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天副管事垂列首位,遠遠聽見了鈴鐺聲,不多時,那紫鈴玉和標志性的紫金巨鈴便出現了,忽然,黑色的身影緊跟著來到了中間。
隊列間有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憑什麽一個三重天的外人跟著來了?
但是從中間走過的一男一女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紫鈴玉有昨日力壓群雄的威嚴在前,黑色身影有問鼎煉丹大會的盛名在後,他們淡然自信,對一切質疑都不放在眼裡,竊竊私語的聲音反倒顯得可笑。
副管事別說是有意見,他對於冰面丹師甚至極有好感,但他不會越俎代庖去鎮壓那些不滿的聲音。
果然,紫鈴玉走到上位時輕輕一哼,威壓一出,所有的聲音都銷聲匿跡。
“爾等若有異議,可當面申訴,我紫鈴玉從來以理服人,但若是有誰在背後非議我已經認定的事情,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下面頓時蔓延著一股名為敬畏的氣氛。
女人顯然極擅長這一套,往鈴鐺上一靠,笑得百媚頓生,“爾等可知曉?”
靜默中,副管事打頭,向前一步,拱手而拜,後方皆整齊行禮。
“謹遵管事之令!”
若平時,到此時便算是告一段落,接著便是認識了解各分部的人員安排,但紫鈴玉今天顯然要將下馬威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她玉指輕點,幾個神明神使的臉色頓時難看。
“我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但,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
這幾個家夥中,有偷懶故意忽略她的雅室不打掃的,有在路過庭院時故意把水灑在她身上的,還有背後亂嚼舌根的。
紫鈴玉將罪狀一一列舉了,“別說我記仇,堂堂財神樓,絕不容許這等品行有缺陷的存在,自行結了工錢去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這火燒得有理有據,若說她刻薄,但是冒犯過她的絕不止眼前這幾個;若為這幾個求情,那無疑會落得包庇之罪。
一時間眾神皆戰戰兢兢,莫敢多看她一眼,生怕被記起自己當初是如何對待這兩位。
“那麽,接下來……”
眾神驀地屏住呼吸,等這位新管事的宣判。
“難為大家為了迎接我上任,小小贈禮,聊表感激之情。”
嗬!數十道目光陡然凝聚過來,沒聽錯吧,管事要給他們贈禮?等看清贈禮為何物時,所有神明神使臉上都浮現出驚喜的神色——仙丹!
按照職務高低,人手一顆,都是出自非邑之手的幾種仙丹。
雖然都是財神樓的仙丹,但是他們既是來這裡做事便是為了賺取修煉升級的信仰之力,哪裡還有多余的錢來購買仙丹。
看他們那死心塌地的崇拜,非邑對於紫鈴玉的佩服再次上升一個台階,不僅僅因為她收買人心的大手筆和手段,還因為這些仙丹應該都是從散仙天調上來的。
這說明什麽,說明她即便成為了四重天管事,對於散仙天依然有控制力!
然而,非邑也很感激她,因為用仙丹也相當於幫他賣了兩分人情:那些看過來的眼神裡赤裸裸的寫著‘冰面丹師好大方’……
接下來一段時間,紫鈴玉就該在各項事務中忙得不可開交,非邑也該告辭了,因為人間界還有一項重大任務等他去做。
“不直接留在四重天?”
非邑搖了搖頭,“除了家裡,我不喜歡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
待在一成不變的環境裡,總給人在原地踏步的挫敗感,而且至今為止,他都是滿世界跑,一停下來就會對前途產生迷惘。
紫鈴玉笑著湊近他,“那要不要和我組成一個家?”
這個提議……非邑看著她,道:“如果你能甘心當一個家庭婦女。”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紫鈴玉拿不準這位的心思,只是,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細細一摸,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
非邑看她一副打擊頗深的模樣,反而不急著擺脫那帶著些微繭子的柔荑,將眉頭一挑,“摸清楚了?”
這骨骼明顯尚未長成的手配上那低沉的成年男性的嗓音,事到如今,怎麽聽怎麽違和!紫鈴玉眼中似是喟歎似是驚奇。
“你究竟是?”
果然,上次在跌下玄陰風谷時不是她的錯覺,眼前這位竟然真的是一位新生代神明!
她的手握得很緊,溫熱的,甚至有汗液的滑膩感,非邑輕輕揮開,說道:“我無意相瞞,只是到底不好明說。”
他走得乾乾脆脆,除了接受紫鈴玉掌管財政大權後贈送的信仰之力,他什麽也沒拿,也不需要。
只是旁的神明卻不見得能看見他這份用心,比方說尋花,瞧他走出來的瞬間,便笑道:
“果然是管事的人,好處拿得不少。”
這家夥,自從鶴仙這靠山死了後,在財神樓的日子應該不會好過了,這其中,非邑也算是出了點力。
畢竟如果沒有冰面丹師在這兒壓著,他作為一位準靈級煉丹師應該能得到不少資源,可惜的是,紫鈴玉看不慣他。
非邑只是看他,不回答。
但是尋花公子並不如預想中的落魄,舉手投足間竟然還多出幾分坦然來,“你別誤會,我可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這轉變到底從何而來,非邑不知道,但尋花感覺良好。
“我一看你就是那種為了夢想奮鬥的人,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感同身受。”
不,非邑覺得這貨怕是受到打擊太嚴重變傻了, 身上這股子二逼少年熱血勁兒是怎麽回事?
看他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實在很難想象當初在煉丹大會上陰人的回事眼前這家夥!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麽?”非邑總算是說了一句話。
尋花拿著扇子一招搖,故作不屑地看著他:“我是來提醒你,狐半月那家夥帶著他的豺狼到處在嗅出入財神樓的神明,你最好小心點。”
非邑這才想起來,當初在煉丹大會上化息丹曾經出過一點小問題。當時結界內的神明沒有感知,但是細微泄露的氣息恐怕被那豺狼鼻子記住了。
“多謝提醒。”
“不用。”他分明是笑著擺手,“就當我彌補當時的幼稚行為,別以為就只有你有向上奮鬥的目標,我現在也有!”
非邑:“……”面具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