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要是我死了,師尊不會放過你的!”
對於莫幽瀾的色厲內荏,久煆都不知道要說什麽,除了翻個白眼外就只能當作沒看見,要殺你,人家根本不用這麽大動乾戈好嗎?
事實正是如此,非邑沒打算殺她,“我要有那心思就不會出手救你了。”他蹲在這個渾身破爛的女人面前,“那麽,該是兌換救你的條件的時候了。”
“你要什麽?”
非邑嗤笑一聲,毫不客氣,“那一方上品靈器還有你身上所有的丹方。”
連久煆都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著莫幽瀾那大驚失色的表情心中一陣暗爽,叫你囂張,這叫什麽?惡人自有惡人磨!
不過他得承認,非邑這獅子大開口狠得不行。
作為太上老君的弟子,莫幽瀾身上的丹方恐怕數不勝數,拿出來怕就是丹坊的大半種類!
“你瘋了!?”莫幽瀾也嚇傻了,“非邑,做人不能太貪心!”
“我覺得吧,以前就是不夠貪心才會讓你們認為我好欺負。”盡管笑著,但是非邑的眼睛卻在莫幽瀾身上流連,像是在估價一般,“單看你對自己這條命看得有多重。”
誰不怕死?如果不怕死的話,黑淵蛇鬧事的時候眾神就不會慌,不會跑,因為只要是有感情認知的生物都會恐懼。
莫幽瀾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一臉冷靜,“哼,我等神明乃是長生,就算此時死了,用不了多久也會復活!”
她以為自己氣勢凜然,殊不知落在非邑眼中卻是另當別論,半晌,非邑才反應過來捂著臉笑了。
“這個謊言欺騙了整個諸神天,你這樣的女人竟然也信?”屁的復活重生!
他動手的猝不及防,一把掐住女人青紫的脖頸,舉起來,任她蹬彈踢打,冷笑道:“反正你要復活,這就殺了你!”
久煆也嚇了一跳,“冷靜冷靜,殺了對你沒好處!”
“可是救她也沒有好處。”非邑的臉上帶著唏噓,“而且對於丹坊的人,我一向沒有好感。”
莫幽瀾隻覺一陣陣窒息感傳來,感覺要吸上一口氣,脖子上的手倏然捏緊,將那口氣掐斷,她就這樣在希望與絕望中掙扎……非邑是故意的,將她推向死亡的邊緣,只要一松手就是萬劫不複!
“新生的神明即便頂著你們的神格,但實際根本就是新的信仰之體,沒有記憶就是最好的解釋,虧你們還深信不疑,可悲。”
非邑搖了搖頭,憐憫地看向莫幽瀾,“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這一刻,握緊的手不再松懈,僅有的空氣被慢慢消耗殆盡,迎接她的是絕望,眼前開始發黑,她終於慌了!
動作越來越激烈,扳著非邑的手青筋暴起,她的眼睛快要凸出來,死死盯著青年,帶著強烈的乞求……回應她的卻是青年毫無波動的眼神。
砰!
看著被甩到一邊的莫幽瀾,久煆也松了口氣,感覺頭上懸著的斷頭刀消失了——開玩笑,要是親眼看著莫幽瀾被殺,迎接他的就是非邑的殺人滅口!
“想通了?”
“咳咳……你要什麽都給你!”
莫幽瀾終於醒悟過來,一股腦兒將所有的東西掏出來,順便還把神識標記解了,奉獻一般。
非邑蹲在去,像是在垃圾堆裡尋找能回收的東西,和開始說好的一樣,他隻拿了那方硯台和刻錄著丹方的玉簡。
然後他又來到女人面前。
莫幽瀾一身血汙,披頭散發,愣愣地抬頭看他,隻來得及瞥見帶有白光的指尖,隨即昏迷過去,腦海中關於今天所有事情的記憶都在慢慢消失……
非邑不能讓他們留下關於混沌空間還有扁鵲的記憶,
甚至連得到所有丹方的事情也得先瞞一陣,接著是另一個。看著他走進,久煆沒忍住縮了一下,強顏歡笑,“有沒有商量的余地?”
非邑反問:“你說呢?”
青年苦著臉,“隻銷今天的記憶吧?”
“當然。”
久煆不再說話,認命地低頭。
非邑甫一接觸到他的頭,便停了手。
久煆抬起頭來,對上非邑高深莫測的表情,心裡一緊,乾笑起來,“怎……怎麽了?”
見對方沒說話,他心裡越來越沒底。
“你或許不知道,在這個空間裡,沒有什麽可以瞞過我。”非邑帶著白色神光的指尖驀地帶上一點黑色,“我要消除的記憶,誰也隱藏不了,也恢復不了。”
“等……啊!”
在青年煞白的臉色中,他閃電般出手,將對方大腦中的某個小小的神器全部銷毀,抽出的記憶也都被混沌空間吞噬,誰來也找不回。
不得不說久煆是個天才級的煉器師,他在自己的大腦中置入了能刻錄記憶的神器,為的就是防止別人對他的記憶動手腳。
如果不是混沌之力,非邑還真被瞞過去了。
確定都沒有遺漏之後,他將這兩個人分別丟了出去,到了六重天,可以操縱的出口越來越多,不過他不親自到場沒辦法控制地方就是了。
也不知道那兩個家夥被丟到哪裡去了,但他自己還留在離財神樓所在神域不遠的荒地。
見他處理好了,深夜跑了過來,“如你所料,有人跟著白繞竹他們,不過在人間界沒有出手而已。”見青年坐著清點東西沒反應,他湊近一些,“要不要出去?”
“總不能一直縮著。”非邑清點到一般終於沒了耐心,將金屬背包丟到一邊,站起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那家夥是不會放過我的。”
說著指尖輕點,明晃晃的出口便出現了。
他示意深夜不忙出去,然後一步跨出,那一瞬間,強大的神力威壓襲來,身形猛地一顫。
“終於出來了。”
十米開外,石頭上盤坐著的神明仿佛入定,一身淺色麻布衣衫,淺棕色棕櫚編織的神格,風輕雲淡正是漁歌子!
這個男人既然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非邑微微眯起眼睛,“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無欲無求的神明。”
無法想象,眼前這家夥不動則已一動就是大手筆,為了收拾紫鈴玉竟然一口氣賠上了財神樓的信譽還有那麽多神明的身家性命!
漁歌子睜開眼睛,鋒芒畢露,“在諸神天浸淫這許久,非邑大人難道還沒看清局勢嗎?”他一撩衣擺,放下腿站起來,背負著手頗有些飄然出世的姿態,只是說出的話並非如此。
“世人皆道神仙好,但哪裡又知道神明的難處?”他的聲音起伏平穩,似是江邊垂釣者的閑聊,“人類安安分分或許能平靜度過一生,但我等地方神明若這般卻只能等死。”
他一邊說一邊將拿出一根青竹魚竿,魚線、魚鉤一樣不少,那是他的本命神器!
非邑猛然瞪大眼睛:這神器是被硬生生從中品明級煉製成上品靈級的!
大概是看出他的震驚,漁歌子愛惜的摩挲著他的本命神器,頗為感慨,“神鑒給予我的是碧江垂釣之神諭,然而現實卻讓我無法照做,你是煉器師當能看出,為了這杆魚竿,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他握著那丈二長的青竹杆輕輕一甩,細細的線變成了奪魂催命的存在!
細線仿佛變得無限長,所過之處猶如刀刃細雨刮過,石頭雜草皆成碎屑!
非邑反應極快,但是也快不過漁歌子甩線的速度,腳才落地,魚線便接踵而來,閃著冷輝從他手臂上刮走一片肉。
粉色的創口才接觸空氣便是一陣冰涼劇痛,過了一陣才流出血,但那魚線再次襲來,在陽光下又反射著光輝。
“我已記不得有多少神明在我手下被剔成白骨,勸你還是早些投降的好。”漁歌子手腕微抖,那線就纏回了杆上,“將黑淵蛇還來,還有莫幽瀾的行蹤告知於我,便讓你死得體面些。”
面前這青年不過才到六重天,此時身上沒一處好的,衣衫浸著鮮血好不狼狽!
“說了等於白說!”
嗆了一聲,非邑立刻掏出虛映劍來,在身周舞得虎虎生風,每一下都能聽見尖銳的碰撞聲,從手臂上傳來的震顫讓他的眼神越發熾熱!
六重天更天期,果然厲害,但,正是因此才有以下克上的挑戰性,才能讓他心血沸騰!
不知為何,從開明神域出來之後,他對於戰鬥的渴望就越發強烈,或許這就是力量增強帶來的影響。
非邑不善劍術,並不能完全防禦攻擊,索性化守為攻,借著傳送陣幾個跳躍來到敵人近處。
“以卵擊石。”漁歌子抬手丟出神言之術,滿天大漲的水流衝來。
非邑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跟著祭出一道神言之術,神力凝聚成碩大的火球。
水與火的較量,迸發出水霧充斥整個曠野!
漁歌子眼神微動,想起當初這青年的戰鬥特色來,有心防禦,果然,他驀地轉身甩出神器,將襲來的青年彈出老遠!
怒火就這麽來了,區區才跨入六重天的家夥膽敢算計於他?
“本座原顧及這當初合作之情不欲步步緊逼,如今看來,休怪我不念舊情!”
非邑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都要殺他了還叫顧念舊情?懶得說,丟出一個陣法以示不屑!
他不敢在原地停留許久,借著陣法不斷變換位置,但是畢竟神識稍弱,無法避開那密不透風的攻擊。
兩人每一次接觸都是瞬息百招。
非邑再次出現在上方,但是漁歌子卻好似早已預料到了一般,魚線劃破空氣來到身後。他猛地提劍格擋,另一手甩出神言之術,借著神力波動的掩蓋近身。
漁歌子跟著抬手當下一腳,手腕一陣,咻咻的魚線再次爆發!
一次又一次的循環,非邑氣喘籲籲,但眼神卻格外明亮,“找到弱點了。”
漁歌子仿若未聞,冷著臉仍舊發動攻擊,目標再次消失,他眼皮都沒有動一下,“雕蟲小技罷了。”
他的本命神器有著遠超同等級的攻擊力度和廣度,所過之處幾乎沒有死角,且難以捕捉,真要論的話,可說是準仙器!
不是他神識快,而是這神器的攻擊遍布他身周每個角落,除非遠離這個范圍,否則一出現必被剜肉放血!
何況區區六重天一層。
嗡——
當某一處傳來厚重的神力波動時,漁歌子渾身一震,手腕上筋肉凸起——扯不動了?!
傳送陣亮起,非邑單腳站在黑色硯台上,將一根細細的魚線壓著,冷笑:“快有快的好,但也容易讓人抓住,隨便一踩就給抓住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上趕著接傷害。
“沉天硯?莫幽瀾果然在你手中!”短暫的錯愕之後, 漁歌子眼前一亮,“別太小看本座的神器了!”
他猛地注入神力,青色的竹竿被他拉得彎起來,好似扯一條大魚。
從莫幽瀾那裡得來的神器幫了大忙,不過也暴露了某些事情,非邑腳下用力,神力加持著與他對峙。
“這麽在乎莫幽瀾,看樣子確實有人囑托你要她的命,不過。”頓了頓,他的聲音低下去,“既然敢給你看就沒打算讓你說出去!”
說著將一個灰色的圓球往沉天硯上一放,隨即讓漁歌子踉蹌了一下。
從久煆包裡掏出來的東西,甚至算不得神器,唯一的特點就是沉,那不是以重量計算,而是以壓製神力施展來衡量的!
漁歌子不得不放棄他的神器,因為非邑攻了過來。
他重新拿出一件上品靈級神器來——熾陽火神刀,通身如火,一斬落空,地上便是延伸百米的烙痕!
非邑不敢用虛映劍直接擋下,品級不夠恐怕會直接斷做兩截,隻好暫避鋒芒。
“你以為本座只有一件神器不成?”漁歌子雙手持刀,姿勢粗放,總算是和他的野心相匹配。
非邑隻覺得看起來順眼許多,幽幽地盯著那把長刀,“哪兒能,畢竟是財神樓等重天總管事,收藏肯定不少。”
這份貪婪!漁歌子眼睛微米,將長刀橫著砍來。
非邑不躲不避,面前懸浮著‘虛映’的本體,那輕薄的鏡子般的神器,卻將沉重的熾陽火神刀輕易擋住!
“忘了說,‘虛映’代表的這一件神器,而是指我的神器庫。”
漁歌子忽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