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放慢腳步輕聲走到神像的身後，猛地一開燈，看到的卻不是人，而是魚，我們看見有3條魚在地板上啪嘰啪嘰的打滾。

　　“活的?”

　　等我的手電光線完全照射到那條魚的時候，我才發現那不是一條魚，而是一條半魚半蛇的生物，而且它的眼睛奇大無比形如馬眼。我看它翻過來的時候身下居然還有六隻腳。

　　但是它長著腳卻不走，而是在地上打滾。

　　“就是這東西發出來的聲音。”

　　“從什麽地方來的?”吉斯打著手電四下看去，很快看到巨大雕像的後面有一口潭水。

　　潭的直徑有一米左右，周邊用鐵索圈了起來，鐵索足足有人的手腕大小，我走近看到鐵索之上刻滿了惡鬼妖魔。

　　“這是青銅的。”老頭子說。

　　潭水清澈見底，我伸手進去撥動了一下，水紋散開，一股清涼感撲面而來。

　　“別找死。”老頭子把我手打了回來。

　　我問他:“怎了?”

　　老頭子說:“宮殿裡有水汽是會腐蝕建築的，沒人傻到會在地宮中修建水池，而且這水這麽清透，絕對不是死水，這裡面有問題。”

　　“這宮殿什麽都沒有，也算宮殿?”

　　“沒看供奉著鬼母嘛。”老頭子說。

　　“鬼母?”

　　“就是鬼子母神，它是豐產訶母性的象征，據說脯育多達500個孩子。在佛教故事裡，說她為了撫養這些孩子偷竊人類的孩子殺死作為食物。佛祖將500個孩子中最小的那個藏了起來，於是她發狂般地到處尋找。佛祖對她說:“你有500個孩子，失去一個都這麽悲痛，那些失去了唯一孩子的母親們，又會如何感受呢。”因此而將她感化，此後作為子安觀音成為安產和小孩子的守護神。”

　　“那他到底是鬼還是神?”

　　“佛經上說，有個魔女羅刹，生育五百子，號“九子鬼母”，嗜食人間嬰兒血肉，被佛陀以神通抱走其中一子，魔女羅刹呼天搶地，哀嚎擂心，痛哭如得急心瘋似的，最後望見佛陀全身放光，現慈父相，手中正抱著魔女羅刹之子，於是跪地祈求歸還，佛陀乃因緣度化魔女，而成正道。”老頭子說:“你看他腳下的九個小孩就知道了。再說了佛前不論妖魔鬼怪，阿彌陀佛。”

　　我罵道:“少他媽的裝正經。還阿彌陀佛。”

　　老頭子惡道:“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我們這邊又不信這玩意兒，我能知道這叫鬼母就不錯了。”

　　“可是為什麽你們貴州的地方會信奉這種東西?”我還是保留疑問，你說要是放在省級城市中有個寺廟這還說得過去，可是這是在深山老林裡，還是千百年前的遺跡。不管怎麽說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聯系。

　　“對了記得那個東西嗎?”忽然老頭子問我。

　　“什麽?”我一頭霧水。

　　他頓了一下說道:“在望天墓中我們經過那道門看到的東西，一個牌子，牌子上寫著一行字，叫什麽來著?”他抓耳饒腮。

　　吉斯倒是想了起來:“為君屍者，以告貳負。”

　　老頭子一拍腦門:“沒錯，我記得那段話，我回去之後托人查過，貳負是一個神，它的定義是‘古代跑得最快的神人，人面蛇身，喜殺戮。’最早是出現在山海經中，它就是神氐，人面蛇身，是人蛇合體的圖騰。”

　　“那為君屍者是什麽意思?”我問他。

　　“當時我並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我讓人沿著山海經去查，

很快查到一條信息，山海經中有過這麽一句話‘鬼國在貳負之屍北，為物人面而一目。’傳說鬼國在貳負神屍象的北邊，它長著人的臉，只有一隻眼睛。但是很少有人找到鬼國，古人也僅僅是在大漠之中找到了一頭巨大的貳負神屍象。”　　我心中大駭，我沒想到彝族這裡居然會有牽扯到山海經中的鬼國。

　　“一目啊！”老頭子歎了一口氣:“大兄弟你知道一目人在彝族代表著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

　　“起源，古彝族人認為人由“雪族”演變而來。所謂“雪族”，即彝族對一切有生命的東西的總稱，也就是所謂的“雪子十二支”。而人類又是經歷了“獨眼”、“直眼”和“橫眼”三代人的演化。但是很快人類發現了自己無法擺脫自然死亡和疾病死亡的束縛，所以彝族的各個部落中誕生了畢摩、朵覡。但是最後他們發現只能少部分的醫治生病的人，那些年邁的人還是無法得到治療，所以就出現了《指路經》，《指路經》是在彝族喪葬儀式上畢摩念誦的經書，出現在這個也不為過。”吉斯對我說道。

　　“你綜合一下吧！鬼國、鬼母、一目人，再到雪族。我之前一直在想為什麽關於鬼國的記載會出現在彝族的山中，比如那個望天古墓，再比如這個宮殿，直到胡茵蔓當初告訴我你的二叔進入了戈壁，再從這裡出現在北盤江。”

　　“鬼國在什麽地方?”

　　“我查了一下《通典》裡面說位置在駁馬國(靠近貝加爾湖)以西，大約步行六十天才能抵達，即今俄羅斯中西伯利亞某地。 ”

　　“這就太扯了。我老爹當初不是在黑戈壁嗎?應該是額濟納旗才對。”

　　“距離是第一大問題，但是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很早的時候在鬼國與古彝族之間有一個空間折疊口，這些鬼母的雕像啊，還是石碑啊，甚至是這裡的宮殿都是由鬼國流傳過來的。總之這兩個種族之間一定有某些聯系。”

　　“距離，黑戈壁到貝加爾湖以西，鬼國。”這些東西不斷的在我腦海中閃過，猛然我想起了那張楊叔被開膛破肚的地方，那裡的建築風格幾近於*，難不成那裡就是所謂的鬼國?

　　“對了，我給你的SD卡讀出了什麽有用的信息嗎?”我想起了在黑水迷宮中另外一個楊叔錄像機裡面的SD卡，當初我走的時候給了老頭子他答應幫我看看的。

　　“啥玩意都沒有。”老頭子攤了攤手:“壞了。”

　　我罵了一句話，轉眼看到了吉斯還站在一邊呢，我傻眼了。

　　“沒關系，我和他都說了。”老頭子說。

　　“這樣啊！”我說著忽然看到老頭子身後的水潭裡，一條魚從水下遊了上來。我皺著眉頭蹲下來想看這條魚，但是很快他一個縱身居然從水中跳了上岸，和其他的魚一樣躺在了大殿的地磚上。

　　這下有四條魚了。

　　與此同時我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吉斯?大師?”

　　“是阿木約布！”吉斯說。

　　人來了，魚就跳出水了，三個人，三條魚，四個人，四條魚。

　　怪異的念頭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想，這些魚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