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尋找

　　這是一艘亞克倫雙桅杆近海小漁船，在白鹿鎮擁有這麽一艘小海船的船主都可謂小有身家，算是鎮上的中產階層，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白令加湖通過十余裡的水道就可以進入鯊魚口海灣，對白鹿鎮所有擁有這種亞克倫雙桅杆近海小漁船的船主來說，這個形似被鯊魚咬了一大口凹進去的大海灣是他們最好的漁場，風平浪靜，漁產豐富，比去風高浪急的外海捕魚安逸的多。

　　雖說價值昂貴的那些珍稀漁獲大都產在外海和風暴海域，鯊魚口海灣盛產的都是價格一般的小型海魚。不過要是能碰上這些小型海魚的魚群，那麽一天的收獲也足以抵得上捕獲一頭珍稀漁獲了，這要比冒著生命危險前往風暴海域要強的多。

　　一艘亞克倫雙桅杆近海小漁船基本上配備五到六名船員，船主自任船長，使用圍網和攔網在鯊魚口海灣進行捕魚作業。根據鎮公所統計，白鹿鎮擁有的亞克倫雙桅杆近海小漁船大概有一百多艘，它們是白鹿鎮生產海鮮乾貨產業的主要漁獲提供者。

　　克洛德和維裡克羅登上的這艘亞克倫雙桅杆近海小漁船叫米爾蒂尼號，已經有二十來年的船齡了。船主是年輕的塞伯倫船長，他從前任船長，也就是他父親的手裡接過這艘船的船長職務還不到兩年。因為他的夫人馬上就要給他生下第一個繼承人，所以在兩個月前就不再出海捕魚，專心在家服侍他的夫人。

　　為了能有船出海去尋找自己的兒子艾裡克森，艾琳娜夫人前去懇求塞伯倫船長。塞伯倫船長很慷慨的答應了艾琳娜夫人的請求，願意將自己的米爾蒂尼號借給她，只是船員和船長需要另外找人，因為塞伯倫船長在兩個月前便遣散了自己的手下。

　　艾琳娜夫人最後在碼頭區的水手和美女酒館找到了在那裡鬼混的馬塞洛船長和其他三個水手。看在艾琳娜夫人出的高額酬金的份上，他們同意出海去尋找艾裡克森的下落，但他們隻答應出海尋找五天，到時找不到人也要回航。馬上就到冬季了，大雪紛飛的情況下，在海上是很危險也很容易迷航的……

　　馬塞洛船長是一名雇傭船長，他沒有自己的船隻，但可以被船主雇傭，不管是捕魚還是跑運輸，都有分紅的權利。不過馬塞洛船長是個海上老油條，名聲在鎮上並不怎麽好。

　　別的雇傭船長辛苦三四年就能擁有一艘自己的海船，而馬塞洛船長當了十來年的雇傭船長，把得到的報酬都花在賭博和女人身上。以至到現在依然是一個人，沒成家沒立業，還是依靠接受船主的雇傭掙點錢在酒館裡混日子。

　　三個水手名叫安格斯，衛裡克和科林，他們都是馬塞洛船長的老相識，也曾經在他手下出海過。不過克洛德並不知道這三個水手的名字是不是真的，馬塞洛船長笑著說，海上的水手沒那麽講究，都是怎麽順口順耳怎麽叫，有時候叫著叫著外號就成名字了……

　　馬塞洛船長認識克洛德和維裡克洛，而克洛德和維裡克羅都不認識他。可馬塞洛船長卻說自己和兩個年輕人的父親都有一份不錯的交情，見面問好，在酒館裡碰到還會互相請一杯酒什麽的。

　　雖然知道馬塞洛船長是在吹噓，但克洛德還是放下了心。既然認識自己和維裡克羅，那麽這次出海馬塞洛船長和三個水手就不會敷衍了事的隨便逛一圈了。得罪了自己和維裡克羅，就意味著得罪了白鹿鎮的行政主管和獵人首領，這會讓他們在白鹿鎮很難呆得下去。

　　馬塞洛船長的名聲是不怎麽好，被稱做海上老油條，不過他的行船能力還是不錯的。三個水手都是有經驗的老船員，做事有條不紊，配合得當。克洛德和維裡克羅即使想幫忙也插不上手，反而成了兩個看客。米爾蒂尼號在馬塞洛船長的指揮下，如臂使指，很順利通暢的行駛過蜿蜒曲折的十裡水道，進入了鯊魚口海灣。

　　駛入海灣後，馬塞洛船長便放松了下來，開了一瓶威士忌一邊喝一邊掌著船舵。三個水手則把自己分到的威士忌收了起來，開了一桶黑麥酒暢飲起來。出海後他們就商量了酒水的分配，兩箱威士忌二十四瓶，三個水手一天一人一瓶，五天共十五瓶，剩下的九瓶全歸馬塞洛船長。克洛德和維裡克羅被排除在分配之外，他們只能喝黑麥酒。

　　現在看來馬塞洛船長不象那三個水手準備把威士忌都帶回去，他是直接開瓶喝。克洛德過去問他準備怎麽尋找艾裡克森的下落，馬塞洛船長打著酒嗝說，先在鯊魚口海灣裡兜一圈，看看能不能發現艾裡克森的小漁船。克洛德和維裡克森既然要幫忙，那麽就爬上桅杆當了望手，希望他們能第一時間發現有用的線索。

　　爬上桅杆後克洛德就明白自己上了馬塞洛船長的當，十一月這個天氣站在桅杆上面當了望手這簡直是在受罪，寒冷徹骨的海風能把人吹成僵硬的木頭，雙手如果緊緊的抓著纜繩那麽很快就會失去感覺，麻木而冰冷。克洛德不得不一隻手抓著纜繩，另一隻手插進口袋取暖，隔一會兒再換手……

　　如果夏天的大海能讓人感覺生機勃勃的話，那麽現在臨近冬季的大海只會讓人感覺冷寂和無情。舉目四望，一片的深灰色，無邊無際。波濤翻滾著，海船顛簸著，克洛德站在桅杆上隨著海浪起伏不定，視野中沒有看見一艘別的海船帆影……

　　連續三天，克洛德和維裡克羅不停的輪換爬上桅杆當了望手，但他們沒有發現任何關於艾裡克森駕駛的那艘小漁船的線索。即便碰上幾艘歸航的漁船，馬塞洛船長駕駛著米爾蒂尼號靠過去問，那幾艘漁船上的水手都搖頭說沒有看見過。

　　這三天裡米爾蒂尼號已經轉遍了整個鯊魚口海灣，晚上休息的時候馬塞洛船長對克洛德和維裡克羅說，他和水手們商量好了，準備明天回航，順著海岸線走，開得慢點，那麽正好是第五天回到白鹿鎮的碼頭。

　　維裡克羅有些生氣的和馬塞洛船長爭吵起來，他認為這是在敷衍，馬塞洛船長和艾琳娜夫人約好的是搜索五天，而不是將出航和回航的時間都算進去。

　　馬塞洛船長聳聳肩表示，天氣越來越冷，天上的雲層堆積得越來越厚，天色也越來越陰暗，這一切都表明一場大風雪很快就會在近期降臨。做為一個合格的船長，他必須為船上人員的生命安全負責，不能讓大家進行無謂的冒險。

　　另外，克洛德和維裡克羅心裡也應該清楚，這三天整個海灣都找遍了，沒發現任何線索。這只能表明有兩個可能，一是艾裡克森已經回去了，和大家錯過，也許大家回去後就可以看見艾裡克森站在碼頭迎接大家的回航。第二個可能就是艾裡克森沒在這個海灣，在這裡再找幾天也是白費勁。

　　馬塞洛船長說得很有道理，維裡克羅無言以對。但克洛德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是艾裡克森，那麽自己會在那裡等待商船隊的歸來?

　　博克阿爾發現了父輩們的籌劃，所以知道開辟前往奴比西亞大陸新航線的消息，自己也從他那裡得知整個情況。那麽很顯然，做為新航線的探索者和開辟者，奧特魯尼船長應該會把新航線的事告訴艾裡克森這個獨子。艾裡克森很可能會前往風暴海域在那裡去迎接商船隊的到來。

　　“我想我知道艾克在哪裡了。”克洛德說。

　　“真的，他在哪?”維裡克羅驚喜的問道。

　　“克魯魯飛魚島。”克洛德很肯定的說。

　　馬塞洛船長放下手裡的酒瓶，皺起了眉頭:“不可能，他跑到那裡做什麽?”

　　克魯魯飛魚島位於外海與風暴海域的邊沿，是一座面積不大的海島，島上只有一座火山，山坡上有一口清泉，很多來往的遠洋船隻喜歡去那裡補給清水。如果不是一年四季時常有風暴侵襲的話，這座形似飛魚的海島或許還能發展出一座海島小鎮。

　　天氣晴朗的時候島上風光不錯，海島四面都是沙灘，還有一座不大的海棗樹林。但因為臨近風暴海域，風暴一來海潮洶湧，小島就只剩下一座火山口露出海面，沙灘樹林都會被海水淹沒。小島地形酷似飛魚， 其海域附近也盛產一種叫克魯魯的飛魚，這才以飛魚而得名。

　　“你確定艾克是跑到克魯魯飛魚島嗎?他父親奧特魯尼船長不是率領商船隊前往大陸南部那些王國開辟貿易航線的嗎?如果艾克要去迎接他的父親的商船隊，那麽他應該在海灣這裡等候，而不是跑到風暴海域的克魯魯飛魚島上去。”馬塞洛船長很懷疑的看著克洛德。

　　克洛德無奈的點頭:“我想我能確定艾克會在克魯魯飛魚島，我曾經聽他說過要去那裡，爬上火山頂看大海。而且他駕駛的是小漁船，在海上食物不缺，可沒水的話肯定會去克魯魯飛魚島上補給淡水。我們現在在海灣口，離那裡也就一個大半天的行程，我想我們可以過去看看，沒找到的話我們就回航。另外我有種感覺，艾克一定會在那裡！”

　　“你呢?”馬塞洛船長問維裡克羅:“你也認為艾克會去克魯魯飛魚島嗎?”

　　維裡克羅不明白克洛德為什麽堅持要去克魯魯飛魚島尋找艾裡克森，但這並不妨礙他支持克洛德的決定，再說去克魯魯飛魚島找找看總比馬塞洛船長他們敷衍著回去要好的多:“我支持克洛德的決定，他的直覺一向很靈驗。我也懷疑艾克會在那裡，如果沒發現那可以馬上回航。”

　　馬塞洛船長看看克洛德，又看看維裡克羅，終於下了決心:“好吧，就陪你們去一趟。晚上輪流休息，我們連夜出發，這樣明天清晨正好能到克魯魯飛魚島附近。那樣不管能不能找到，都可以在白天回航，只希望我們的運氣會好，不要在回家前下大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