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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抉擇》第65章 推心置腹
崇禎止住腳步,雙目微有期待:“愛卿請講。”何顧理一理思路,道:“只是我一些經驗之談,或許無用,但不吐不快。”

崇禎上前來坐在繡墩之上,做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架勢:“愛卿隻管直言,莫說經驗之談,僅憑愛卿肺腑,縱有冒犯朕亦必不怪罪。”

何顧道:“皇上要建新軍,兵不可選之於營,將不可選之於朝。兵役久則奸猾,將在朝則僵化,兩者皆難堪大用。”

崇禎連連點頭:“愛卿所言正合我心,但兵應如何募,將應如何出?”

“陛下應效仿昔日戚繼光將軍之道,尋悍勇鄉民以為兵,舉殿試以為將。”

“朕雖傾心戚將軍,奈何此時朝野並無戚將軍再世。”

“陛下,戚將軍練兵貴在一個‘製’字。縱觀天下名將,衛青霍去病死,則漢軍雄武不在;嶽飛死,則嶽家軍亡;可戚將軍雖去職身死,其麾下舊部卻依然悍勇異常,這便是‘以製練兵’之功。陛下當以殿試再選擅製練兵之人。”

崇禎聽罷,神色激動雙目放光,竟是拱手而拜道:“今日聽聞愛卿此言,兩年茅塞為之頓開,可為朕師也!”

何顧當然不會實受崇禎這一拜,連忙垂首避讓:“臣言未盡,陛下折煞。”

“朕急躁了,愛卿請繼續。”

“臣與建奴京師城下一戰頗有感慨,建奴兵甲武器皆不如我,可戰術遠勝我軍。以盾車破我火器,以弓弩拋射破我盾車,如此一來我方盾矛皆如虛設,焉能不敗?為何關寧軍畏懼野戰更願憑城據守,無他唯此爾。”

“愛卿之意,是要舍火器而用良弓?”

“非也,鳥銃雖然製造複雜,但月余可得。三眼火銃之流更是朝夕可成;良弓之繁複,半年難得一張;火器營持銃便可成兵,弓弩手若無數月操練猶如雜兵。建奴與韃靼優勢盡在此處,個個幼年便習弓馬騎射,家家有世傳之弓,非一朝一夕可成。”

“朕雖不熟軍事,盾牌破弓豈非易事?”

“言則易,行之難。若環列車陣,中列盾陣,則攻擊機動皆無。建奴近可騎兵穿插兩翼亂我軍陣;重甲士兵猛烈突前,以逞勇鬥狠破我暮氣沉沉之兵;遠則大炮轟鳴,弓矢齊下,以此破我軍心亂我軍陣,佐以重騎最後衝鋒,我軍大勢則去。”

“朕之軍士豈無弓箭火器予以還擊?朕之兵將豈無勇悍之士?”

“我軍火器粗糙,弓弩拙劣,射程及殺傷皆不足為建奴懼。接連戰敗於建奴之手,縱使猛虎也難免心生怯意,何況尋常士卒。”

崇禎神色黯然,沉默良久才道:“國事如此,如之奈何?”

何顧輕歎一聲:“臣亦無計可施,前夜京師城下一場苦戰,雖勉力擊退建奴,然兩年積澱損於一旦……”

崇禎忽然想起鐵焰軍之勇遠勝其他勤王諸軍,遂站起身來深鞠一躬,語氣懇切道:“愛卿必有良策,還請教我!”

何顧坐在輪椅上連忙還禮:“陛下……臣雖有愚策不敢輕言。”

崇禎上前一把拉住何顧的手:“愛卿隻管直言,朕必無怪罪。”

“陛下欲練新軍,在精不在多,三千為上,於薊州設平遼禦營,時時親臨鼓舞士氣,日久必自成一系,則陛下親軍水到渠成。陛下應殿試武科舉,不以刀槍棍棒為能,而以破建奴,平流匪為題,何愁帥才不出。”

何顧所說的這些,幾乎每一件都說到了崇禎的心窩子裡,很多事情他甚至正打算這麽做——比如殿試武科舉。

相談如此投機,崇禎越發拉著何顧的手不肯撒開:“愛卿既有如此之才,何不棄商從政,

協朕平此多事之秋。”何顧只是同情他,可沒打算把自己賣給他,聽到這句話登時清醒過來,連忙道:“陛下,臣久居山野,豈能為朝臣所容?若起爭端徒廢陛下心血,還不如讓臣在外謀事……有了銀子,才好辦事啊。”

一提到銀子,崇禎也立刻恢復了理智——無論有什麽樣的雄心壯志,沒有銀子都是瞎扯淡。

何顧對崇禎起了同病相憐的心思,崇禎對何顧也產生了異樣的情愫——不是基情。

沒有朋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感覺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敵人,那就不僅僅是可怕了。崇禎就陷在這樣一個泥沼裡面……

崇禎無法接受自己孤家寡人,朝中大臣卻成夥結黨。

他搞死了魏忠賢,卻還有閹黨,打擊完閹黨氣焰,東林黨又冒出了頭。把兩邊一起收拾一頓,關寧一系又跑出來了。

朝廷不穩還不算,西南有土司作亂,陝邊有饑民為匪,東南華北有官宦世家投機避稅,邊鎮有官軍嘩變,關寧防線軍閥氣息已現,關外還有建奴和韃靼虎視眈眈……朕怎麽如此命苦呢?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誰,可以相信誰。否則也不至於選拔內閣要用抓鬮那麽荒唐的法子了。

但何顧給了崇禎不一樣的感覺——安全。

此人雖然不通文墨舉止粗俗,但這也正是他的優點——何顧起於山野,雖與多名官員交往卻無勾結,甚至還互相攻訐。不結黨,這已經過了崇禎心坎上的第一關。

對崇禎有求必應,即使是密送自己帑銀這種有違三綱五常的事情, 何顧也十分痛快的答應了下來。這才是真正的急君王所急,想君王所想,而不是滿嘴仁義道德,手裡卻不乾人事。這又過了崇禎心坎上第二關。

第三關,何顧給了崇禎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不是自己的臣子,而是一個朋友。崇禎也曾經有過朋友,那是他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們。

幼年時期,不諳世事,尚且不知皇權深淺,他在那時度過了此生中最愉快的時光。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隨著年紀一天天長大,兄弟姐妹們也忽然開始彼此疏遠。

那個曾經最疼愛自己的哥哥朱由校,忽然成為了高不可攀的皇帝,而自己則成了信王,從此兄弟二人被一座龍椅隔絕開來,雖偶爾得見,亦再無少年之歡。

誰曾想,皇兄竟青年早逝,天人永隔竟在此時……

哥哥,你且去。我會照顧好每一個兄弟姐妹,我會照顧好這朱家江山。

為弟必不負你所望,必不辱你所托——必以留名青史,報你在天之靈!

這,是崇禎終身未能擺脫的魔咒。

直至煤山殉國,未敢退讓一步。

外面太監三催四催,眼看上朝時間已到,崇禎便親自推著何顧出偏廂房,過武英殿,直至右順門前何顧才漸漸醒過味來,崇禎這是要親自推著自己去上朝?

剛過右順門,旁邊廂房裡便有一群大臣魚貫而出,呼啦啦跪倒在地,口稱:“萬歲萬歲萬萬歲。”

何顧這下可尷尬了,他被崇禎推著,不但人在皇帝前面,還是皇帝站著自己坐著……這算不算大不敬之罪啊……難怪古人說伴君如伴虎……這實在是防不勝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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