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處於魂兵大陸,那麽魂兵當然是重中之重,那麽我們九哥的魂兵是什麽樣的呢?
下邊給大家瞧瞧:
第四卷第四章銀小炮
鳳九一步三搖,醉態醺醺,將最後一滴酒倒入喉中,猛地一下把酒壇用力拋起,拋得又高又遠,劃出一條拋物線,“啪嗒”一聲跌得粉碎,如同他心碎的聲音。慘然一笑,踉踉蹌蹌地回到城南那間孤零零的小破院。直到走進院門,空寂的心才覺得稍稍塌實一些,仿佛這裡才是遮風避雨的唯一港灣。
他今晚喝得實在太多,路上已經吐過兩回,黃酒猛烈的後勁燒得他頭暈腳輕,一路上不知摔過多少跤,便連左額上也擦破老大一塊皮,滲出絲絲血跡,隱隱作痛。醉酒的人通常會感到極度口渴,他也不例外,踉踉蹌蹌地搖晃到井邊,使力搖起井泵,搖動半天卻也不見水桶吊上來,探頭朝井下看去,哪知酒後重心不穩,“撲通”一聲,摔入井中。
水井很深,足有六七米,直跌得他鼻青臉腫,全身骨頭似散架一般,疼得厲害,幸好著地之處全是軟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渾身疼痛讓他稍微恢復一些神智,掙扎著爬起,環視一圈,自嘲一笑,這才想起這井原本就是口枯井,哪兒來的井水?
他呆呆坐在井底,透過井口看向天空繁星點點,想起故老傳說中所記載,每個人眼中都有一片不一樣的星空,其中最燦亮的幾顆星星就是自己的親人,可是他眼中的星星卻全都是那麽的黯淡無光,哪一顆才是自己的親人呢?
你是何人?又在何方?
想起那封身世文書上寫得明明白白的“孤兒”兩個字,心中又是一痛,頹傷孤寂之情頓時布滿全身全心。黯然傷懷一會,忽又想起一事,精神微振,記得那封身世文書上還抄錄著自己曾經晉級銀星三階兵士,既然是兵士,就一定有元兵,既然有元兵,就一定……
他想到這裡,不禁激動起來,立時翻身爬起,伸手在井底挖來刨去,不一會就刨出一個長條形包袱,手微微顫抖著,輕輕拉開包袱系帶。
它!
出現在眼前。
依舊是那麽精美,依舊是那麽漂亮,一股融入血脈深處,熟悉而親切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一種心靈的聯系及情感的呼喚,寬慰著、安撫著他受傷的心。
此時此刻,鳳九根本不用思考,就明白它究竟是什麽,對自己來說代表著怎樣的意義。
雙生雙修,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不錯!
是它!肯定是它!
我的朋友,我的親人,一生一世陪伴我左右,永遠不會背叛的親密夥伴,我的雙生元兵——煉獄!
皎潔月光映射在“煉獄”之上,順著鋒銳的斧尖滑溜而過,滑溜至兩側鋒利的斧刃,順著那些繁密精美的古紋滑溜遍斧面,最後延著斧柄而下,滑至那枚赤紅如血的暖玉,玉上古紋自然構成的“煉獄”二字在月光溫潤下,仿佛也變得柔和起來,少去幾分嗜血凶厲,多上幾許繾綣柔情。
鳳九靜靜地注視著“煉獄”,脈脈暖情油然而生,那是千百世來銘刻在心靈深處永不泯滅的印記,那是六獄輪回之中永不背棄的誓言!
“我們是兄弟嗎?”
“是的,我們是兄弟。”
他把它緊緊抱在懷中,臉貼上寒芒四射的斧面,感受著它透過冰涼斧面傳來的繾綣之情,喃喃自語:“抱歉,抱歉,直到現在才認出你,我親愛的夥伴……”
眼淚不禁又滾滾而下,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流出的是幸福溫情的淚水,在這一刻,那顆滄桑破碎的心在它的撫慰下,漸漸修複。 仿佛是感應到鳳九濃濃綣戀之情,纂刻在“煉獄”上的那些古紋竟似活過來一般,將月光拉扯近斧面,覆蓋全斧,形成一個長條形的淡銀光柱,月光越吸越多,光圈越來越亮,越來越密,通過古紋反射出爛銀也似的亮光,往複輝映,一陣光影恍惚中,異變陡起!
只見那個長條形的亮銀光柱扭扭扯扯一陣晃動,竟忽有前二後二,四條小光柱探出光圈,撐在斧面,托住長條形銀圈,就好似動物的四條腿!隨後光圈前方又是一陣晃動,竟伸出一個頭來,後方一陣扯動,延長出一條尾巴,隨即光影顫動,整個光圈竟然動了起來!
它活了!
它竟活了!
它嗖地一下,跳上斧尖,四足直立,尾巴高翹,對著明月仰天長嘯!
“嗷……嗷……嗷!!!”
鳳九正沉浸在濃濃綣情之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長嘯嚇了一大跳,忙抬頭看去。
他不看也罷,這一看之下驀地一怔,眼珠子暴突而起,嘴巴大張合不攏來,震驚、迷戀、親切、狂喜……各種各樣心緒紛至遝來,百感交集,不可言表。
我看見了什麽!
鋒銳斧尖上,竟憑空立著一條銀白色迷你小狼,仰天哮月!
銀狼不大,約莫尺許,尖耳、利嘴、鋼牙、翹尾,一雙狹長上挑的眼睛射出燦亮的目光,盯視著天上明月,流露出絲絲寒意,仿佛在與冷月較勁似的,可愛之極。它全身覆蓋著亮銀色皮毛,毛色閃耀著爍目銀輝,纖毫畢現,漂亮之極。頸旁還生著一圈狼本不應該有的燦銀棕毛,給漂亮可愛的小銀狼又增添幾分霸道之氣。
“實在太漂亮哪!簡直就是一件完美藝術品!絕世珍品!”
鳳九直看得目眩神迷,讚不絕口。他是古玩字畫大行家,眼界和審美觀自然是極高的,也不由得發出這等感歎。他曾偷過、騙過,甚至仿造過不知多少精美奇巧的寶貝,但卻沒有一件能比得上眼前這隻小銀狼,不禁讚美連連。
但他隻激動興奮了一小會,忽又覺得煩躁起來,無它,這隻小銀狼一直對著月亮“嗷,嗷,嗷”地直叫喚,剛開始時倒還覺得挺新鮮,聽得多了就感覺鬧得心煩,沒好氣道:“喂,兄弟,歇歇吧,又咬不到它一口,你這是嚇唬誰呢。”
小銀狼好似能聽懂鳳九說話,驀地停止叫喚,轉過頭來與鳳九四目相對,又忽然跳上他的肩膀,小小狼頭貼上他的臉,親昵地蹭來蹭去。
鳳九早就知道兵士和雙生元獸之魂之間靈魂相接,心意相通,對小銀狼能聽懂自己的話一點也不奇怪,問小銀狼道:“你會不會說話?”
小銀狼眼睛睜得大大,乖巧地點點頭。
鳳九大喜,興奮道:“快喊幾聲九哥來聽聽。”
小銀狼又乖巧地點點頭,仰頭向天,隨即就聽得“嗷,嗷,嗷……”一陣嚎叫聲響徹天際。
“停停停!夠啦!我說停,別‘嗷’啦……”鳳九一頭黑線,笑罵道:“臭小子,九哥是‘嗷’嗎?”
小銀狼點點頭。
“那你叫什麽?”
“嗷……”
“停!停!!”
鳳九一陣鬱悶,對小銀狼歎道:“你九哥我是多麽聰明的天才啊,怎麽就被你這麽一隻小白癡狼給賴上了呀!”
小銀狼眼睛一瞪,伸口咬向鳳九耳朵,死拉硬拽。它全身都由銀光組成,並無實體,自然咬不痛人,不過也許是心理作用,鳳九總感覺有熱氣噴入耳朵,癢癢的,笑道:“別這樣搞你九哥哈,九哥隻喜歡和美女做這種事……”話才說一半便即頓住,想起一事,正色道:“對啦!差點就把最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嘍,小子,把後腳撩起來。”
小銀狼眨巴眨巴大眼睛,納悶地搖搖頭,表示不解。
鳳九賤笑道:“讓九哥瞧瞧你有沒有***。”
小銀狼眼珠子驀地一突,嘴巴大張著朝外直鼓氣,隨即又四肢大張地仰面倒躺在鳳九肩膀上,一副做派就好象被氣得吐血倒地而亡似的,逗得鳳九哈哈大笑。不過笑歸笑,他還是賊笑嘻嘻地仔細打量小銀狼仰面躺下之後,空門大露的雙腿之間,確實突起有一根小小的銀色光柱,嘻嘻笑道:“嗯,很好,從今兒起咱倆就是兄弟。不過你這根***比起九哥這根大雞雞來,可就要遜色多啦!”
一提起“大雞雞”,驀地想起趙樂兒在自己身邊繞來轉去,纏著擾著要聽“霸王別雞”的故事,那副俏皮可愛的神情猶在眼前,心頭一陣劇痛,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也許是心靈相通的緣故,小銀狼能充分感受到鳳九的傷心難過,關切地看著他,張出兩隻前爪抱住他的脖子,長長的前吻湊他臉上親了一親,又伸出舌頭舔來舔去,無聲安慰著,好象在說:“九哥,別傷心,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伴九哥,永遠永遠也不會離開。”
看著無比可愛的小銀狼,鳳九心中舒暖熨貼之極,孤苦多年,終於尋求到屬於自己的心靈依靠,倍感塌實。鼻子湊過去,親昵貼上小銀狼的鼻子,柔聲道:“對,九哥還有你,心裡邊塌實。走,咱們哥兒倆離開這個鬼地方,憑你九哥的本事,到哪兒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他把“煉獄”系在背上,爬出枯井,洗一把臉,換上套乾爽衣衫,頓時精神大振。又收拾好隨身物品打成包袱,走出自家小院,大踏步朝城門走去。
這時夜色已深,寂暗幽黑的大街上空無一人,直到臨近城門時才見到二三十個手持火把,腰挎長刀,全副武裝的守衛,正神情嚴肅地來回巡視。不過鳳九這次出城可沒上次那麽麻煩,城門守衛誰不都知道這位九哥兒是趙督軍相中的乘龍快婿,毫不為難,一句話都沒盤問便即開門放行。
鳳九走出城門,回頭看向城牆上“青州”兩個大字,想起在這裡生活過的兩百多個日日夜夜,不禁黯然神傷,感慨萬千,長歎口氣。
不知何時,小銀狼又從“煉獄”中鑽出來,站他肩上,與他臉貼著臉,無聲安慰著。
鳳九感傷有約莫半盞茶功夫,漸漸平靜下來,恢復平素樂觀憊賴的性子,對小銀狼道:“咱哥兒倆今天離開這塊傷心地,可得高高興興地走。來!跟著九哥一起吼一嗓子,把不痛快全部留下。”
小銀狼眼睛睜得老大,連連點頭。
“這就要開始了哦。”鳳九雙手叉腰,高挺起下身,大吼道:“我們要尋求新的生活!我們要泡遍天下美女!給她們性福生活……”
他連吼兩聲,卻發現小銀狼不但沒有跟腔,反而撅起長嘴,翹起尾巴,理也不理,瞧那模樣好象有點兒不大高興,覺得奇怪,略一思索便即明白,笑道:“剛才喊錯咯,竟把我兄弟的美人都忘記了,不算不算,重新來過,準備好哦。”
鳳九雙手叉腰,高高挺起下身,小銀狼學得有模有樣,像人一般直立起身子,也是兩隻後腳直立,兩隻前抓叉腰,高挺起腰間那根小小光柱,鳳九道:“開始!”
“我們要尋求新的生活!我們要泡遍天下美女和母元獸!給她們性福生活!”
“嗷……嗷……嗷!!!”
“我們要忘記一切不愉快,開開心心混日子,吃香的!喝辣的!”
“嗷……嗷……嗷!!!”
……
幾聲大吼好象把心中鬱結全部發泄出來,鳳九心情大好,親親小銀狼,指向它雙腿之間那根小小的銀色光柱,高聲宣布:“從今天起,你就叫銀小炮!”
怎麽樣?咱們炮哥可愛嗎?
妖精洞大戰白龍門一幕,好看嗎?
可很多朋友說,你特麽的這是團戰好不好?敢不敢寫個好看的單挑?
九哥說:敢!
第四卷第二十章元獸之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海量信息瘋狂湧來,充斥著鳳九的識海,“煉獄”之兵之元武第二式——“據此失彼”,所含全部要點和精妙之處,一一展現在鳳九腦海之中,瞬間就喚醒起那沉澱在心靈最深處一小片模糊而又殘破的印記。
“滴答、滴答……”
四野一片寂靜,一溜溜腥稠血線順著“煉獄”兩側斧刃滑溜至斧尖緩緩滴下,滴血聲很輕,幾不可聞,但每一下都好似重重滴在烏飛賢和毛易風心尖上,在平靜的心湖中擾起陣陣漣漪——恐懼的漣漪。
血珠子每滴一下,他們的眼皮就要猛跳上一下,仿佛下一刻即將滴下的就是自己的血一般。
眼前這人怎麽可能和烏飛宇長著一模一樣的面孔?他到底是什麽人?
他們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這個詭異問題,一切貪欲和疑惑已被方才那劈天破地的一斧斬得粉碎,濃鬱的死亡陰影籠罩在二人身上。
直到現在他們也還不敢相信,對方明明只有一個人,明明只是一個銀星三階兵士,卻在一招之下重創己方五人,生死立判,不但兩名四階元士、一名六級武士慘遭分屍,當場斃命,一名銀星三階、一名銀星二階兩名兵士也是受傷不輕。
兩人聯手竟擋不住同階兵士一斧!
這怎麽可能!
這究竟是什麽武技?
二人相互對視,彼此從同伴眼中看出深深懼意。在生死之間的極大壓力下,他倆不謀而合地做出同一個決定,齊齊放聲尖嘯,召喚自己雙生元獸之魂加強攻擊力度。算盤撥得滴溜溜直響,雙生雙修,兵滅人亡,只要搶先扼殺掉那條赤紅小狼,則眼前這個殺氣凜人的可怕兵士自然也難以幸存,危機也就隨之消除。
尖嘯聲剛起,金色猞猁和青色巨蟒戰法陡變,愈發狂猛起來。金色猞猁狂吼一聲,不再遊擊偷襲,而是直撲銀小炮,與之正面搏殺撕咬。青色巨蟒頭尾並用,尾巴卷起銀小炮,劈劈啪啪扇得震天響,每一下都把銀小炮重重砸在地上,尖牙利齒撲面襲來,一雙燈籠也似的碧綠大眼射出殘忍酷毒的寒光越逼越近!
如此一來,本就處於極度困境的銀小炮驟然之間壓力劇增,連受重創,“嗷、嗷、嗷……”狂聲咆哮,奮力一掙,掙脫青色巨蟒卷纏,貼地猛躍,以一種極怪異的姿勢凌空彈起,狼身在空中竟然又是一陣扭扯,驀地又彈高一丈,在空中一陣翻滾,倏然反轉,暴起撲躍,好似一隻撞撞球,猛然撞出去,突然彈回來,凌空撲擊,暴烈地把金色猞猁撲翻倒地,揮起茫茫爪影,閃露齒齒寒光,亡命撕咬,把金色猞猁咬得連連痛聲嘶叫。
銀小炮亡命搏殺,剛剛扳回一點點劣勢,背上卻又吃青色巨蟒狠狠咬上一口,尖刺獠牙深深嵌入背中,蛇頭急擺,把銀小炮撂翻倒地,金色猞猁獲得喘息之機,立時翻身爬起,眼冒凶光,惡狠狠朝銀小炮撲咬而來……
蛇嘶狼嚎,獸吼震天,銀小炮以一敵二,危不可言!
一片片血紅皮肉凌空飛起,金色猞猁和青色巨蟒卻無暇享受這大補之物,直顧拚命地撕咬渾身創口、筋疲力盡的銀小炮,意欲絕其命,喝其血,食其肉,以此登仙。
在一巨蟒一猞猁宛如雨點般無間歇的猛烈撕咬下,銀小炮受創越來越重,越來越被動,深陷絕境,苦不堪言,已是岌岌可危了!
早已陷入瘋狂的銀小炮卻渾若不覺,毫不畏懼,雙目暴起腥赤的嗜血凶光,貼地猛躍,凌空撲擊,爪影漫天,利齒噬魂,又是凶惡又是猛厲。
眼前一幕一絲不捺地全部落入烏飛賢眼中,心中暗喜,出言拖延時間道:“你不是烏飛宇,你是誰?”
“我是……”
鳳九聲音放得極低,有若蚊蚋。烏飛賢和毛易鳳下意識地微微前傾,凝神細聽。
“斬!!”
一聲驚雷忽轟入耳中,炸得耳膜生疼,嗡嗡作響,一大片燦亮斧影閃耀起百千光華,瞬息之間就劈殺至眼前。
又是那劈天破地的一式斧技,只是這一回那一片尖嚎索命的狼影卻合並成一條凶殘巨狼飛躍天涯,比之方才更猛、更烈,其凌厲之勢,仿佛便是空氣也能斬斷開來。
“煉獄”之兵之元武起首式:
獨狼天涯!
全未料想看似瘋狂,氣勢粗豪的來人竟如此陰險,烏飛賢和毛易風猝不及防,隻覺眼前銀光亂閃,百十道元力鋒刃尖嘯疾來,斧影未至,便已感到肌膚刺疼,宛如被斬裂一般。
巨大危機感籠罩全身,烏、毛二人亡魂大冒,生死之際,情急拚命,齊齊怒吼一聲,不退反進,一劍一鞭激揚迎上,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技。
烏飛賢沉氣重吐,迎面搶上,手中四階元兵——“幻元金猞劍”嗡鳴急顫,瞬時之間就抖出三十二朵鬥大劍花,有如流雲飛逝,變幻不定,刁鑽詭異,劍走流光似飛虹,層層疊疊溜亦織,一下子便是三十二劍從各自不同的方向,卻在同一時間刺向迎面撲來的那條凶殘巨狼。
“幻元金猞劍”之兵之元武:
流雲劍殤!
毛易風神情狠厲,完全一副亡命之徒做派,足尖輕點地面,驀地騰身半空,手中二階元兵——“赤血藤蛇鞭”甩得劈劈啪啪一陣暴響,在空中舞起數十輪鞭圈,泛起蒙蒙青影,所有鞭圈剛剛劃成滿圓,鋒銳鞭梢便如一條迅疾青蛇一般,從鞭圈圓心齜牙吐杏飛射刺出,張牙舞爪地朝鳳九抽去。
“赤血藤蛇鞭”之兵之元武:
青蛇炙心刺!
三式兵之元武毫無花巧地正面硬撼,一時間利器破空聲尖銳疾嘯,鋒刃劃破空氣,卷刮起凌厲勁風,密林間枝葉紛紛斬落,飄飄而下,淅淅瀝瀝好一場葉雨。
就在紛亂下落的葉兒面縫隙之間,燦銀斧影拉曳閃耀,斧芒似雪融風,呼嘯卷揚;劍鋒閃閃爍爍,劍氣森森,寒光點點;鞭刺蓬射閃掠,冷光有如匹練,青芒迸濺。
情況的變化是快不可言喻的,一刹那的起始,便也在一刹那間終結,而過程只是那樣令人眼花繚亂的一團影像閃動,一片光華流燦!
瞬息之間,三團光輪交織翻滾,氣流波動,尖嘯如注,三方斧、劍、鞭交鋒,火花四揚,脆響密集,三條身影怒矢般疾射一處,呼吸之後暴起幾聲悶哼,旋即又各自倒射飛回。
烏飛賢粗氣連喘,連受多處創傷,大腿內外兩側各卷裂開一道三四寸長的血口子,肩頭被“煉獄”斧尖入肉透骨,痛苦非凡,臉上,雙臂也有幾處割傷,腰脅間的傷處亦血流不止,各種可怕創傷的組合,已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毛易風一臉血汗汙染,映著黯淡淡、淒慘慘的微弱月火,看去越發恐怖獰厲,兩眼睜得幾乎破裂,目光中泛映著盈盈的血彩,又像噴射著紅毒的火焰,惡狠狠地怒瞪著鳳九,指向地上幾個同伴散碎的屍塊,嘶啞大吼道:“你他媽的算是怎麽回事?是人是鬼支吾一聲,即使拚命也得拚個清楚明白,我們之間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一上來就下此狠手!”
此時鳳九也不好受,左肩被刺入兩個深深血洞,身上衣衫碎裂,肌膚上密布著七八道可怖鞭痕,臉上肌肉扭絞,好像在忍受著什麽錐心刺骨的痛苦,而他的牙齒深深陷入下唇,血絲隱隱滲現,冷厲道:“不知道怎麽回事?你們從黎陽遠道而來是為了什麽?一旦我落入你們手中,恐怕不會比地上這一堆碎屍臭肉來得輕松,必定生死兩難,落得更加淒慘的下場,難道你心中會不清楚嗎,現在卻反來問我是怎麽回事?”
毛易風神情一滯,還待再說什麽,卻吃烏飛賢恨聲打斷:“易風,別和這狗雜種多費唇舌,這雜碎手狠心辣,早已黑了心腸,是頭生吃人肉不吐骨頭的畜生。和這等披著人皮的畜生有何好說的?手底下見真章,刨碎了他,為兄弟們報仇!”
身上創傷密布,疼得毛易風眉頭大皺,直抽涼氣,強自忍住,放聲狂笑,陰惻惻道:“大少爺說得是,兄弟們的血海深仇不可不報。五少爺信中曾提過,這雜種翻來覆去只會一式斧法,咱們不必和他硬拚,只須緊守門戶,等大青和阿莫把那條小賤狼活活吞掉,晉升了等階,咱們再一刀一刀活活剮了這野雜種,便是屍體也得一分一毫給他剁碎了!”
“吃掉我家炮哥晉升等階?哈哈哈……”
鳳九恨之極至,狠厲狂笑,淋淋血光忽從雙目之中直衝而出,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驀地變得通紅,暴起一陣腥腥赤赤的血色光圈,和銀色元力護罩融合成一幕刺眼灼目的光芒,酷厲之極,怨毒之極,暴烈大喝:“小炮,有人要吃掉你呢,咱哥兒今天就把命舍在這裡,瞧瞧到底是誰吃了誰!!”
“嗷……嗷……嗷……”
兵人相合,情魂相依,銀小炮厲嘯回應,一雙狼眼亦泛起血光淋淋,身上也驀地暴起一層腥腥赤赤的血色光圈,左前爪猛力一拍,把青色巨蟒拍飛一丈,右前抓狠狠插入金色猞猁肚腹之間,將之拖到近前,張開尖牙利嘴狠咬過去……
“嗷……嗷……嗷……”
鳳九仰天咆哮,呼應銀小炮,誰知就在嘴大張之間,一幕令人匪夷所思之景象陡然發生!
鳳九識海之中忽突兀地閃現出千百條赤紅如血的銀小炮,將他識海添得滿滿當當,毫無縫隙。須臾之後,千百條銀小炮忽聚攏一處,重合成一條更加赤紅濃豔的血色小狼,映顯在鳳九眉心正中,仰天嘯月,紅光濃鬱稠密至極,刺人心目,恐人心駭。
與此同時,一枚鵝蛋大小,晶澈瑩潤的亮銀珠子突兀地從鳳九口中緩緩飛出,甫始出口,閃電一般溜曳而去,飛入銀小炮口中,銀小炮全身頓時就發生了驚天巨變,狼身驟然暴漲,突兀之極地長大了兩三倍,竟比之金色猞猁還要大上一號。
此時它齜牙咧嘴,獠牙和四隻鋼爪亦驟漲兩寸,雙目中凶光如火,凶殘無比,暴戾無邊!
直嚇得前一刻還囂張猖狂的青色巨蟒和金色猞猁一起低聲嗚咽一聲,垂著尾巴急退閃開。
眼前詭異一幕驚變令烏飛賢和毛易風雙目暴突,眼珠子差點掉落地下,大腦一片空白,一個從來僅僅存在於久遠傳說之中的兵士至高境界,蹭蹭蹭直直衝上二人心間,驚得他倆瞠目結舌,寒意陡生,全身凍得冰涼,不約而同一起驚呼:
雙生狂化!
元獸之心!
怎麽樣?寫得還行嗎?
有朋友說,你這都是正面作戰,有沒有暗戰?
九哥說:有!
第四卷第三十五章暗戰
酷夏八月,烈日當空,毒辣得像一個高溫火爐烘烤著大地,就是隨便動上一動,也能甩出一手汗來,沒人願意頂著三伏烈日乾活,青州城百姓當然也不願意,像往常一樣,不是悶頭大睡,就是三三兩兩地聚在樹蔭下吃茶、鬧嗑。
不過近幾天來,青州城百姓們閑聊時不再像以前一樣話題散亂不一,東家長西家短,南門逮貓北戶丟狗的隨興聊侃,大夥都感受到一種莫明的緊張氣氛,話題全部驚人的一致,那就是錢家。
問是哪個錢家?
自然就是帝國首富,“銀城”錢家,青州府百姓沒有不知道錢家的。
張老三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淳樸漢子,姓張,排行老三,所以人們都叫他張老三,至於其本名反倒漸漸被人遺忘,甚至連他自己都記不起來了。他不是土生土長的青州本地人,不過定居青州府已有整整一十七年,娶了個青州媳婦,生了兩個娃,說起來已完全可算是一個純正的青州人。
張老三以賣茶為生,開了一間小茶鋪,就在“銀城”附近,租的是錢家商號鋪子。錢家很是照顧鄉親,租出去的鋪子租金都不貴,不但從不催租,並且鄉親有困難時,還會給予相應的接濟,所以鄉親們都很感激錢家,張老三也很感激錢家。
小茶鋪生意不錯,客人很多,有往來客商,有附近鄉親,以及“銀城”內錢家武士,大夥不時在此飲茶閑聊,而當活兒不忙時,張老三也會湊興陪客人們鬧鬧嗑、吹吹牛。
今天活兒就不忙,所以張老三把兩個孩子哄好午睡之後,就泡上一壺好茶,陪著客人們天南地北地瞎吹起來。
只聽東頭上打鐵的王老漢神秘兮說道:“大夥兒聽說沒,錢家出大事了。”
西街上殺豬的何屠子最是喜歡聽希奇,忙問道:“出了什麽大事?”
王老漢道:“具體是什麽事我也不清楚,好象是惹上了什麽極厲害的對頭。”
“厲害對頭?”何屠子曬然笑道:“老王頭就愛一驚一乍的,在這青州府一畝三分地上,什麽厲害對頭敢招惹錢家呀?便是放眼全帝國,又有幾家能惹得起錢家?”
“何屠子說得對。童家該厲害了吧,皇親國戚呢,前些日子和錢家懟上,還不是灰頭土臉落得一鼻子灰。”
“就是。”
“對。”
一眾茶客紛紛附和。
“切~”
王老漢不屑地環視了一圈見識短淺的粗鄙漢子,神秘道:“前幾天尚武閣錢小七讓我幫忙打幾柄鐵撬,昨天才打好,今兒早些時候我去送撬時,發現尚武閣和平時大不一樣了……”
“雜回事?”
“怎麽不一樣?”
“你倒是快說呀!”
……
王老漢話說一半便停住嘴,賣了老大一個關子,勾得大夥兒心癢癢的,齊聲發問。王老漢卻不回答,吧嗒吧嗒旱煙吞雲吐霧起來,憋得大夥一陣氣悶。
張老三開了多年茶鋪,早對這些常客的臭德行了如指掌,回屋端上一小疊鹵味花生出來,遞給王老漢,笑罵道:“撐死你這老吃貨,還不快說,大夥兒都等得著急呢。”
王老漢不緊不慢地拈起一粒花生朝天上一拋,熟練地張嘴接住,吧嗒吧嗒幾下,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今兒我去尚武閣送撬時,發現錢小七等平日熟悉的夥計一個兒都不見了,全部換成了五大三粗的壯漢,個個虎背熊腰,肌肉虯結,瞧那模樣哪裡像是和氣生財的夥計?分明就是給把刀子就能殺人的土匪。你們說,這事兒奇怪不奇怪?”
“對對對。”
聽他這一說,何屠子驀地也想起一事,附和道:“早上我去珍膳樓送肉,錢二麻子他們那些熟悉夥計也是一個人影兒不見,跑堂夥計、前門迎客、馬夫等也全都換成了五大三粗的壯漢,當時我還真沒留意,聽老哥這一提醒,還真是不對勁呀。”
“對!”另一茶客猛一拍手,亦道:“你們不說我還真沒想起,今兒我去錢家當鋪贖當時,夥計也全都換成了生面孔,難道錢家真出什麽事兒哪?”
得到大夥認可,王老漢得意道:“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如不是出了大事,錢家怎會如臨大敵一般戒備森嚴?”
何屠子道:“莫非真有厲害仇家找上門來?”
一眾茶客不約而同地大點其頭,深以為然。
“啊唷~,你們這群大老爺們怎地像婦道人家一樣神神叨叨的,人家換幾個夥計也值得大驚小怪的?”
這聲音嬌膩軟柔,珠圓玉潤,帶著濃濃的江南軟語。說話者是一眾茶客之中唯一女性,西街上賣豆腐的花二娘。她也不是土生土長的青州本地人,而是江南揚州府人士,十八歲嫁到青州,第三年上死了丈夫變成寡婦,上有婆婆,下有幼兒,為了維持生計,便在西街賣起豆腐來,至今已有七八年光景。
花二娘稟承了江南女子特有的鍾靈毓秀,模樣俊俏,膚色細膩,白皙而微紅,二十五六歲正是女人熟透了的季節,時常勾得這群精力旺盛的漢子們大流口水。便連張老三這種老實巴交的憨厚人也時常被勾得心兒慌慌的。
每次花二娘前來喝茶,晚間張老三就要在自家婆娘肚皮上閉著眼睛死勁兒折騰,折騰著折騰著,媳婦那張黃臉仿佛就變成花二娘嬌嫩嫩的俏臉子,每當這個時候,張老三就覺得自己特別有勁兒,仿佛回到了十幾二十歲時青春歲月。
這是張老三心中第二大秘密,和第一大秘密一樣,是絕不可外泄的。否則,縱使花二娘性子再溫婉柔順,也必定大發嬌嗔,拿起她那把切豆腐的小刀,滿大街的追殺張老三。
花二娘嫵媚看著張老三,眨眨眼睛,軟膩膩道:“張三哥,給上點兒水。”
聲音軟到骨子裡去了,張老三心中一蕩,屁顛屁顛地提著水壺熟練上起水來,討好道:“花娘子,可真是越來越俊了,誰要能娶到……”
他話才說一半,忽地定住,水壺嘴也驀地定在半空,嘩啦啦地直朝下流水也不自知。他忽然發呆,並不是因為偷偷瞧見花二娘薄薄衣衫下那兩團白嫩柔滑的軟肉,而是突然間聽見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
這馬蹄聲是如此之急,急得都能襯映出馬上騎士的焦急心情,就像趕喪一般。
還有人在這種大熱天如此拚命跑馬?
茶客們都很奇怪,順著馬蹄聲傳來方向看去。一騎飛馳而來,須臾之間,馬已來到近前,透過漫天揚起的塵土,隱約可見馬上騎士身穿一套武士服,不過並不是常見的錢家那種純黑色製式服裝,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褐紫色武士服,衣衫胸口上還繡縷著一條矯健黑豹。
這是哪家的武士?
大夥都很奇怪。
張老三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因為他對這種褐紫色武士服非常熟悉,他知道繡在衣服上的那條矯健黑豹代表著什麽,因為他小時候每天所穿都是這種衣服。見到這個褐衣武士那一瞬間,張老三雙眼瞳孔驟然收縮,眼神發生了驚天變化,原本老實淳樸的目光竟忽然之間變成陰狠毒辣之色,帶著一絲狠厲殺意,像一隻瞄準獵物的隼鷹,手悄悄朝圍在腰間的腰帶摸去。
那裡藏著一柄見血封喉的軟劍!
馬上騎士越奔越近,張老三握劍的手越握越緊,心情也越來越緊張,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殺過人了,但今天他一定要截殺這個遠道而來的騎士。目光悄悄瞟在身強力壯的打鐵老漢身上,又轉到滿臉橫肉的殺豬屠子身上,以及花二娘等一眾茶客身上。
他們不具危險性,王老漢和何屠子也不過是徒具一身蠻力的粗莽漢子罷了,也不具任何危險性。
張老三和一眾茶客相處長達十七年之久,鄉裡鄉親太是熟悉,所以得出如此判斷,把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即將奔過身前的褐衣武士身上。
來騎越奔越近,不一會就跑到身前,就在即將穿過去那一瞬間……
動了!
張老三突然動了!
腰中軟劍嗆的一聲彈出,寒光一閃,如一條巨毒無比的響尾蛇,直直刺向馳來騎士心口。
眼見劍尖已經刺穿來騎心口外衫,這一刻,張老三忽然笑了,得意、開心、如釋重負的笑了,隱姓埋名十七年,隱忍十七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不就是為了這一劍嗎?
不過在下一刻,他卻笑不出來了,笑容忽然凝固在臉上,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子突然之間直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軟劍自然也就沒能刺入目標心口,反倒是有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插在他的心口上,刺出一絲豔紅鮮血。
張老三認得這把小刀,這是花二娘平時用來切豆腐的那把小刀,此時卻插在他心口上,就像切豆腐一樣把他的心臟輕輕切開。他的血越流越多,神識漸漸流逝,眼前景物越來越模糊,但卻能清晰看見花二娘嬌美如花的白皙臉龐上那抹陰狠神情。
“殺人啦!”
異變陡生,茶客們先是一愣,旋即齊齊驚呼起來。
一個中年婦人從屋子裡急衝而出,跑到張老三身邊,將他緊緊抱進懷中,邊流淚邊哭喊著張老三的名字。
張老三知道這是自己的媳婦,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白的不一定是好的,黃的不一定是差的。溜溜血沫不停地從嘴中湧出,嗆得他連聲大咳,越咳血越多,他知道自己不成了,拚盡全身力氣說出了平生最後一句話,也是平生最大一個秘密:“告……告訴孩子,我……我不姓張,我……我姓烏。”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終於想起了自己的真實姓氏。
花二娘走到張老三身邊,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陰狠憎恨之外,還有一絲兔死狐悲的憐憫和同情,她湊到他耳邊,悄聲道:“我也不姓花,我姓錢。”
大家注意到沒有,張老三的真實姓氏是什麽?
烏!
那麽本書一開頭,鳳九坑死的那個金星六階大高手烏井虎也姓烏,是巧合嗎?是隨便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