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些人,何顧大概明白為什麽皮島上面混亂了。
光面前站著就有幾十位千戶,七八位遊擊,實數不到兩萬的駐軍竟然有這麽多中高層軍官,這島上之混亂可見一斑。
關鍵這些遊擊和千戶還都是朝廷兵部正經冊封的,看來無論天啟還是崇禎,對這皮島確實是下了本錢的。不但發著超編的餉,還封著超編的官,這大概就是毛文龍之前能夠服眾的原因之一吧——能給眾人帶來利益。
何顧在打量他們,這些兵官也在打量何顧。距離己巳之變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京師下勤王之戰的消息早已傳到此地,何顧的名聲已經響徹整個華夏。
只是他們有些懷疑,眼前這位平遼總兵似乎有點太年輕了。那些來自京師的傳言,到底有幾分可信?
何顧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連寒暄客套都免了:“島上用不了這麽多駐軍,我在登州正建設新商鎮,有願意移防到那裡去的嗎?”
一名遊擊問道:“有別的選擇嗎?”
何顧點點頭:“當然,諸位有三個選擇,第一,移防登州;第二,原地等待整編;第三移防關寧一帶。”
那千戶有些疑惑:“原地整編是什麽意思?”
何顧道:“前面不是說了麽,島上用不了這些守軍。本鎮將整編四千精銳留守諸島,一千精銳隨本鎮移防朝鮮,余者遣散。”
眾兵官一陣嘩然,一名遊擊情緒激動的站了出來:“敢問,這是朝廷的意思還是大人的意思?皮島地處建奴腹地,進可襲擾牽製,退亦自保有余,實乃戰略要衝之地。我輩數載艱苦方才創下這番基業,豈可輕易廢之!”
何顧看了看他,聳了聳肩:“遊擊說的有理,那不如這樣。眼下建奴在京師一戰元氣大傷,正是襲擾對方的大好時機。便請這位將軍點齊兵馬登岸作戰,若果有勝跡,那本鎮將全力擔保皮島編制再擴充一倍!”
那遊擊眼睛一亮:“大人此話當真?”
何顧笑道:“比黃金還真,真到本鎮會親自上陣督戰!”
這遊擊當然沒打算真的去和建奴玩命,心裡想的是隨便找幾個聚居點撈幾顆腦袋回來交差,聽到何顧竟然要親自督戰,頓時臉色一變,嘴裡開始拌蒜:“兵者至凶至險之道,豈可兒戲。所謂料敵於先方可立於不敗之地,輕易進兵無異於送羊入虎口……”
何顧打斷了他,嘴角掛著戲謔的笑意:“要不然這樣,咱倆打個賭,本鎮率本部現在登岸前去襲擾建奴一番,可由將軍你親自前往督戰,看看戰果如何,可敢乎?”
這遊擊一愣:“大人什麽意思?賭什麽?”
何顧道:“賭你我項上人頭呀!若本鎮可勝,將軍你自刎於陣前,若本鎮敗,本鎮項上人頭連帶這平遼總兵的官印便一同送於將軍,如何?”
想一想昨夜何顧手下作戰的霹靂手段,這遊擊臉色數變,擠出個笑臉嚅嚅道:“大人說笑了。”
何顧臉色一板,語氣冷厲起來:“本鎮話已說完!此地爾等經營數載,天時地貌之熟皆勝本鎮,若有不服將令者,便行適才賭約。否則……就請依令行事!”
他這其實是有點欺負人了,昨天夜裡徐靖邊帶著人把島上的火器弓弩幾乎給燒了個乾淨。島上駐軍現在手裡幾乎就剩下大片刀了,這樣再冒然登岸作戰,前途顯然不太光明。
這麽乾當然是何顧有意為之,他不管這些皮島駐軍是不是真的有作戰英雄,他只在乎自己的目標是否會受到阻礙。
此時眾兵官雖然個個面帶憤色,但奈何首先失了火器,徐靖邊這幫人昨晚戰鬥之凶殘程度又令他們心生膽怯,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了。
沉默片刻,便開始有人主動站出來請命移防登州。
何顧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很好,到了登州本鎮將以新式裝備百套作為獎賞,諸位請注意,移防登州的名額可是有限的……”
此語一出,立刻又有三四名千戶站了出來……何顧心中暗歎,這島上果然全是老兵油子,千戶們竟然這麽多可以自己做主的,簡直視這幾個遊擊將軍為無物。
長話短說,整編皮島守軍並沒費多大勁。這其中有何顧恩威並施的原因,最近島上太過動蕩,一部分人因此心生去意也有一定關聯。
單論整編皮島駐軍其實不用這麽費事,何顧畢竟手裡拿著朝廷的正經任命,手裡還攥著尚方寶劍,就算有想抗命的,把大炮一架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何顧之所以還要費這麽一番口舌,主要還是為了引蛇出洞——願意移防登州的,未必去得了登州;但一心想要在皮島生根的,那何顧絕不會讓他留下。
皮島作為一個中轉站來說,何顧只要求一個太平安穩。願意移防登州的肯定比要死守在皮島上面的聽話。聽話,比什麽都重要。
三日之後,鐵焰鎮的征東第一大隊到了,數百艘帆船猶如一片雲層在海平線上出現,氣勢恢宏蔚為壯觀。
這支帆船艦隊上上搭載著經過整編補充的六盤山野戰旅一團、燕京野戰旅一團和一個運輸後勤團。
大部隊到了以後何顧再無顧忌,再加上已經完全摸清了島上駐軍的底細,大刀闊斧的整編旋即進行。
島上的守軍被徹底打散重編,那些一心想要留在皮島的三千余人首先被全部繳械,然後送回了登州。
其余守軍經過打散混編留下兩千名駐守皮島各處碼頭,另外各部則在營中待命。
這中間還出了一個小插曲,三名千戶不甘就此任人宰割,串聯起二三百人夜襲何顧大營。下場自然是明顯的,論偷襲暗殺何顧當他們的祖師爺都是大材小用。
何顧正好借此機會把所有千戶級別的兵官全部控制了起來,經過三番五次的全軍排查,到最後連百戶旗長這樣的兵官都牽連進來幾百人……
等第二批一千余人踏上被遣送船隻的時候,何顧可以說已經完全徹底的控制了皮島。
這人啊,要想在歷史中學點積極向上的東西可難,但要學那些陰謀詭計大清洗啥的,真是伸手就會……
何顧沒有繼續在皮島逗留,高至文協征東參謀部在皮島進行剩余工作,何顧則率領五艘帆船再次起航,踏上了前往平壤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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