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大地顫動,腳底下有流光溢出,我低下頭看到那被用鐵欄杆封住的地下居然緩緩的睜開了一隻巨大的眼睛,眼睛裡血絲分布如同結冰的湖面裂開的痕跡,一隻足足有台球桌那麽大的黑色眼珠隨著我們手電的光線不斷的移動著。
“你瘋了!”戴健一把打掉我手裡的手電:“你以為這是好玩的嗎?這東西八成是深海下面的大王烏賊,你知道那怪物有多恐怖嗎?”
“陰海裡面的生物鏈我不明白,估計我想這東西應該是十年一個輪回,從深海裡浮遊上來,然後在這裡進食,酒足飯飽之後又潛回深海。”曾維忠說。
杜鵬此時也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我大概的觀察了一下這裡的地形,這個古城面積不大,裡面有很關於大口怪物圖騰,看樣子這個東西可能被這裡的居民當成了神袛,一邊供奉祭祀,一邊想方設法與這東西共存。”
“這裡怎麽會有居民?”我問。
“傻啊,漢廢帝的古陵可能就在這裡,這個地方有一處守墓人的圈地也沒什麽問題啊!”杜鵬說。
“喂!”彭濤和饒佐海從遠處走了過來:“只找到了卡在廢墟裡面的背包,其他的都找不到了。”
戴健只是稍稍的沉默了一下,畢竟能下到這個地方來的人都是簽了生死協議的,說白了就是送死,沒有過多的憂慮,我們平攤了一些李衝和韋昌原的裝備,便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那大王烏賊顯然也是吃的夠多了,對我們這幾個螻蟻不感興趣,它閉上眼睛也潛入了深海中,而那深海的海水透過鐵欄杆紛紛湧了上來,一時間海水漫過了我們的膝蓋。
之前的吸力和如今的水勢衝去了不少深淵下的泥土,我們行程加快,很快走出了這片深淵,隨著手電光線的變窄,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石壁,而石壁之間只有容一人過去的蜿蜒小徑。“怎麽回事?居然是一個小夾縫?”我問道。
“未開發的溶洞裡面有什麽都不足為奇,這裡上百上千甚至上億年的累計才漸漸的會形成這裡的。”曾維忠說。
“比如這下面曾經的海?”杜鵬蹲下來撿起一個貝殼。
“這裡應該曾經是一片海,只不過水勢退去了太多,變成了一個溶洞。”戴健看了一眼四周,覺得空間太小壓抑得很。他抓耳撓腮:“走快些,等下找個地方扎營。”
我們紛紛點頭加快腳步。
走在昏暗潮濕的狹窄石壁之間,只是摸著石壁一腳深一腳淺地前進。片刻後我們發現這個夾縫的裂縫也太長了吧!
“不應該啊!這裡是一片山體,之前我們在上面看到了一個那麽大的空間怎麽可能卻只有這麽一點兒?”饒佐海也似乎有點厭倦了這裡的封閉感。
“等等吧!”杜鵬安撫道:“跟著河道走總會有去路的。”
“河道?”
“看不出來嗎?”杜鵬見我費解蹲下來用燈光照著地上對我說到:“這裡的泥土比較其他地方的泥土算是濕潤,而且這裡有著明顯的凹陷的痕跡,看得出之前水流的走向,更何況剛才我也發現了貝殼不是。”
“聽杜鵬的,別爭執了。”戴健開口了,他語調很低,顯得略有疲憊。
是啊,我們一下死了兩員大將,人數一下減少,他這個領隊責任重大。
我看了前面的路程一眼,便不在說話,埋頭跟著他們走,一路沿著杜鵬所認為是河道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去,果不其然一段路途後走過了小徑,來到了一處空間相對於寬闊的石室,石室中山石豎立,徒坡縱橫。
只是在到達對面的石壁縫隙中有一條高低起伏的大坡,順著這裡走過去,視野隨著手電的光線到達盡頭達到了一種出奇的高度。
接著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音慢慢的傳到了我們的耳朵裡“又是水?而且聲音這麽清晰,看來這裡的地層很薄啊。”我說到。
“不會。”杜鵬說“地質層既然能夠承受山川五嶽的重量怎麽可能容易塌陷?你只是聽聲音分辨厚度,其實這依據並不可靠。”
“這裡一層曾經應該也是片海,就算乾枯了也應該還有一點水道,而這些激流或許就是上面的水順著山體河路流下來的。”
“怪不得你讓我們一直跟著河道走。”
“跟著水流總能找到低窪地帶。”
走著走著,果然我們的前面不多時一條更深的河道出現在我們的山體面前,它像是一個防空洞處在山體的正下方,我看了看我們這個河路,左右被修飾的非常圓滑,應該是曾經有大量的水流衝刷過的跡象,我們不假思索的鑽了進去。
路程行至十多分鍾了,饒佐海要見走不到頭問道:“怎一看去就像是街上的地下水道呢?”
的確像個下水道,細小的河水在我們腳下流淌,在這個如同管道一樣的地下河道裡走著,我抬起頭仰望著,忽然一陣風吹來,我脖子一涼,自然抬起頭望去,河道的上方是一個圓桌大小的空洞。“這不就是一個丟了井蓋的下水道口麽?”
我心裡打趣著,再往上看去只見,洞的左右的兩側長滿了不知名的草木,再往上面一點是一個巨大的鍾乳石,映著手電的光線看上去像是一個倒著的人仰“地”長嘯。
“上面還有一層空間,我們可以找地方出去,不過就現在的樣子看來,這個地下空間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不過我們如果這樣爬上去的話,可能會丟失路程,迷失在溶洞之中。”杜鵬說:“兩條路,上還是不上,你們選。”
“上。”
“上啊!”
“為什麽走在這陰冷的河道裡?”說著然後就看到饒佐海對彭濤做了一個手勢就見到他爬了上去。
從這裡爬上去並不算是很難,我們的工具還算是齊全加上彭濤他們的身手也不錯,看似很容易,不過就是在這個地方我們吃了第一次虧,因為上面的岩石層太薄了,第一個嘗試的饒佐海爬到一半的時候鉤鎖帶著巨大的石塊砸了下來,所幸我們躲得快不然非得被傷及。
我看著地上驚魂未定的饒佐海,我才知道即使這裡不是古墓,大自然的凶險也不是我們可以挑戰的。
接下來我們又在這個地下水流淌的系統中走了一段路,才看到又有一個空心的地方露了出來,這時我們試了試岩石的載重力,那家夥終於爬了上去。“怎麽樣?”戴健問道“上面是什麽?”
“你管他是什麽?”我還沒等戴健緩過神來就讓彭濤拖了我一把把我給頂上去了,我爬到上面坐下來脫掉鞋子搓了搓通紅的腳掌,下面的水太冰踩在上面就如同是你光著腳在雪地裡行走一樣,我甚至懷疑我的鞋子現在是不是結冰了。
而站在上面我方才得以看見這整個地下世界的全貌,咽鳴的風呼呼的吹過,氣流流經頭頂的鍾乳石時被演奏成了一首詭異的樂章,除開那個特大的鍾乳石,在其他位置距離我們比較近的溶洞頂部,那些石塊像是倒懸著的利劍掛在半空,山體之間幾乎都是土黃色的一片,而不是景觀洞中的五顏六色,卻是死一般的黑色、黃褐色。山壁岩石的表面坑坑窪窪宛如小型的階梯,而上面的水漬就順著“階梯”一階一階的流下。
我們從河道上的地段開始行走,不出10分鍾的路程我們便再次與那條“下水道”中河流匯合了,而這裡已然是另一幅景象,帶著綠色花紋的石塊靜靜的躺在河道的兩側,側面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鑲嵌進了很多小型的鵝卵石,各色各異,有的石頭與石頭之間不知道為什麽被渲染了一層淡綠色。
“他媽的,早知道能走出來,之前還爬個屁啊。”饒佐海無語了。
杜鵬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而就這裡的地形來看,相比於河道兩側的石塊,河道中心的就大的多了,那是一塊由洞頂延伸下來的石頭,他就這麽橫置水中,把水流分成兩道,因為他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很多的沉積物都給堵在了中間,而他的周圍都是些浸入了水裡被衝成了珊瑚狀的石塊。
“之前這裡應該是沒有水流經過的!”饒佐海道“大自然真是......。”
“......”我知道他是詞窮了。
彭濤一見饒佐海詞窮本想笑出來的,一看饒佐海神色不對馬上給他接上話“牛逼!”
“啊!對對對對!”饒佐海笑道“大自然真是牛逼。”
“哎”我歎了口氣,卻沒有心情隨著他們的玩笑笑出聲來,我轉過頭看著前方,前方凶險未知,不好走啊。
大家稍稍休息了一下,就繼續上路了。
而接下來的路就有點兒難走了,因為河道旁的可供我們走的路越來越窄,而且上面全是水滿過的情況,因為貼近山體,山體的當中有著非常多的裂縫,這些裂縫裡的風極大,也不知道通往哪裡,不過裡面有不斷的水流出來,好幾次我都被滑倒了, 我摸了一下水溫涼的如同雪水,這些水流本是雨水當雨水沿地下裂縫流動時,就不斷使裂縫加寬加深,直到終於形成洞穴系統或地下河道,我知道幾百年後這裡又會有一條地下河道,而我的遠方一片虛無,前方不到10米處是一個階梯型的石台,水嘩嘩的從上面落下去,發出清脆的響聲,石台的中斷石骨嶙峋、岩石突露,饒佐海說我們要用繩子系在上面才可以吊著走下去。
我往下看了一眼,頭馬上暈了起來。
踩在水中水透過鞋子包圍著我的腳丫,頓時冷的我腳跟一軟差點摔了下去,幸好旁邊的彭濤扶了我一把,我拉住他的手,往下面看去,水流衝擊在凸起的岩石上濺起白花花的霧氣,上面的手電無巧不巧的一道光線射下來,折射進水汽中帶起一道五顏六色的光圈,我看得有點兒出神了彭濤一個發力把我拉了回來,我看見饒佐海已經在準備下去了,下面的水流中有著幾塊凸立在中的大石頭,石塊被水衝刷的光滑如鏡但是戴上了鞋套還是比較好走的,因為不知道水深他下去之後有點兒謹慎,一來這個地方沒人救得到你,而來就算是救到了,還不知道是救還是找死。
這個地方真的會有我一直在苦苦尋找的東西嘛?不知不覺這個問題又縈繞在我耳邊。抬起頭在我的遠方也就是黑暗的深處我看到一些像是雲霧一般的東西在天上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