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大門!”
那真的是地宮大門,我們奪路而逃,由依騎在我脖子上,站高望遠,越過幾排兵馬俑,看見越來越多由縮頭魚虱共生而成的怪骨鬼爬了過來,它們像是蛇一樣蜿蜒而行。
“我去引開它們。”石銘說。
我一把扯住他:“別做傻事,我們衝一衝有機會的。”
石銘大罵:“有什麽鳥機會,機會都是人拚出來的。這不是遊戲,沒有幸運值,這是現實世界啊,我們得拚。”
陳夢不說話了,眼睛通紅。
“我去引開那些東西,你們找機會逃。”話音剛落,林翔衝了出去,他一邊擺著手大喊一邊反方向跑去。
“林翔!”我扯著脖子怒吼道,我不甘心,為什麽?為什麽我們要用一個人的生命來換取其他人的偷生?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終究,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沒有犧牲就沒有生存的機會,像是有上帝的手指在撥動命運的齒輪,我們所走的道路仿佛都是設計好了的一般,唯有死亡才是終點。
千鈞一發的時候,我看著我面前的馬車,我大喊道:“火,我們可以把馬車點燃,借著火勢衝過去。”
林翔頓足,驀然的走了回來,看見他走回來的時候雙腿都是在打抖的,滿臉是汗,死亡,是每個人心中最大的恐懼。
我把由依放下來,抱了抱林翔,我說:“兄弟別放棄,十年都撐過來了。”
林翔猛的點了點頭,我發現這個猥瑣的帥大叔,在這個時候還是有點兒滄桑的味道的,歲月給予他的一切都寫在了那張臉上,那張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的臉。
我們抓緊時間找到了一輛馬車,我們把車子從兵馬俑上卸了下來,車輪子還是能轉動的,我們把背包裡僅有的汽油澆了上去,再點燃汽油,大火瞬間暴漲起來,這輛車變成了一輛名副其實的“火車。”熱浪滾滾而來,我們四個男人推著這輛車,也顧不得太多,向著地宮大門的方向就是一頓猛衝。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種軟體動物最怕的還是火光與熱能,在這種地底,大火一起,所有的蟲子都閃避開來,可是就在我們接近地宮大門的時候,問題來了。
“地宮的大門推不開。”由依率先跑了過來,她折返回來對我們說道。
“門被斷龍石擋住了,我們進不去了。”陳夢摸著石門。
我們四人把“火車”橫在地宮的面前,跑過去過一看。
地宮在地平面的下一層,我們走下樓梯看到那座精致的墓門,墓門整體為黑色,上有一排一排的定魂釘,我用力推了兩下絲毫不動。
石銘癱在地上:“這就是命麽?”
陳夢卻還沒有放棄。在墓門的四周一邊扒開土層,一邊打著手電看著。
我問她:“你在找什麽。”
“我在找生門。”陳夢說:“漢代的古墓,工匠在建造古墓的時候都會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這地宮的裡面被用斷龍石堵死了,那麽裡面觸發機關的人就一定會從工匠預留的生門爬出來,生門就在地宮正門的旁邊,找一找也許會有。”
戴健大喊:“那還等什麽,鏟子呢?”
我們幾人拿著鏟子一頓狂挖,終於土層松動,一個狗洞大小的孔露了出來。
“蠟燭。”陳夢喊道。
我們放了一隻蠟燭在洞口。
石銘叫到:“放什麽鳥蠟燭,火快燒光了。”
我抬起頭看見地宮的上面已經圍起了一層的怪骨鬼,
那共生體相互寄生糾纏,此時身體足足有了一條龍的長度,看的我是雙腿發軟。 “不管了,進去。”石銘他推開蠟燭,三下五除二的鑽了進去:“沒事,進來吧!”
空氣流通,這簡直是天不亡我。
接著由依和陳夢也相繼鑽了進去,然後我讓戴健和林翔也鑽了進去,我最後一個,此時地宮之外的火勢還是燃燒,越來越大,那怪骨鬼完全不敢接近,或許它聞到了人類氣味的消失,好幾次想要衝過來,那是火焰太大,幾次想要衝過來的時候,巨大火焰直接把它的寄生蟲從身體是烤了下來。
接著我聞到一股焦味,那縮頭魚虱竟然直接焦了。
進入了地宮,我看到裡面是個甬道,甬道兩頭居然有兩條叉路,但從甬道的牆壁來看,這是一個環形甬道,心中不禁害怕,這要真的是一個圓的話豈不是一條死路?走不去了嗎?難不成陳夢的推斷是錯的,這裡不是地宮?
我接過由依遞來的手電,四下照射,看見著甬道牆壁的石塊上刻滿了文字,細看過去,發現那大多是一些,咒語。放眼望去,這如同一個咒語的世界,詛咒著這些非法入侵者。
“這就是地宮,不然不會刻這些東西的。”陳夢說,我們邊走邊看,一定會有出路。
無數的咒語遍布甬道的牆磚,層層相布,磚磚相連,沿著彎曲的甬道自地宮深處而去,給人留下無盡的恐懼的暇想。我們一邊走,一邊用手電到處掃射,希望能有什麽發現。
“甬道的上面有燈盞,兩邊的石塊打磨的很光滑,如果只是一個虛塚不可能做到這樣的。”陳夢再次確定了這裡是地宮的可能性。
“我們就這樣走一圈下去豈不是回到了原點?”
戴健走在第一位,回過頭插嘴到:“那我情願死在這裡,也不願出去被那些蟲子······。”
他的話還在嘴邊打轉這時突然“啊”的一聲驚叫,在這黑魆魆的甬道中激越而起。
我們伈伈的向戴健那頭望去。只見他一隻手捂在牆磚上,一隻手死死的放在胸前,從側面看去,嘴角還滲著一些血跡,在手電的光照下他詭形譎狀的身勢和牆上的咒文,驀的讓我們為之一驚。後忙把身子已僵硬的戴健拖到了地上,卻驚見他的外衣明顯的凹進了他身體裡,一個觸目的凹塊如陷入了肉裡一般。
“人工呼吸會嗎?”石銘探了一下戴健的鼻息。
“親嘴嗎?我會。”我站了出來,由依臉上一紅,估計是想到了水下的那一刻。
林翔推開我:“別搗亂,我來。”
“媽的,這怎麽回事?”我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還有呼吸,把他的衣領打開,可別讓他憋了氣。”那邊林翔正在對戴健進行急救,可陳夢卻順勢一把把他的外套掀開,而此時我們看到那內衣上驚悚的一幕。
光線下我們看到戴健內衣上的一塊布料比外衣更是嵌了肉裡幾分,簡直就是溶入了他的體內,而且一個漢字的“王”深深的印在了上面,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什麽?”我急道。
“不知道”石銘摸了摸頭上的汗“我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東西。你呢?”很顯然最後一句是問的陳夢。
那邊林翔已經開始對戴健施行口對口呼吸了,陳夢把戴健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林翔一手放在戴健前額,並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鼻孔,另一手握住他頦部使頭盡量後仰。
“這是鎮陵印,所謂王印鎮幽冥,墓獸壓皇陵。都是古代的防盜手段之一。”陳夢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們等會兒盡量別去用手觸碰牆壁,牆上的咒印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這樣半小時後戴健幽幽的醒了過來,他捂著胸口說仿佛做了一場夢。
林翔嘿嘿的擦了擦口水說:“不客氣。”
戴健一臉問號。
陳夢白了林翔一眼說別扯其他的事情了,我們走吧,不能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
長長的甬道,是通往墓穴的必經之路,一般的盜墓者並不多是找到地陵的入口,而從中切斷,順利挖到墓穴中的甬道,如此即能避開大部份機關陷阱,又能省時省力。可是此刻對於我們會來說這條甬道最大的陷阱就是沒有入口,無止境的盡頭,不知道是什麽等待著我們。
一段時間後我們終於回到了起點。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定有機關。”陳夢咬牙說道。
“機關在哪裡?”我問。
“牆上。”陳夢說。
我到吸一口氣,這不是讓我們排雷麽?
沒辦法,我們只能順著走過的路再走一遍,不過很快我們就發現了機關的所在。牆壁的上面掛著清一色惡鬼頂天燈,在夜郎的神話中是勾魂鬼手持的引魂燈,當時我並不在意因為我認為只是飾品罷了,但是走了一段路發現有一個牆壁上卻空了出來,石銘拿著鏟子對著那同等位置的地方拍了下去,很快牆壁轉動,機關觸發轉牆轉成“丨”字型。
我們走進轉牆,裡面看到還有一堵牆,牆裡已被開出一條縫,我們心中不免大喜,打著手電從縫隙裡可以看到石牆之後居然是一隻石雕的獸頭,這時還沒有等我們拆掉石牆,甬道裡的吱呀的響聲變得開始沉悶起來,就像是陰天無雨的陣雷,只見陳夢一隻手按住的磚塊開始慢慢的凹陷了下去,一聲轟響磚牆倒作兩半,緩緩的伸出一個獸頭額頭上似有似無的“王”己說明那是一隻老虎,—臉上五彩花斑抬鼻張口,口中紅舌尖牙整張臉看去竟像個土著人。
陳夢說《西南夷奇物志》裡記載在夜郎的神話中,人有兩個身體:本體與靈體。人死後,如果此人生前做惡靈體會脫離本體進入地獄輪回,如果相反靈體則由天燈引回肉體, 所以這些引魂燈是為了引導死者的靈魂重歸本體的指路標記,而這個老虎則就是夜郎人所信服的收回人靈魂的噬魂者。”
“什麽意思?”
“冷靜,冷靜。我想想。”這時陳夢安撫住我們:“根據夜郎的神話傳說,噬魂者,在人間把死者的魂魄帶往陰司時,會先把魂魄含進嘴裡,但他卻有一個缺點,就是在別人擊打他鼻子時,他會張開嘴,把嘴裡的魂魄吐出來,那麽……。”
我見石銘此時看了一眼那虎頭的鼻子,按照陳夢說的一手按了下去。果然那鼻子,一按就陷進了虎頭當中,之後,虎頭隨著一聲晌,從中裂開兩半,一陣塵煙從開口中飄落,引得四人喘不過氣來,裂縫慢慢拉大,虎頭牆也正在向兩旁推移,一扇青銅的大門,出現在牆後。
而在虎頭牆推至青銅門的大半距離後。我忽見門有一個小孔,心出的念頭如閃電般劃過“這他媽的是箭孔啊!”。
我來不及呼喊只能手腳齊用,胼手胝足的把聚在一起的幾人推踢開來,而當獸頭移開,青銅門的整個箭孔暴露後,數個箭孔內,風卷似的射出幾支翔箭。此時聚集在門前的林翔和戴健被推開時,還欲對我大罵,可是見到這一情景後,掠恐不已,心想這要是稍慢片刻,必將橫屍此地。
“嘀嗒!”正當我松下一口氣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水滴的痕跡。
很粘稠,是血?我抬起頭,卻發現石銘依舊站在青銅門的面前,我猛然跨前一步,看到一支羽箭卻已經死死的插進了石銘的額頭,石銘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