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能法師,請問……”張三正準備向這無面僧人打聽打聽王須陀的消息,突然反應過來。
“你是誰?……王須陀?”張三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掏出柴刀來。
“不錯,我就是王須陀。”無面僧人背對眾人,語氣平靜。
“不……不可能。你是王須陀的話,那京城皇宮裡的那個又是誰?”甲如玉結結巴巴的,連連搖頭,想要否認無面僧的話。
“他也是王須陀。”
張三眯了眯眼:“身外化身?”
無面僧搖了搖頭:“三十年前,王須陀欲出悲音寺,行走天下。然而他發現,寺內戾氣太重,需有人留下鎮壓。但是當時悲音寺內,只剩下了王須陀一人。於是他用秘法,將自身一分為二。一為善念集合,一為惡念集合。一人坐鎮悲音寺,一人行走世間。”
甲如玉與蘭倩雲聽得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仙家法術能夠到達如此地步?”
張三倒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到江湖傳言王須陀殺人如麻、凶狠無比,於是問道:“想來大師就是王須陀善念所化?以慈悲之力淨化這寺內種種負面情緒?”
“慈悲之力?你再看看這大殿之內。”無面王須陀發出一聲冷笑。
張三心中一驚。
朝四周望去,發現隻過了這麽一小會功夫,殿堂內千余架琉璃淨骨之上,已經生成、纏繞上了些黑色的不明物質。
這些黑色物質,如同血肉一般,將白玉般的佛骨包圍,層層環繞。
大殿內,又開始隱隱傳來若有若無的悲號之聲。
原來之前那製造佛像的非石非玉的材質,竟然是這代表著負面情緒的黑色物質形成的!
那所謂的雕像所代表的,居然是被無數戾氣所包裹,永世不得安寧!
張三心中發寒。
這時,白骨座下的蒲團又發出金光,黑色物質被金光照耀,如雪消散。
但張三這次卻清楚地看到,這些黑色物質不是憑空消失不見,而是出現在了無面王須陀身下的那個灰黃色蒲團周圍。
無面僧口中低念佛經,將這黑氣源源不斷的吸進自身體內。
“以無盡戾氣、怨念為食,怎麽可能是善念化身?”電光火石之間,張三明白過來。
這無面僧人,竟然是王須陀的惡念所化!
可是,這怎麽可能?
寺外,那個據說殘暴不仁,誅殺無數武林人士的神僧皇帝,居然是王須陀一身善念集合?
難道說,這王須陀已經凶殘到了如此地步,連善念都如此嗜血愛殺?
那又為何,面前這個,代表著王須陀全部惡念的無面僧,絲毫沒有加害張三眾人的意思?反而在這鎮壓著這些無名戾氣?
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我知你心中定有無數疑問,但是當年一分為二之時,我的大部分記憶已經丟失。我所記得的,已經大都全告訴你們了。”
“悲音寺戾氣之盛,即使是我也難以完全化解。所以每過一段時間,我都會失去意識。這也是悲音寺這次會顯於世間的原因。”
“不過既然我已經蘇醒,那麽悲音寺自當重歸於虛空。”
“施主,是時候離去了。”
無面僧宣了聲佛號,隨後不再說話。
“大師,當年眾僧們突破世界桎梏,來到佛祖面前究竟看到了什麽?”
“這悲音寺又發生了何事,以致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
張三心中有許多疑問,
想要得到解答。 他已經隱隱能猜到了這個世界背後隱藏的真相,但是想要把一切還原,還差那麽幾個關鍵的碎片。張三試圖從王須陀那得到答案。
但王須陀只是沉默不語。
虛空之中,有渺渺佛音傳來。
這次沒了之前的詭譎,而是堂堂正正,振聾發聵,響徹天際。虛空之中,又有漫天花雨,金光散落,神獸虛影環繞。
腳下的大地變得逐漸透明,周圍的佛骨、詭異的大殿,甚至無面王須陀的身影,都開始漸漸消失。
就在無面僧人即將徹底不見的前一個刹那,空中傳來了王須陀最後的聲音。
“去找另一個我。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在那,都能找到答案。”
無面王須陀古怪的聲音不斷回響,久久不散。
天穹之上,悲音寺洞天重回一片虛無。
張三心中一片悵然。這次悲音寺之行可謂虎頭蛇尾。原以為會在這裡找到王須陀強的離譜的秘密,沒想到在了解到悲音寺的過往後,又陷入了更大的謎團。
“師……師父!”
“蘇令!”
就在張三思索之際,倆道驚恐的聲音突然響起。
看著倆女蒼白的面容,張三才猛地回過神來。
此時,他們正處在數百米的高空!
悲音寺消失不見,凌空的神通自然也不複存在。
呼嘯的罡風吹在臉上,於是他們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
“啊!!”
出於人天生的對墜落的恐懼,甲如玉和聶倩雲二人瘋狂的尖叫著。
怎麽辦?救哪個?
張三沒有猶豫,瞬間做出了選擇。
當然是。
我全都救!
長生經內氣縱橫,張三穩住下落的身形。腳踏虛空,朝著離他近一點的蘭倩雲飛去。
一把把她抱住,隨後看了眼正在大呼“師父救我”的甲如玉,呵呵一笑。
猛地一個加速,張三瞬間來到了甲如玉身旁。
甲如玉在空中胡亂伸著手,想要抓住張三,但是怎麽也夠不著,著急的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
張三見狀,伸出一隻手也將她夾在懷中。
“我們走!”
隨後張三氣沉丹田,以自由下落數倍的速度朝下墜去。
“啊!!”
陡然的加速又令二女不由自主的尖叫起來。
識趣的用內氣封住耳朵,張三朝下方望去。
下方,是倆座相隔百米的絕壁形成的峽谷,赤色的山體如同刀削,異常陡峭。
此刻,他們正位於峽谷中心位置的正上方。
耳畔風聲陣陣,在快要接近峽谷地底的時候,張三一提內氣,陡然放緩了下落的速度。
成功著陸的時候,居然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
沒時間取笑由於驚嚇過度而腿軟跌倒在地的二女,張三抬頭看向空中。
他這麽快速的降落自然不是為了好玩。
高空之上,張三的視野之中,數百個黃豆大小的身影,正飛速變大。
原本一齊去探索悲音寺的一眾武林人士,離跌的粉身碎骨,還有十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