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霧岩鼠放回族群中,多給了它兩點信仰之力,非邑慢悠悠地轉身走了。
較同伴大隻一些的霧岩鼠追了兩步,蹲在大石頭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道身影,激動非常……
非邑並沒有原路返回,而是轉了個彎繼續待在這霧結界內,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著處理傷口。
與其趕著出去等令萩子找他麻煩,不如就留在這裡等敵人離開,左右神識探查不到反而安全無虞。
“嘶~差點就沒命了。”
體內都被對方的氣勁震傷了好幾處,更不要說體表,他脫下衣服時,觸目驚心全是口子,手臂上巴掌長兩指寬的創口尤其猙獰。
火辣辣的,尤其是暴露在空氣中後的撕扯痛感,他忍得齜牙咧嘴。
深夜看他鎮定的處理傷口,嘴上說的凶險,但是眼神卻完全不是恐懼,坦然而且興奮。
當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之後,這個少年展現出了他非同一般的決絕與手段,勢如破竹地闖蕩在諸神天。
將最後積存的神力都用來療傷之後,非邑隻覺頭暈目眩,耳邊尖鳴,低聲道:“難道二重天三層神力耗盡是這種感覺?”
真是蠢得都看不下去了!
深夜將衣服叼起來丟他臉上,“這是因為失血過多!”
“嘿嘿,都忘了這身體是個人類來著。”少年說著從混沌空間裡掏出一棵仙藥來,幾下嚼了,“深夜,我睡會兒,記得叫我。”
在育神院練劍之後,他又馬不停蹄的來二重天與財神樓周旋,剛才又和令萩子打了一架,差不多到極限了。
人在受傷時大腦會給出困乏的信號,便於傷口恢復,非邑幾乎是在話落音的時候便睡沉了。
少年倚靠在冰涼的石頭上,一動不動,深夜伸爪子撥弄他一下,軟踏踏的就跟屍體一樣,真蠢,沒有毛還不穿衣服!
想著勉為其難的拿爪勾給他蓋好衣服,一向懶散的貓這會兒倒是不困了,蹲在少年腦袋旁,警覺地四處看著。
常年不流動的霧氣厚重如水,這場景讓深夜想起了九尾靈貓一族的日子,作為一隻流浪貓崽,也不會有哪隻大貓會把它叼回自己窩裡撫養,每天都是與晨霧夕陽為伍……
非邑,應該也算是人類的幼崽,沒有庇護的幼崽,就只能在生存的夾縫中成長掠奪。
和這家夥建立伴生關系,說起來,或許是命運使然……不過,金藍雙瞳瞄了眼某人的睡相,皮膚黝黑、頜骨凸起如刀刃,真的是又醜又蠢!
等按照說好的時間去到財神樓時,想當然的,他們拿不出安神草來。
鍾管事支吾了半天,愧赧不堪,這種對合作者不守信用的做法乃是生意買賣的大忌。
再加上不久才對這位煉做出的試探和敲打,他不免有些擔憂,煉丹師一向自視甚高,脾氣怪異,若是因此斷送了合作就不妙了。
“這……萬分抱歉,今日在采收的路途上發生了一些意外。”他邊說邊擦冷汗,“丹坊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將百年分的安神草全部都搜刮了,實在是沒有多余得了,但是在下保證,盡快找齊!”
非邑聽他話裡話外都沒有提到自己,不由得詫異,轉念一想多半是令萩子怕傳出去讓人笑話便隱瞞了事實,反正他的目的是打壓財神樓。
這正和他的意思,如此一來不僅不用擔心被財神樓懷疑,甚至還不必承擔其怒火,兩全其美!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不計較之前坑他的事情了。
“不是說你們握有一大片生產地?”
“這,主要是叫丹坊截了胡,我等……”
“不想給我?”
鍾管事僵住,不知為何,他與這冰面丹師的實力明明不相上下,卻總感到一股壓迫,令他惴惴不安。
“哪裡的話!”
“平時財神樓出售時都是十點光幣,單我這兒一百,看樣子你們不打算與我合作了。”冰面丹師站起來,“那便打擾了。”
鍾管事大驚,連忙要拉住他,卻猛然被一道妖力彈開,手上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這!他瞪大眼睛,千年大妖!
難道這位竟然是不出世的大神?不,紫鈴玉大人分明能看透他的實力,但這更叫人不解:這神秘的煉丹師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居然能收服一尊千年大妖來!
“還有事?”
鍾管事再也不敢輕覷,恭恭敬敬的拱手九十度彎腰,眼珠子直轉,“大人千萬別誤會,出售給您的安神草主要是因其遠比百年分一下的效力好,而且今日確實是丹坊作祟……”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這位重新安撫著坐回椅子上,中年男人松了口氣。
殊不知,非邑此時已經憋笑憋到肚子疼,見好就收,如果再不依不饒恐怕會適得其反。
“此次我便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鍾管事。”他提高聲音,拉長,吊足了胃口,“你要相信我是真心打算與財神樓合作的,若不然,早已自立門戶了。”
說著掏出一把仙丹來。
鍾管事看他隨意的動作,嚇得眼角一抖,連忙親手遞上一個托盤來,盡數將仙丹接住。
“總共二十粒,你看著賣,至於安神草我便先緩一緩。”
他說完就要走。
“大人且慢。”見他回過頭來,鍾管事驚覺自己的聲音太大了,連忙放緩了些,“安神草,可是用來煉製新的仙丹?”
如果是,他們就又有錢賺了。
非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沉吟片刻後道:“難道煉丹師買仙藥還有其他作用?”
所以到底是不是煉製新的仙丹不得而知,鍾管事此時也不敢得寸進尺,守著一盤蓄力丹悲喜交加……
回到育神院之後,非邑癱倒在地,得知今日不上課便回了人間界。
時至傍晚,乾脆去外面吃了飯,處理了基本的願望之後,便再也沒有絲毫力氣剩下。
非邑沉沉的睡過去,感覺意識不斷不斷地飄飛著,進入了意識海裡,腳下波瀾微起,被神光包圍著的神格靜靜地懸浮著。
他就徜徉在這水天一色中,舒緩的,心境也跟著放松。
本來睡著的深夜忽然盯著他,又來了,那種伴生契約被切斷的感覺,雖然只有一瞬間……
面具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