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一直以來都是遊走在戰場上爭奪仙藥,此次這麽安靜地采收還是第一次。
拔光整片山坡的百年分安神草花費的時間不少,等收完最後一棵時,猛然驚覺危險將至。
“嘖,忘了令萩子那貨也在陣法裡了。”
臨時布在厚重霧氣上面的陣法陣心是上品明言的束縛術‘鎖’,在困陣的基礎上疊加‘隕落天星’和‘烈焰’兩道中品明言,要困住三重天以下綽綽有余。
但是因為攻擊力不夠,三重天的令萩子突破是遲早的事情。
那貨到底坐上過散仙天丹坊總管事的位置,出來後第一時間會趕來這邊,所以,不能久留!
最糟糕的是非邑把帶路的霧岩鼠給放到山嶺上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他在那小靈獸的身旁放了一塊傳送符,這種兩點之間的固定傳送能讓他在沒有神識的情況下不至於迷路。
運起神力,傳送符頓時大亮,等適應眼前的白霧後,非邑第一時間湊到巨石旁的石縫去看,哪裡有那毛團子的身影。
嗯?他微微皺起眉頭,不好!
正是這種長久以來鍛煉出的危機意識救了他一條小命,狼狽地翻身一滾險險躲開砍下來的彎刀!
“好小子,原來是你搞的鬼!”
令萩子發現,自從和這個人類神明打上交道以來,就沒有那件事讓他舒心過。
這小混蛋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忍耐力,一次又一次的僥幸逃脫,他怎能不氣?這樣想著,那眼神當真是世間最純粹的恨意。
“呵,是我搞的鬼沒錯,看到你上鉤我就心滿意足了。”非邑爬起來拍了拍灰,看他周身數道血痕,呼吸紊亂,補了一刀還不夠接著又說道:
“你說說你賣仙丹賣不過財神樓,打架都還能被人家的手下欺負,不嫌丟臉?”
明明是他算計在先,偷襲在後,偏偏還一副理直氣壯的姿態!
令萩子握著雙刀,氣得氣喘如牛,牽引著觸地的刀尖竟然發出當當聲。他不知道非邑本來的打算,尚且氣到七竅生煙,隻以為這臭小子是尾隨而來。
想著神力微動,扯回一隻毛茸茸濕漉漉的小團子來,冷笑道:
“老子最近煉丹恰好卻這麽一顆靈核,你說要不要再去捉幾隻來?順便還能帶路。”
霧岩鼠被神言之術控制著,僵直著不敢動生怕被一個念頭捏死了,小爪子倒是捧著一塊白玉傳送符,將求救的小眼神投向了對面的少年。
非邑揣在褲兜裡的手頓時捏緊,面上回瞪過去,“你煉丹就煉丹,關我屁事。”
才說完就聽一陣嘰嘰尖叫,只見被神力鎖在半空中的小團子痛苦地蹬著腿兒,不斷地扭動著,依然沒有松開那道傳送符。
“那我就先捏爆它!”
令萩子猙獰的笑著,然後提刀迎上去,與少年的赤色長劍撞個正著。
紅白夾雜的火星四射開來,襯得兩張同樣嚴肅的臉陰沉非常。
非邑隻覺雙臂如承山,艱難非常,忽然吃了對方的一道強悍神力,不受控制地被彈飛出去,拖著‘炙寒’在岩石上劃出尖銳的聲響。
“要與我鬥,你還早!”
雖然沒有神識,但是短暫的接觸下,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實力。
看似只有一層天的差距,但其中隔著一重天的等級,差的是質而非量!
令萩子大約是將長久積累的怒氣全算在了他的頭上,手上沒了章法卻多了狂暴,一刀一刀夾帶呼嘯神力,令非邑只能躲避鋒芒。
原本他手持‘炙寒’,又有陣法在握,不至於如此狼狽,但只要他稍一展露凶狠的反抗時,一陣痛苦的嘰嘰尖叫聲便傳了過來,令他瞬間停手。
這種做法無疑卑鄙,但是非邑不會說出來,因為他被壓製住這是不爭的事實。
“哈哈,你也有今天!”令萩子一刀接一刀砍過去,左手砍在了石頭上,右手擦著少年的袖子落下,削下一小片血肉,“有本事你變成人類啊!”
非邑捂著傷口,乘機給了一道治療術止血,看著神色癲狂的中年男人撇了撇嘴,這特麽哪裡有忌憚的樣子,要是恢復人身多半瞬間就被砍了。
正想著,他又飛到了跟前,非邑不得不抬劍抵擋。
哐——
刺耳的碰撞聲令人頭暈目眩。
令萩子看著那火紅的神器,目露貪婪,“只要殺了你,這就是我的了!”
當當當金屬交鋒的聲音不斷響起,正在破陣的莫還聽得熱血沸騰,好想早點出去,如此想著神格越發明亮。
非邑似有所感的看過去,沒有守陣人,陣法神力耗盡被破掉是遲早的事情,這邊卻還在糾纏不休。
“還敢分心?”
近到耳邊的聲音如毒蛇吐信的森寒,他連忙築起神力結界,卻還是被帶著神言之術的刀風劃傷。
落地的瞬間,他不甘示弱,回敬一道‘隕落天星’,暫且阻一阻對方的步伐。
就在這焦灼的時候,深夜那裡傳來了回應,“好了。”
令萩子猛然回頭,眼睜睜看著那霧岩鼠消失不見,試著用神力將其拖回來卻如泥牛入海毫無回應!
“這裡!”
不好!令萩子立時回頭迎敵,卻見少年摸出一塊白玉符來,置於身前驟然大亮顯出一道圓形的陣法來!
緊接著以神力禦劍使出一招廻雁式,劍術與陣法之神力相配合,大霧都不受控制的朝他奔湧過來!
“喝!”
令萩子大吼一聲,架著雙刀築起結界,卻還是被那股狂風一般且熾熱的力量擊得不斷後退。
下一秒,非邑來到他面前一腳踢出,後方便是萬丈懸崖!
上有陣法壓製, 令萩子竟然以飛箭之勢落下,待他架著祥雲衝破束縛時,山嶺上哪裡還有非邑的影子。
正要提刀追上,卻被衝出困陣的莫還纏上。
青年衝出來時分明已經狼狽不堪,卻看也不看徑自衝來,“繼續打!”
“那小混蛋都已經跑了!打個屁!”
令萩子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和他糾纏,但是莫還卻不放過他……幾番曲折之後,卻發現滿山的安神草都已被拔了個徹底!
一時間,兩方人馬都沒有再打的心情了。
財神樓是氣悶,將這筆帳算到了丹坊上頭;而丹坊,間接地達到了目的,也算沒白來。
唯一心情愉悅的,估計就只有非邑一個。
面具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