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字文台,吳郡富春人,相傳是著名軍事家孫武後人。
孫氏累世在吳郡為官,雖官職不大,也算得是官宦子弟。孫堅少年時,更是仗義任俠,膽大過人,極有謀略。後從軍征戰,立功無數,更因平定涼州之亂,被封為‘烏程侯’。
初平元年,時為長沙太守的孫堅,接到了傳檄,立刻起兵響應。
不過,長沙並非中原,雖說也是荊州大郡,但相比中原,並不是很富足。而景州刺史王睿,對孫堅更極力打壓。聽聞孫堅要起兵討董,非但不支持,反而心生惡念。
孫堅也是個膽大之人,對王睿素有怨念。
而今,天下群雄莫不以征討董卓為己任,王睿身為刺史,卻逆勢而行,分明自尋死路。
於是孫堅也不遲疑,立刻聯絡了武陵太守曹寅。
這曹寅,與王睿素來不合。
只是王睿是景州刺史,且甚得荊襄世族擁護,令曹寅雖心懷不軌,卻不敢輕舉妄動。
孫堅找到曹寅,告訴曹寅,王睿要殺他。
曹寅因而心生恐懼,在孫堅的挑唆之下,他假冒案行使者光祿大夫溫毅的檄文,下達給孫堅,命孫堅處死王睿。而孫堅明知道那檄文是假的,卻毫不猶豫的領受檄文,並率部攻破城池,抓住了王睿,將之斬殺……隨後,孫堅又假做醒悟,以曹寅假傳檄文的罪名,率部返回武陵,拿下了曹寅,而後將曹寅一並處死,乾淨利落。
如此一來,孫堅盡得長沙、南郡和武陵三郡兵馬,以及兵甲輜重無數,勢力倍增……
不過,你若以為孫堅止於此,那就大錯特錯。
他得了三郡兵馬之後,起兵響應袁紹,北上討伐董卓。
途經南陽郡的時候,他下公文與南陽太守張谘,讓他供應軍糧。
南陽,是陪都,也是大郡,乃天下最為富庶之地。
其如何富庶呢?
這裡有一個對比。
涼州一州之地,人口大約有兩百三十萬人。
而南陽,不過是豫州一郡,便有人口兩百八十萬,比之涼州一個州的人口還要多。
時,孫堅統領三郡兵馬,多達數萬。
而且袁術也力挺孫堅,從袁紹那裡討來了一個官職,拜孫堅為假中郎將。
可張谘卻認為,孫堅出兵北上,並無朝廷公文,所以算不得數。加之他手下有人勸說:“孫文台也不過是荊州的一個太守,怎有權利讓我們調撥糧餉?實屬不該。”
張谘聽罷,便不予理睬。
哪知道孫堅看張谘不理睬,二話不說,兵發宛城,將張谘捉拿後,就地斬首,引得整個南陽郡府莫不震驚。而孫堅,則縱兵洗掠了南陽郡庫府之後,揚長而去……
一個朝廷命官,卻如此目無法紀,其人可見一斑。
但是對孫堅的這種行事風格,袁術卻極為欣賞。
在與孫堅匯合之後,他又表奏孫堅為豫州刺史,命其屯兵魯陽。
說是表奏,其實就是自行封賞。
反正在袁術的眼中,國已不國,朝廷被董卓把持,根本算不得正統。
也就是說,不必有朝廷的委任,他袁術嘴皮子一碰,孫堅這豫州刺史就算坐實了。
而孫堅呢,更毫不客氣的領受了!
在魯陽休整些時日,孫堅有些不耐煩,決意兵發陽人關。
他打起了豫州刺史的旗號,命長子孫策為前鋒,以大將黃蓋為副將,統兵三千,攻取陽人。
孫堅的長子孫策,
現年已十六歲。 從十四歲開始,孫策便跟隨孫堅左右,征戰沙場,建功無數。
別看他年紀不大,卻武藝高強,勇武過人。
在長沙時,孫堅每每征討賊寇,必使孫策為先鋒,每戰必勝,令長沙賊莫不聞風而逃。
“文台,那陽人關守將胡軫,乃董卓帳下猛士,不可小覷。”
當孫堅命孫策出征的時候,有幕僚上前勸說。
孫堅卻哈哈大笑,“某觀胡軫,插標賣首耳,不足為慮。”
他對幕僚解釋道:“當年我在關中平定涼州之亂的時候,曾見過胡軫。
此人無真才實學,性情莽撞,自恃甚高。吾兒非等閑,乃霸王重生,實我孫家獅兒。
區區胡軫,不足為慮,你我隻管在此,靜候佳音。”
因孫堅這一席話,孫策‘江東小霸王’之名,便迅速傳揚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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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軫和趙岑抵達陽人關後,便厲兵秣馬。
出征之前,華雄曾叮囑胡軫,只需堅守陽人關,不得出戰。
正如孫堅所言,胡軫自恃甚高。
他一直認為,論才乾,他遠勝華雄,只是因為運氣不好,才不得不屈居人下。不過,華雄畢竟是主將,胡軫也不敢違抗命令。所以,他到了陽人關後,也非常本份。
哪怕是孫策率部兵臨城下,他也拒不出城交戰。
這一來,也使得孫策有些不知所措。
“叔父,那胡軫無膽,不敢出戰,只有強攻陽人關。”
孫策畢竟年少氣盛,見胡軫避戰,頓時急了眼。
好在,副將黃蓋把他攔住。
“伯符,不可莽撞。”
黃蓋原本是南陽太守黃子廉的後人,後祖父遷移零陵居住。
黃蓋少而家貧,卻有壯志,將祖父留給他的書籍熟讀於心,後被考察為孝廉,升任公府。孫堅出任長沙太守的時候,黃蓋便跟隨孫堅左右,被孫堅委任以別部司馬。
其人嚴肅,治軍嚴謹,且忠心耿耿。
哪怕孫策是孫堅的兒子,面對黃蓋也是戰戰兢兢。
黃蓋說:“伯符,陽人乃堅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我們此次隻帶了三千兵馬,根本無法攻破陽人關,只能平白損兵折將。所以,要破陽人關,隻可智取,不可力敵。主公說過,胡軫乃一莽夫,想來也不會太難對付。”
孫策聞聽,點頭稱讚。
他思忖良久後,便想出一計。
第二天,他再次率部出營挑戰,胡軫在陽人關上,依舊是不理不問。
孫策怒了,指著城頭破口大罵。
後來,他乾脆命人準備了酒菜,而後在城下一邊吃酒,一邊讓人罵陣,態度囂張至極。
“春萱,孫策小兒,特以猖狂。”
胡軫在陽人關上,氣得暴跳如雷。
趙岑也有些惱怒,卻死死按住了胡軫,勸說道:“騎督切勿上當,那小兒乃是激將之法,想要引你出城迎戰。大督護吩咐,讓你我再次死守,不得迎戰,還請三思。”
胡軫聽罷,也是無奈搖頭。
他心生不滿,可是又不能違抗將令,隻好看著城下的孫策囂張跋扈。
就這樣,第一天,胡軫依舊堅守不出。
第二天,胡軫乾脆沒有在城頭出現。
到第三天,孫策似乎也罵累了,見胡軫沒有反應,隻罵了半天,就收兵返回營地。
待孫策前腳一走,胡軫便出現在城頭上。
“春萱,我早就說過,小兒難有耐心。
才罵了兩天半就沒了精神……他現在,必然已束手無策,鬥志不複。我今晚,便率部偷偷出城,而後偷襲營寨,定能大獲全勝。”
“騎督,你要出戰?”
趙岑聞聽頓時大驚,便要開口阻攔。
哪知道,胡軫卻一擺手道:“春萱,有道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大督護身在滎陽,不清楚戰局變化,所以才命我堅守陽人關。如今,叛軍已疲乏,我趁機偷襲,便可取勝。到時候,大督護也不會怪罪你我。再說了,我隻偷襲,絕不會追擊……擊潰了這些叛軍之後,我便回城。難不成,要坐視戰機溜走嗎?”
胡軫這番話,確說動了趙岑。
“既然騎督已有決斷,末將也不好阻攔。
這樣吧,騎督率三千兵馬出戰,我領兩千人留守關內,這樣也可以隨機應變……”
胡軫不喜,但也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趙岑說的也沒有錯,他不過是聽命行事。
就這樣,胡軫和趙岑商議妥當。
待天黑之後,胡軫便率領三千步騎,偷偷出了陽人關。
所有人口銜枚,馬裹蹄,悄然無聲抵達叛軍大營外。待子時一過,胡軫便舉起大刀,厲聲喝道:“三軍兒郎,隨我出擊……殺死孫策小兒,升官三級,賞賜百金。”
三千步騎齊聲呐喊,隨著胡軫便衝進了叛軍大營內。
可是,等他們進入大營之後,才發現這大營裡,卻是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
胡軫立刻意識到不妙,忙下令想要撤退。
這時候,一陣戰鼓聲響起。
營中突然四處起火,大營外,更從四面八方湧出無數兵卒,守住了大營的幾個出口,便開弓放箭。涼州軍慌亂中,死傷無數。而胡軫更驚慌失措,拍馬舞刀殺出了轅門。
才一衝出轅門,就聽得前方有人高聲喊喝:“兀那敵將,可是胡軫?”
胡軫抬頭看過去,就見有一隊人馬攔住了去路。
他正要回答,卻見對方人馬突然向兩邊散開,一匹烏騅馬自隊伍中飛馳而出,快若閃電。
那馬上端坐一員小將,手持丈二鐵矛。
小將生得濃眉大眼,俊美過人。
他催馬挺槍,厲聲喝道:“我乃江東小霸王孫伯符,胡軫狗賊,還不給我拿命來!”
槍疾,馬快!
沒等胡軫反應過來,小將已經到了跟前。
只見他也不與胡軫囉嗦,丈二鐵矛分心就刺。
胡軫在馬上,忙推刀想要封擋,只聽得‘鐺’一聲巨響,那孫策的長矛在刺中胡軫手中大刀的刹那,長矛有一個極為古怪的扭動,就好像靈蛇翻身,頓時力量倍增。
胡軫直覺一股詭異的力量,呈螺旋狀湧來。
刹那間,他隻覺兩手發麻,手中大刀更脫手掉落。
“啊!”
胡軫心裡一驚,在馬上側身想要躲閃。
他的反應很快,但孫策的丈二鐵矛更快……只聽噗的一聲,鐵矛直接就撕裂了胡軫身上的鐵甲,狠狠貫入胡軫胸口。孫策一矛得手之後,也不猶豫,兩手一合陰陽把,鐵矛向上一挑。
胡軫的屍體便從馬背上飛起,蓬的摔落在地上。
“胡軫已死,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火光中,孫策縱馬盤旋,威風凜凜。
那些雖胡軫出城偷襲的涼州軍見狀,一個個膽戰心驚,再無半點膽氣繼續和孫策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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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那趙岑機靈,死守陽人關,才未能使孫策得手。”
扈城亭,陷陣大營內。
丁辰聽完了信使的稟報,也不禁露出凝重之色。
華雄雖然不待見他,可是並未把他忘記。在陽人關開戰之後,他便派人把戰況傳告過來。
“那,大督護接下來,準備如何安排?”
信使沉聲說道:“大督護已準備親率兵馬,馳援陽人關。
他命末將與中郎傳令,不必擔心前方戰事,隻管守住扈城亭,便是大功一件……”
守住扈城亭?
丁辰不置可否,點頭回答道:“煩勞尊使回稟大督護,就說丁辰會堅守扈城亭,絕不令叛軍通過。”
這話出口,一旁高順和楊阿若,不禁露出赧然之色。
不令叛軍通過?
在這扈城亭也有些日子了,又何曾見過半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