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來了!
作為官媒,雖說不是什麽官,但是小日子可舒坦。對於普通國人來說,夫家要采納就必須要將官媒供起來,甚至有浪蕩子想要娶美妻,就不得不通過官媒的手段。
男子三十,女子二十,如果沒有成婚,就必須要官府出面,由官媒擬定人選進行婚配……
當然這個時代,男子三十已經算是中年人了,女子二十也是成婚多年的熟女。但也有特殊情況的存在,比如說孟母這樣的寡婦,要是長相婉約,加上生養過的女子有著處子難以言說的風情,會讓很多男人有這樣那樣的心思。
但是寡婦也是人,對伴侶也有自己的想法,瘸腿,歪嘴,斜眼的想要吃一口天鵝肉,很讓人厭惡不是?
有心事嘗一嘗天鵝肉的老光棍們這時候托人下血本給官媒送禮,才是捷徑。
不用女子同不同意,直接就官辦了。
不過也有列外的情況出現,比如說孟母。她有一個兒子,肩上擔負著給老孟家傳承香火的重任。就算是要再婚,除非孟母自己願意,外人不得干涉。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就是老孟家有長輩在,將孟軻留在家裡,將孟母賣出去。好在,這等人倫慘劇孟家說什麽也不可能做得出來。畢竟是三桓之一,還是魯國的公族,還是要維持一些體面。
所以,官媒對那些沒有子嗣,卻成俊俏小寡婦的婦女來說,簡直就是一頭行走在人間的大魔王。誰知道,這狗東西收了聾子,瞎子,還是瘸子的錢,然後把她們給辦了。
可惜,也就是在底層百姓面前作威作福一番,真要是在權貴面前,官媒連府邸裡下人的身份都不如。
喊著男方家來人了之後。
官媒發現自己在廳堂內竟然連站的資格都沒有,他還扮演了一回唱名地戲碼,這要是在平常人家,都是鄰居家半大孩子做的事。路縵的母親畢竟家產有限,給路縵留下了這座臨街的小院,已經是非常難得了。主屋本來就不大,還要留給客人坐的地方,加上女方也有好些個人,連太祝都沒有混上草席,更不要說官媒了。
這位往日裡出盡風頭的街頭聞人,一時間隻好躲在屋子的西南角,暗自憂傷,舔著心頭的傷口。
估計卻內史令家裡吃酒席的機會也不見得有,官媒的心內就更抑鬱了,心中默念道:“權貴欺負人!”
“哎,說你呢?長沒長眼?奧,是你該呆的地方嗎?”太祝已經生不起和列神仙掰扯專業的心思了,但是他大小也是個下大夫,是衛國大宗伯府中非常重要的存在。手下有卜人、卦人、筮人一乾神棍,不敢說人多勢眾吧?但至少是凡人都不敢得罪的一個群體,因為他們要是告狀,就找神仙說話去,然後神仙動怒了,降下懲罰,誰也不知道神靈的懲罰會如何嚴厲。
反正想去吧,怎麽害怕怎麽來!
官媒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根本就打動不了太祝那冰冷的心。
他多半還想著在內史令面前混個面熟之類的心思,被太祝一下子給破壞了。
奧,是屋子的西南角,也是在白天屋內最為昏暗的角落,同時也是鬼神聚集的地方。而在是婚禮之中,這個地方不會有人,因為害怕被鬼神附著之後,引起不祥的征兆。
白圭舉著小旗,邁著中等大小的步伐,卻走得飛快,一陣風似的來到了當初路縵開酒肆的院子。
“內史令府家臣,白圭攜帶親朋滿座前來——”
剛開口,就見到了王詡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堂前,面對這位,白圭就算是滿腔的豪情也將化作青煙而散,跟何況他並不是那種性格豪爽之人。曲著膝就要往王詡的面前湊近,王詡嫌棄地擺擺手,呵斥道:“滾回廊下去!”
“諾!”
王詡對於白圭來說,一方面是老師,雖然王詡從來沒有承認過,但白圭識字階段確實在王詡門下學習過。這個師徒身份就來不掉。另外,這家夥想要給王詡當女婿,而王詡看不上他,可白圭這個人雖然看上去軟綿綿的,也沒有什麽雄心壯志,但真要論恆心,這家夥很能忍。見天的被王詡奚落到面紅耳赤,第二天,他又眼巴巴得去了。
臉面這種東西,在他身上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面對這樣的白圭,王詡也是無可奈何。總不至於動手吧?
那麽到時候錯的就是他王詡了。
列禦寇覺得有趣,問王詡:“挺機靈的年輕人,難不成和王詡老弟也有關系?”
“沒有。”王詡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忽然覺得有點過分了,才解釋道:“這家夥是個周人,逃難來帝丘之後沒想到竟然看上了小女,打又不好動手,趕又趕不走,頗為煩人。”
“是吳起的女兒?”
王詡很氣憤,他有種被鄙視了的感覺,自己無兒無女怎麽了,怎麽了?你丫,要不是酒後失德,你能有女兒?可惜,王詡雖然一肚子的怨言, 就不是不敢當著列禦寇說出來。正如公子虔體會到的那樣,在地球的老頭子都是狠角色,列禦寇雖然不是衛人,但絕對不能忽視這老頭的破壞力。
王詡點頭道:“沒錯。”
“你在意,吳起在意嗎?”
列禦寇的話如同一擊重錘,打在王詡的胸口,吳起這家夥是個狠人,他能把自己的命都不當一回事,更不要說自己的女兒了。王詡對芸娘期待這麽高,在列禦寇看來有點不正常。許多是被列禦寇異樣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王詡起身走出大門。按照禮儀,他這個親朋自然要將賓客迎接入屋內的過程。
只不過看到公子虔的時候,就算是將臉皮練到了如火純青的王詡也不由愣住了,隨後尷尬的笑了笑。
再看公子虔,他哪裡還有當初剛來帝丘的那份豪氣和灑脫,仿佛被雨打了的大公雞,濕漉漉的淌著汗。
愣在門口,也不知道該開口好呢?
還是沉默以對。
白圭在邊上輕輕地推了一把公子虔,他這才反應過來,唱起了《關雎》。看著公子虔總算進入了大門,白圭這才抹去了額頭的虛汗,好家夥,屋子裡的人氣勢太強,差點自己給跪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書客居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