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新年

　洪武二十九年正月初一。

　王戈一早起來，站在院子裡運轉了一個小周天的鳳凰涅盤大法，隨後打了一套拳，整個身體便熱了起來，不懼刺骨寒風。

　鐵伯少見的還沒起來，不過昨晚他喝了不少酒，後半夜拉著王戈絮叨了一個多時辰，四更過了才睡下。王戈有鳳凰涅盤真氣，躺半個時辰便恢復得差不多了，鐵伯卻不行，這會自然沒法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給王戈準備早飯。

　好在昨晚剩下的飯菜不少，王戈自己燒了熱水，把剩菜加一塊，弄了碗面，哧溜溜吃了個爽。

　昨晚是他重生大明後，過得最熱鬧的一個除夕。

　上半夜他到通雲坊和梁博偉、鍾二牛，那位跑到青州投奔他的昆侖劍派棄徒裘項保，還有包括二蛋在內的數位被重點培養的少年，一起吃了頓年夜飯，喝了幾杯黃酒。

　然後他去了“醉仙樓”內院，同邪僧、紅姑、洛姨、小白瓏，及“醉仙樓”的一些姑娘們，一起喝酒玩鬧到了下半夜。

　王戈又帶著小白瓏溜出了“醉仙樓”，帶了一堆好吃的去找小巫醫南香。不過對南香來說，好像除不除夕，春不春節，新不新年的，都沒有什麽感覺，只要有好吃的，就很開心。

　小白瓏早就聽說過南香，一直很好奇，本來以為南香是個脾氣很不好、有各種怪癖的前輩高人，但是見了面接觸了一會後，卻感覺南香好像和自己也沒什麽太大區別的樣子，這讓小白瓏也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自己:好像自己就是個脾氣不好、有怪癖的女孩啊！

　三個人在南香的小院子裡喝酒、吃肉、玩蟲子……一直到白瓏困得撐不這眼皮，王戈才背著她送回了醉仙樓。

　然後王戈又暗中去了趟懸濟藥鋪，翻牆進了內宅，和沈平私下聊了一會，飲了杯水酒共祝新年，便回了家。

　回家後鐵伯還沒休息，他又和鐵伯一起喝酒聊天，直過了四更天，才攙著鐵伯去休息。

　這是王戈兩世加起來，喝酒喝得最多的一晚了，也好在明朝大都喝的是黃酒，王戈即便沒有用內力將酒精逼出，也不至於太醉。

　正月初一的清晨，路上行人寥寥，青州城看起來仿佛一下清靜了不少。

　王戈走在路上，不時和人點頭打招呼，他的右臂已經去掉了繃帶和夾板，還沒法完全用力，不過骨頭已經長好，恢復得差不多了。這種恢復能力，就是邪僧看了都嘖嘖稱奇，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麽非人血脈。

　新的一年新氣象，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王戈可以說是幾次大難不死，如今不僅得到了道衍和尚的認可，成了整個山東的燕王系密探的指揮者，自身的實力也因為鳳凰涅盤大法的提升而有明顯提高，之前和沈平赤手空拳地切磋，甚至一度不落下風，最後還是被他硬靠皮糙肉厚、抗擊打力強，強行欺近用出擒拿技，才落敗。若是真的生死決鬥，王戈能穿著軟甲、用上機關暗器和毒藥什麽的，沈平怕是沒有勝算。而沈平的武藝，在二流高手中可以當得上是頂尖中的頂尖了，只差最後量變到質變的突破，就能踏入準一流高手的境界。也就是說，王戈現在哪怕不借用他的那些“裝備”，單論實力，在鳳凰涅盤大法的加成下，竟然也已經可以和二流頂尖相提並論了。

　但即便如此，隨著時間一天天飛逝，王戈心中的焦慮，卻越來越強。

　朱元璋駕崩、皇太孫上位、削藩、靖難，這些即將到來的事件，讓王戈始終保持著強烈的危機感。

　但關鍵是，他現在除了按推測的歷史進程做好接應燕王朱棣的計劃、做好在靖難中立功表現的準備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重生明朝，搞清楚所處的時期後，王戈經常都是後悔前世沒有認真學習歷史知識，沒有記下那些人物的具體生平、沒有記下那些事件的準確時間，只剩下一個朦朧大概的歷史發展方向，讓他自覺最大的金手指發揮不出來。但其實很多記憶，很多知識，我自己以為忘了，其實卻一直保存在記憶深處。隨著王戈在明朝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了解的事情越來越多，很多記憶結合著當世的背景，便可以多多少少的推斷出來。

　就好像，朱元璋駕崩的日子，應當是在洪武三十年之後，朱棣發動靖難起兵的時間，應當是在朱允炆登基後的第二年，也就是建文元年，朱棣最後獲勝的關鍵，是突襲南京得手。

　但知道這些，暫時卻也沒法讓他做些什麽實質性的事情。甚至他都不能把這些信息告訴燕王，玩意燕王要是真的信了他的話，有一些過頭的舉動，直接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在病逝前先廢掉燕王的臂膀、起兵的可能，或是成了朱允炆的頭號戒備對象，一上位就開始重點削燕藩，那很可能根本就沒有後來的靖難，沒有永樂朝了。

　他其實也曾冒過念頭，乾脆投了朱允炆，幫助建文帝滅掉一眾亂臣賊子?但這念頭隻冒起不到三秒鍾就被掐滅了。來自後世的人，自然都知道朱棣是永樂大帝，是雄才大略的明成祖，但就如今洪武朝，朱允炆可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孫，哪怕在他登基之後、靖難之役開始的大部分時期裡，也沒有多少人認為朱棣可以成功。他現在投過去，根本就不會得到重視不說，以他燕王密探的身份，估計兩頭不討好，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王戈又將思緒拉回到青州，薛凌和劉維勻在除夕前回了天龍山莊， 和齊王府談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從羅東鶴那邊知道，齊王府讓何祖龍恢復了功力、甚至衝破宗師境界後，帶天龍山莊加入武盟。也就意味著，齊王府要對江湖的動作，會從武盟入手。

　但對於齊王具體要做什麽，王戈暫時還是無法確定，老和尚交代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看來還得看天龍山莊的後續動作，以及之前那些和齊王府有關系的江湖人這兩年有什麽事跡。

　…………

　正月二八，路上行人漸多。

　從四面八方前往青州的官道上，出現了大量身著勁裝、持刀帶劍的江湖人。

　有些甚至二三十人結伴，看起來浩浩蕩蕩，頗為威風。

　…………

　一身白衣的程浩妍站在青州城門前，看著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池，不知想起了什麽，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幻。重生之大明鷹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