

  仿佛是打開了一扇黑漆漆的地獄之門,從中湧現出無數凶神惡煞的索命厲鬼!

  一大群全副武裝,殺氣衝天的黑衣武士蜂擁衝入,領頭之人是一個手持雙錘的肥大胖子,正是錢家少主錢朋朋,他甫始衝進堡門便放聲大喝:“‘燕子’何在!”

  錢大鵬和錢百斬立時高聲回應:“燕十八(燕十九)參見大少爺!“

  錢朋讚許道:“你們很好,辛苦了。先到大隊後邊換身衣服,以免誤傷。”

  “敵襲!”

  “敵襲!”

  恰在這時,蔣家集內驟然響起“當當當……”的驟急警鍾聲,高亢響亮,直衝天穹。聲聲大響預示著一場殘酷淒厲的血腥之戰即將上演,無數條人命將被收割,血流盡,屍碎塊!

  鍾聲甫響,莊內登時亮起千百點燈光,千百條人影從一處處房屋之中急衝而出,人人衣衫不整,顯然才從溫暖被窩中爬起,不過每個人手裡都提著兵刃,神色驚怒交集,又有幾分迷茫,一窩蜂地朝喊殺聲處奔來。

  冷冷掃視一眼迎面衝來的仇敵,錢朋朋冷酷一笑,命令身旁錢屠道:“傳令總攻!”

  “是!”

  錢屠刀交左手,右手往懷中一摸,拿出一枚拳頭大小,黑不溜秋的圓球,猛力朝天上一拋,黑球“呼嚕”升空十丈,在高空“砰!”的一聲炸開,一溜煙火旗號登時直衝天幕,黑色夜幕中霎時絢爆出燦爛奪目的亮麗光雨,光雨構成的圖案是一枚金黃絢麗的通寶銅錢,銅錢正中央是一座銀光燦燦的銀山之城。

  這正是錢家“銀城”獨有標志:

  生死錢!

  生死錢,生死錢,生死果報,有敵無我,有死無生,每當此錢出現,則就是生死搏殺,流血斷命之際!

  錢朋朋臉上肥肉抖動,神情狠厲,寒若冰霜,單錘高舉向天,殺氣騰騰狂烈暴喝:“生死果報修羅錢!”

  所有“銀城”武士刀兵高舉,數千人回應如雷,齊聲大喝:“陰陽輪轉閻羅殿!”

  “有死無生!殺啊!!”

  震天的殺喊焦雷似的驀然爆起,錢朋朋肥碩的身體一閃而沒,率先迎向趕來布防的蔣家護衛,雙錘一輪,烏光閃爍,十七錘飛流罩落,形同烏日蔽天,在一片沉悶的呼嘯聲中蓬飛暴射而去!

  噗噗噗……

  十聲悶響,五個蔣家青衣大漢甫始衝近,氣都沒能喘上一口,便已各吃兩錘,猝然間又倒翻飛出,重重落在地上,再無聲息,一個個腦袋全吃重達三百斤的梅花烏金錘砸得天靈凹陷,腦漿四溢,鮮血長流,碎骨裹進肉泥,混成一個團了。

  錢朋朋厲聲狂笑,毫不停歇,大踏步前衝,雙錘連舞,泛起片片追魂索命之烏光錘影,宛如一個個烏黑太陽,交激閃映,浩猛剛烈,所逢之敵莫不被砸得筋骨寸斷,皮肉盡糜。

  他此時直如殺神降世,率隊突前,一路殺將進去,猶似劈風破浪一般,無人敢阻,無人能敵,但見軀體翻滾,慘號連天,聲聲哀號交集譜就成一曲殺戮之歌。

  兩千來名“銀城”武士緊隨其後,如潮水般衝進蔣家集內,雪亮的馬刀拔鞘而出,月光輝映之下,宛如千百道寒光鋪地而起,厲烈而凶狠!

  錢家“銀城”武士久經戰陣,陣型緊密有序,老練狠辣,高速突進之中,其龐大而嚴密的陣型不見絲毫雜亂。甫始衝上,便將蔣家集罩得嚴嚴實實,毫無生路,就連空氣都絲毫不透。

  中間一隊隊“銀城”武士挺刀直上,狂劈猛砍,勢若瘋虎。位於左右兩側之“銀城”武士則是手持強弩輪番射擊,一時間機括之聲大作,羽箭亂飛,驟密如雨,哚哚哚……盡是利箭入肉之聲。

  而“銀城”三大戰堂所轄十五名護堂手、四十五名衛旗手,合計六十名硬把子率眾突前,更是剽悍勇猛,所向披靡。這是一股強大而精壯的力量,每一名硬把子都是身手高絕之兵士,而護堂手則更是個中翹楚,全部都是銀星上三階兵士,甚至還有個別護堂手一身修為臻至化境,凝成元鎧,已達到金星級別水準。

  在這樣一股強大力量為前鋒的猛力衝擊之下,蔣家集一方幾乎是一觸擊潰,毫無還手之力,個別也是兵士級別的好手尚可勉強支撐幾招,不過隨即就被數個甚至十數個錢家兵士一擁而上,圍殺群殲。

  這都還不算是最狠辣最酷烈的,在攻擊陣勢最前方,十二條婀娜生姿的倩影布成一個半弧形劍陣,長劍翩舞,倩影曼妙,舉手投足之間嬌媚無限,百美頓生。每把長劍劍柄都系著一條七八寸長的鮮紅綢帶,舞動之間,紅影茫茫,好看之極,宛如跳舞一般,渾不似動武拚命。

  而十二條倩影就宛如十二個遊走於黑暗之中的精靈,在黑夜之中盡情地翩翩起舞,拋灑著絲絲縷縷致命魅力,舞出一曲淒豔冷冽之勾魂媚舞,而這魅力是真正要致命的,這媚舞是切實要勾魂的,從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數十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便能得到證實。

  是的,這十二個嫵媚精靈正是“銀城”旗下八大支柱產業之一,“玉仙院”護院劍使之首——“玉仙十二釵”。

  而在“玉仙十二釵”前方,還有一個豔絕人寰、嫵媚萬千的絕色女子,膩若凝脂的面龐是那麽的冰冷,亮若星辰的眸子是那麽的赤紅。一柄尺許長短,以淡黃真絲絹為面,以鋒利鋼刃為骨,以堅硬白玉為柄的玉扇,四下翻飛急舞,勁風凜冽,所過之處肢體橫飛,人血迸濺,將扇面兒上精繡著的兩枝純白水仙花兒,抹染成一片腥豔刺目。

  她正是“玉仙院”大掌櫃,銀星六階兵士——“玉扇觀音”錢媚兒。

  她在血仇深恨中痛苦煎熬了足足五年,就是為了這一天。

  所有“銀城”武士含恨臥薪足足五年,就是為了這一天。

  現在,他們等到了,他們爆發了,他們瘋狂了。

  左邊看去,“魔刀人屠”錢屠暴喝聲處,魔刀閃耀,刀光如雪,光彩如雲,百千光華溜瀉激射,殘肢斷臂應聲而起,血箭飆射,浸染大地,映紅雙目。

  右邊瞧去,“邪劍鬼心”錢小樓魅影閃掠,邪劍嗡鳴,劍芒耀目,煌煌四射,仿佛是那天邊疾閃而逝的驚雷電針,噴激八方,朝不同人的同一個部位溜射而去,心臟洞穿,人影倒地。

  放目後望,五百名黑衣武士神情冷酷,持刀挺立,血絲布滿虎目,凝望著蔣家集方向同胞流血斷命,奮勇拚殺,傾聽著同胞發自肺腑的殺喊嘶吼,他們一腔熱血完全沸騰起來,滾得發燙,緊緊握住手中戰刀,隨時準備著投入戰鬥,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毒龍妖姬”錢蕭蕭靜靜站在五百名黑衣武士正前方,冷靜之極地凝注著戰勢全局,一道道命令從她嘴裡傳出,給仇敵勒上一圈又一圈要命索套——血色的索套!

  一條漆黑如墨的毒龍鞭憑空懸浮在她身前,被主人身上激發出的濃烈戰意刺激得嗡鳴輕顫,它已按捺不住嗜血的欲望!

  錢蕭蕭下達完一系列命令,冷冰冰的俏麗嬌顏上殺氣衝天,右臂高舉,猛力前揮,投入了最後一支預備隊。

  於是,殺聲遍野而起,人潮洶湧,刀光揮舞成一片,五百名黑衣武士如同五百條下山猛虎,踏過莊稼地,躍過田埂,直撲蔣家集那處殺聲震天之地!

  而錢蕭蕭早在眾武士撲殺之前,纖手一揚,八階元兵“幻翼毒龍鞭”飛入手中,身形暴閃前撲,飛射而去,幾息之間就衝至近前,冷喝一聲,毒龍鞭頭妖異地暴前突刺,洞穿一名蔣家護衛心臟,旋即劃拉出十五個鞭圈,只聽得劈劈啪啪一陣亂響,七條青衣大漢衣衫散碎,鞭痕遍身,深切刻骨,狂嚎呼痛中被卷飛滾出。

  蔣家集一方本在酣夢之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倉促應戰之下本就吃不消“銀城”武士的狂猛攻勢,這時又殺來一支生力軍,便更加吃不住勁了。

  到處都是殘肢碎體,血跡殷殷,到處都是慘號連天,哀鴻遍野。

  一方千籌萬謀,天降奇兵,血恨蒙心,悍猛無匹;一方美夢驚醒,倉促應戰,人心惶惶,膽怯心懦,兼之雙方實力本就存在著天壤雲泥之別,瞬時之間高下立判,戰況完全呈一面倒的局勢,說成是“銀城”武士單方面的屠殺也毫不為過。

  炸了!

  隻短短不到半柱香功夫,蔣家集一方就完全炸了營。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敵方襲來有多少人,隻覺四面八方全是身著黑衣的凶神惡煞,寒亮如雪的霍霍刀光,以及沒頭蓋腦的嗖嗖箭雨,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慘號聲愈來愈密,愈來愈響。

  在殘酷血腥的屠殺面前,在血肉橫飛的陰影之下,終於有人膽怯了,腳步悄悄後移,越退越遠,身子一轉,發足狂奔。

  軍心真的是一件非常奇怪的物事,如同高堤大壩,只要裂開那麽一小條口子,則決堤潰壩一瀉千裡,再也無可收拾。

  一人跑,眾人慌。眾人跑,全軍潰。

  “生死錢!”

  “老天!是‘銀城’錢家!”

  “不得了,魏胡子中箭了……”?

  “媽呀,我的腿,我的腿不見啦……”

  ……

  叫喊嘩嚷之聲頃刻間混雜成一片,蔣家集方面氣焰頓挫,陣勢大亂,人影狼奔豕突,自己人擁擠著自己人,自己人踐踏著自己人,哭著,喊著,而利箭如雨,一陣急似一陣的落下!

  “風緊,扯呼!”

  不知是誰這麽大聲喊了一句,早就嚇得心驚膽寒,無心戀戰的青衣大漢們,人同此心,心同此想,嘩啦一聲,默契之極地齊齊倒轉方向,撒腿子飛也似的狼狽而逃。

  在這一刻,這些雄霸江南三府,趾高氣昂、驕橫霸道的惡人好似一群失心喪魂的野狗,夾著尾巴亂哄哄地四處逃竄,他們的心在顫,膽已寒,因為他們遇見的是更惡的惡人,比他們還要凶惡十倍的惡人,惡人最怕惡人磨,不是麽?

  “‘魔雕’戰堂從左向右,‘邪鷂’戰堂從右至左,給我圈穩咯,不準放走一個!”

  一聲嬌呼下達完命令,錢蕭蕭好笑地白了一眼身旁肥肉嘟嘟、滿臉憨厚老實的錢朋朋,笑罵道:“死胖子,瞎吼什麽,你這一聲怎呼不打緊,那些狗賊跑得東一個西一個,亂七八糟的,圍殺起來可多費事啊!”

  呵呵憨厚一笑,錢朋朋大踏步追上蔣家逃兵,左手錘一輪,砸翻一個逃之不及的青衣大漢,右手錘倒翻側旋,鬥然快不可言的右上暴轉,砰砰兩聲悶響,兩名蔣家護衛飆灑出一大蓬血雨,斜翻摔出,兩顆大好頭顱就在這眨眼不及的瞬息之間變成了兩枚爛柿子。

  錢朋朋眨巴眨巴眯縫小眼,流露出一種胖狐狸似的鬼機靈,笑道:“蕭蕭姐,這樣殺起不是更省事嗎?”

  錢蕭蕭輕啐他一口,笑罵道:“本來老老實實挺憨厚一個人,什麽時候變成如此奸猾無賴哪?好的不學,盡學壞的,是誰教你的?是不是鳳九那個潑皮小子?”

  (遙遠之地,萬裡他方,鳳九哥帶著炮哥悠閑散步,忽然之間一箭自天外飛來,正中膝蓋,驀地摔跌倒地,銀小炮心疼地趕忙幫九哥輕揉傷口,小狼嘴一裂,邊揉邊忿忿大罵:“他媽的!這才是真正的躺著也中槍啊!”)

  錢朋朋憨笑嘻嘻,認真地點點頭,道:“嗯,是他!”

  錢蕭蕭嘴兒一撅,輕哼一聲,護短道:“我就知道是那個壞東西,整天賊忒嘻嘻的不想好事,下次再見,看我怎麽收拾他。”

  “嗯嗯,一定得好好收拾。”

  錢朋朋肥頭連點,忽然之間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聲中,雙錘翻飛滾舞,無情追殺著潰不成軍的蔣家集人馬。

  錢蕭蕭緊隨他身邊,長鞭舞動,一邊殺敵,一邊暗中護衛著這位小主子,胖弟弟。

  姐弟二人率眾突前,就像攆鴨子一樣,輕松閑逸地把一大群蔣家集潰軍攆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哭喊連天,慘狀淒淒。

  眼見勝局已定,錢蕭蕭冰冷嬌顏上終於泛起一抹美麗笑容,卻忽聽見蔣家集潰軍之中一個蒼老之音暴聲高喝:“都不要慌!不要自亂陣腳,全部撤退至會陽樓,重新列陣,與錢家狗拚了!”

  蔣家畢竟是傳承了三百年之久的大豪族,雄霸一方之巨頭,家族內藏龍臥虎,人才著實不少,先前突然受襲,猝不及防,兵找不到將,將集不起兵,指揮系統一時亂了。這時有人登高一呼,立時就有人紛紛響應:

  “二長老有令,所有人全部撤至會陽樓集合!”

  “不要亂!乾字門的到我這裡來!”

  “坤字門兄弟,這邊集合,結陣!”

  “巽字門的,隨我斷後,邊戰邊退……”

  ……

  一時間呼嚷命令之聲此起彼伏,原本像無頭蒼蠅一般慌亂逃躥的近千名蔣家護衛,在聽見自家各門長老命令聲之後,稍稍平靜下來,一邊拚死抵抗“銀城”武士攻擊,一邊找到同門兄弟集合結陣,有組織地且戰且退,雖然仍是抵擋不住一波賽過一波的猛烈攻擊,折損慘重,但也遠勝過先前一面倒,毫無抵抗地被單方面屠殺的局面。

  如此一來,“銀城”武士推進速度驟然變緩,激烈拚殺中也開始出現不少傷亡。戰情發生變化,所有一切全部收入錢蕭蕭眼中,秀眉微皺,冷哼一聲,恨恨道:“蔣萬裡這條老狗,倒還有幾分本事。”

  錢朋朋隨手拍拍身上灰塵,毫不在意道:“沒甚大不了的,不過是多費些手腳,搏殺拚命罷了。咱們從來就沒想過這條雪恨之路會通暢無阻,定然坎坷艱險,不但要流血,更要斷命,用我們的血肉換取仇人性命,祭奠逝去的冤魂。”

  一席話說得錢蕭蕭恭敬肅立,以家禮見之,恭謹道:“少爺說得是。”

  錢朋朋擺擺手,笑道:“蕭蕭姐,你還是喊我‘死胖子’吧,這樣才習慣一些。”

  錢蕭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重重拍他一下,笑罵道:“賤皮子!”

  就在談話之間,前方喊殺聲漸熄,除卻幾處還在搏殺之外,大部分蔣家護衛都已漸漸撤退,來不及撤退的全部走上了另外一條路——黃泉之路。

  “少爺!”

  錢屠呼哧呼哧急跑近前,此時他面龐上、衣襟上全是殷紅血跡,瞧他龍精虎猛的神情,想來這些血跡全是敵人留下的。他本就長得鄙俗粗蠻,這時遍身是血,加上衣襟上還掛著幾條血糊淋剌的肉條,再配上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七階元兵——“噬魂魔刀”,更加顯得凶悍暴戾,活脫脫就是一個人肉屠子。

  錢朋朋見他這副扮相,忍不住好笑道:“屠子叔,您這是宰人呐,還是殺豬啊?怎麽弄得自個兒一身都是。”

  錢屠嘿嘿笑道:“宰這些狗雜碎和殺豬沒什麽兩樣,甚至還不如殺豬,至少豬肉我是要吃的,這些雜碎的肉全是臭的,臭不可聞。”

  錢朋朋微微一笑,問道:“戰況怎麽樣?”

  錢屠稟報道:“一切順利,目前已經把蔣家乾字、坤字、巽字三門人馬全部攆到其家族核心地——會陽樓,團團圍了起來,一個都跑不掉。蔣家另外震字、坎字、離字三門人馬並不在堡中,應該是跟隨蔣千雲趕赴袞州了。”

  “嗯,很好。”

  錢朋朋笑道:“這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頓了一頓,又問:“目前戰果如何?我們損失怎樣,嚴重嗎?”

  “損失很少。”

  錢屠興奮道:“剛才一陣衝殺,起碼趁亂宰掉五百余多蔣家狗腿子,兄弟們損折不超過五十,十比一,哈哈~~”

  錢朋朋擺擺手,淡淡笑道:“我方兵力兩倍於敵,又是趁夜偷襲,有此戰果是為正常,不值當多高興。”

  “是。”

  錢屠道:“不過現在有點兒小麻煩,蔣家腿子懼怕我們強弩,全部收縮進會陽樓堅守,上有弓弩壓陣,下面門小道窄,易守難攻。如果強攻的話,恐怕損失不小,所以我下令兄弟們暫緩攻擊,如何決策,請少爺定奪。”

  “哦?走,瞧瞧去。”

  錢朋朋眉頭一挑,領著錢蕭蕭、錢屠等人順著一地屍體、血河朝前走去,不一會就來到一處上下六層,計有十來丈高,雕梁畫棟的大樓,想來這裡就是蔣家核心重地會陽樓了。

  錢朋朋凝神仔細看去,果然易守難攻,樓下隻開有一門,僅丈許寬,最多僅供兩三人並排而入,根本不容大隊人馬廝殺,而門後守著一群群蔣家護衛,每層樓之上更有許多青衣大漢探出窗來,強弓硬弩直指樓下。

  而一眾“銀城”武士則遠遠退在對方弓弩射程范圍之外,殺氣騰騰地將會陽樓團團圍住,困得水泄不通。

  此時,會陽樓頂層之上,一個白胡子老頭探出窗外,對一眾“銀城”武士破口大罵:“他媽的!錢家的狗雜種聽好了!我們豫州蔣家與你們青州錢家本無怨無仇,井水不犯河水,你們這些該殺千刀的狗雜種竟然罔顧江湖道義,猝然偷襲我們,此等深仇大恨斷不能了!我蔣家定與你們不死不休,異日必殺上青州,把你們錢家’銀城’燒成一片白地!”

  “無怨無仇?我去你媽的無怨無仇!江湖道義?對你們這些齷齪歹毒的畜生講你奶奶的江湖道義!”

  錢屠脾氣暴躁,立時回聲大罵:“蔣老匹夫,你它媽的睜起眼睛說瞎話!有沒有仇你自己心中最清楚,咱爺們兒光棍眼裡不揉沙子,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恨還恨,你殺老子錢家一人,老子就要宰你十人,你殺老子錢家十人,老子就要滅你滿門!”

  “滅我滿門?我呸!”

  白胡子老頭恨聲大罵道:“也不灑泡尿瞅瞅自己那副狗樣,有這能耐嗎?爺爺就在這兒等著,有本事你就殺進來,看老子能不能把你們這些狗雜種生撕活嚼了!”

  “蔣老狗!你洗乾淨脖子等著,老子這就殺進來取你的狗頭!”

  錢屠氣極狂怒,凶相畢露,雙手一抱拳,請令道:“少爺!下令吧,我錢老屠帶著‘魔雕’堂兄弟們打頭陣,定把那老殺才的狗頭摘下來,獻給少爺當夜壺!”

  錢朋朋擺擺手,淡淡道:“不急。我可不要他的狗頭當夜壺,尿不順暢。”仔細觀察會陽樓上敵方布陣情況,看著看著忽然開心笑起來,問道:“這白胡子老狗就是蔣家二長老’踏痕無影’蔣萬裡?”

  “嗯。”

  錢屠點頭道:“這老小子奸猾得很,先前激他幾次都不肯下樓決戰,打定了倚仗地勢,固守待援的主意。”

  “你說他老奸巨猾?”

  錢朋朋竊竊賊笑,又語帶深意地調侃錢蕭蕭道:“蕭蕭姐,你剛才說這老狗還有幾分本事?”

  錢蕭蕭本正仔細觀察會陽樓蔣家陣勢,皺著眉頭苦思破敵之策,聽他這話微微一怔,見胖子笑得陰險狡獪,一副智珠在握的得意神情,略一沉思便即明白他心中鬼主意,俏臉一紅,不好意思道:“確有幾分本事,不過是送死的本事。”說著忍不住咯咯嬌笑出聲。

  錢朋朋亦哈哈大笑。

  錢屠見他二人大猜啞謎,笑得開心,不由奇怪,正待要問,忽聽錢蕭蕭下達命令,旋即明白其中緣由,立時眉開眼笑,亦是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錢蕭蕭所下命令是:“既然他們不願出樓,那就一輩子都不用出來了,弓弩手全都換上白磷火箭,給我把這棟破樓燒成灰!”

  隨著錢蕭蕭一聲令下,“銀城”數百弓弩手全部換上一種奇怪箭支,齊齊瞄準會陽樓上各處木製結構。這種箭支箭頭呈三角形,箭身是一隻尺許長,兒臂粗的中空圓筒,圓筒之中全是遇風便著,一燒到底的白磷和硫磺。

  這就是“銀城”特製火器,殺人放火之必備良品——白磷火箭。

  “射!”

  隨著錢屠一聲厲喝,千百支火箭劃破長空,拖曳出星星點點火紅尾焰,在黑夜之中猶為耀眼,煞是好看。

  但有人卻覺得一點也不好看。

  “不!不!”

  “糟啦,他們要燒樓!”

  “他媽的,這些黑了心腸的狗雜種要用火攻!”

  ……

  哚哚哚……

  一陣陣絕望聲中,支支火箭插入會陽樓上,箭筒之中白磷立時暴出,遍灑周圍一片,瞬息間就劇烈燃燒起來。會陽樓主要以木製結構為主,輔以少量石料修築而成,如何經得起這般狠燒?

  不一會,整座會陽樓處處都燃起熊熊烈焰,火苗子冒升起半天高,一陣陣的火光焰影映照,紅毒毒的光閃夾雜著時濃時淡的煙霧,空氣之中嗆鼻的火藥味也似更重了……

  火舌吞吐,烈芒閃映,景象在慘厲中別有一種淒涼的韻息。

  這種烈焰焚獄之中卻哪還能呆人?

  “衝出去,和這些狗雜種拚了!”

  蔣萬裡心急如焚,大聲命令,率先從樓上跳下,手中長劍急顫,撥開射來羽箭,朝樓外看戲看得眉開眼笑的“銀城”武士撲去。

  不過,他是金星三階兵士,高手之中的高手,自然可以衝得出來,但其他蔣家護衛卻就沒有這份本事了。

  那扇寬不過丈許的大門,先前是阻截“銀城”人馬進攻的有力屏障,現在卻變成了一扇修羅地獄之門,早有“銀城”弓弩手將手中強弩對準這扇窄窄的鐵門,烏鐵羽箭一支接一支疾射而出,連綿不絕,出來一個射死一個。

  幾息之間,門檻上就鋪滿了像刺蝟一般,渾身插滿羽箭的蔣家護衛屍體。

  門內,是熊熊烈焰,不衝出去,肯定燒死。

  門外,是疾矢利箭,一衝出去,立即射死。

  一條條火焰人影淒厲慘號,在地上翻滾撲打身上烈火,不多時便漸無聲息,變成一截焦碳。

  一個個青衣大漢奮勇搶出,卻在呼吸之間就被射成一隻隻毫無生息的“刺蝟”。

  還有一些蔣家護衛從樓上跳下,卻在半空之中就被當成活靶子射死,少許僥幸安全著地的則更加驚恐地發現,百十把寒光閃亮的馬刀早就等在那兒,如暴雨般劈斬而來,聲聲慘號之中,變成一地爛骨碎肉。

  一時間,富麗精雅的會陽樓竟變成了一個活生生、慘淒淒的人間煉獄,遍地遣屍,橫豎陳列,煙硝焦痕,一片慘然。

  奉命留守老巢的蔣家武士約有一千三四百人,先前混戰之中損折約五六百,而剩余七八百人則全部龜縮進會陽樓中死守,此時被這一通猛燒狂射,竟只有五六十個身手高強之人僥幸衝出樓來,和“銀城”武士激戰一處,其余人等不是被活活燒死,就是被密集箭雨射死,其情之慘,言不可表。

  並且衝出來這五六十人無一不是身陷重圍之中,苦苦掙扎,傷痕遍身,岌岌可危。

  此時蔣萬裡臉上煙灰仆仆,一頭白須白發亦被燒熏得灰白卷焦,狼狽不堪,再也不複先前那副頤指氣使的狂傲囂霸之態。見自家兒郎如同殺雞一般被無情屠戮,蔣萬裡心中直滴血,大是後悔自作聰明據險堅守,早知會落得如此淒慘下場,還不如布陣樓外正面硬拚,勝負猶未可知,如今卻是全軍覆沒,一敗塗地。

  他一邊深深自責,一邊又對來襲之敵恨之入骨,身上木屬真元光芒大閃,狂嘯著躍身而起,長劍上青光絢閃,抖手之間就是一片劍芒猝然揚灑斬出,直恨不得立時就將眼前仇敵劍劍穿心。

  可惜的是這不過是他自個兒一相情願的想法而已,此時與蔣萬裡對戰之錢家武士共有三人:“妖鷹”戰堂堂主“毒龍妖姬”錢蕭蕭、“魔雕“戰堂堂主”魔刀人屠”錢屠,以及玉仙院大掌櫃“玉扇觀音”錢媚兒。

  三人之中,除錢媚兒稍弱之外,錢蕭蕭和錢屠都是凝成元鎧之金星級別兵士,身手之高,完全可以單獨和蔣萬裡一對一抗衡。尤其是錢蕭蕭一身武技已臻至化境,甚至比之蔣萬裡還要強上幾分。

  她年幼時曾巧獲奇遇,修為一日千裡,年紀輕輕就晉級金星四階兵士,憑借真本事榮登錢家六大戰堂排位第二的“妖鷹”戰堂堂主之位,一條“幻翼毒龍鞭”舞將開來,漫天全是密密層層的鞭影光圈,忽刺忽卷,角度刁鑽詭異,抽得蔣萬裡東躲西跳,左支右絀,大汗淋漓,狼狽不堪。

  蔣萬裡與她單打獨鬥尚且不成,以一對三更哪是對手?

  隻得采取全全防禦之勢,在妖鞭、魔刀及玉扇毫無間隙的攻擊之下苦苦煎熬,咬牙強撐。

  他能勉勵支撐,不過他手下那五十幾個蔣家護衛可就不成了,不但面臨著六十多名錢家硬把子,加上數百名矯健武士的狂猛圍攻,還要防備隨時飛來的暗羽冷箭,顧得了東顧不了西,防得住南擋不住北,聲聲慘號中,紛紛斷臂分屍,殘血折命,不一會就被屠戮殆盡。

  蔣萬裡在錢蕭蕭三人疾雨般猛烈攻擊下,本就苦不堪言,步履蹣跚,搖搖欲墜,此時聽見一眾手下哀號慘呼聲此起彼伏,更加惶恐難安,瞥眼一見又有一個手持雙錘的大胖子,以及一個持一柄精鋼長劍的精悍漢子朝這邊撲來,登時臉色灰敗,大驚失色,絕望之中破口大罵:“你他媽的錢家人太不要臉,一點江湖道義都不講,三個高手圍殺我一個,這還不夠,還要再加上兩個!有種你們全部都上,看蔣爺爺會不會含糊!“

  錢朋朋身形閃掠,倏然電射而至,雙錘激揚,在他手中團團飛旋,烏光輪閃,仿佛是兩支呼轟滾動的冷焰巨球,抖手之間,十八錘閃揮掃攪,劈頭蓋臉地朝蔣萬裡砸去,邊出招邊怨毒大罵:“江湖道義是對人講的,不是對你們這些惡毒畜生講的。五年前,你們勾結徐州烏家、雍州江家等八大家族圍殺我錢家一門之時,怎麽就不講江湖道義哪?現在卻來和老子談江湖道義?談你媽!”

  —臉精悍猛辣之氣的錢小樓緊隨而至,身形旋繞攻撲,泛起百千劍芒,急刺蔣百裡心窩,大叫道:“大少爺,別和這老狗多言,活剮了他!”

  “殺!!”

  錢家五人同血同仇,齊聲暴喝,錘、鞭、刀、劍、扇五般魂兵,疾如狂飆齊斬而至,出手狠辣,招式悍野,毫不留情。

  “啊!”

  一片鮮血摻合著一聲慘烈哀叫,蔣百裡一個大好身體驟然之間四分五裂炸飛出去,零零碎碎灑滿一地,全是拳頭大小的猩紅肉塊。

  錢朋朋肥臉微紅,急喘上幾口粗氣,吩咐道:“以最快速度打掃戰場,能帶走的金銀細軟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全部砸碎燒爛,一分一毫也不留給他們,今天,老子要做一回殺人放火的強盜!”

  “是!”

  錢屠大笑:“少爺放心,保管不會給蔣千雲留下一分半點,便是米粒兒,老屠也給它收刮乾淨咯。”話畢,和錢小樓率眾收刮搶掠。

  錢蕭蕭和錢媚兒擦擦額頭香汗,收起兵刃,走到錢朋朋兩側,環視一圈滿地殘肢斷臂,屍肉血漿,慘狀淒淒,不約而同輕輕歎了口氣。

  “怎麽,有些心不忍?”

  錢朋朋將雙錘掛回腰間,目光似蒙上了一層霧,他怔怔的凝望著天空之中滾蕩流逝的雲絮,幽幽的道:“五年前,我們被人殺得人仰馬翻,一個又一個親人含著淚、流著血、眼睜睜撒手人寰,咽著恨、帶著冤橫屍殘命。五年來,我睡夢中往往被遙遠的殺喊聲驚醒,整日整夜,看的,想的,接觸的,全是猩紅的鮮血,金鐵的寒光,活在深切刻骨的仇恨裡,長時間過著陰霾的日子……”

  “別說了!”

  一席話勾起錢媚兒傷痛往事,不禁淚流滿面,傷至心魂。

  錢蕭蕭雙眸含淚,幽幽道:“沒有什麽忍心不忍心的,江湖路本來就是一條辛酸之路, 不殺人就只有被殺,不忍心就只有死!”

  “是啊。”

  錢朋朋黯然道:“誰都以為我們錢家天下首富,風光無限,卻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窺探覬覦,恨不得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搶光我們的生意,掠奪我們的財富。我們在刀尖上舔血,活得是何其辛酸,一段段的路總是那麽茫然與不可期,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有什麽結果,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落得什麽下場,不過,縱使再辛酸,再痛楚,我們都必須挺住,也只能硬起脖子挺住,否則就是亡家滅族,慘不堪言。”

  掃視一眼滿地腥赤鮮血,神色黯然,情緒低沉,幽幽道:“江湖血,江湖恨,血恨終是只有用血恨才能洗刷乾淨,這本就是一條血腥困苦之路,不是麽……”

  這一章我寫起來是熱血沸騰,不知道兄弟們看了會是怎樣?

  今天話有點多,放這些章節出來,證明不會太監倒還是小事,真正的用意是像兩個月來一直默默支持的各位兄弟們表達深深的愧疚和歉意。

  本書不會太監!

  絕不會!

  絕不會!

  絕不會!

  重要的事情必須講三遍。

  可是眼下形勢比人強,人家看不起我們,偏偏不給簽約,也是沒法,所以呢,我要重新好好考慮一下本書的出路問題。也許是就在本書之前改個開頭,也許會改來開頭之後重新換個書名重新發,具體怎樣,暫時還沒定,我也說不清楚,如果是換了書名,那麽我會在本書寫個單章告訴大家,請大家務必繼續支持。

  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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