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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菜雞聯盟》第九十六章 魯大師的反轉
  “不用讓潘毅上殿了。”

   衛公出於個人喜好,根本就沒有打算重用潘毅。之所以要見一見,是想要通過潘毅來試探大殿上的士大夫,尤其是太子、南氏等人。他就不信了,憑借他多年的歷練和老辣,就會看不出這些人沆瀣一氣的勾當?

   衛公不喜歡潘毅,不想讓潘毅上殿露臉是一回事。

  可要是換一個人阻止他,衛公的心裡就會不痛快。老頭讓他龍精虎猛是不可能了,就剩下了一點琢磨人和事的習慣了。姬頹並沒有開口,只是病怏怏的揮揮手,讓丁祇去理解。

   “潘毅此人在執政府可曾審問?”

   丁祇的問題多半是細致,衛公不屑去問,或者不好問,卻想知道的事,他都有責任將所有的細節扒開來讓衛公看清楚的責任。

   渠義道:“不算是審問,是詢問。基本上還是能夠對答上來,可有些還是有出入,為了不讓君上迷惑,下官建議還是不讓潘毅上殿的好。”

   “可!”衛公高高在上,覺得問的差不多了,算是給渠義一個面子。

   國相子思卻微微蹙眉,渠義的做法似乎有點不妥。作為原告的潘毅,按理說應該在第一時間就上殿陳述狀告的內容。可渠義並沒有讓他出現在殿上,在邊子白、公孫鞅這兩個被告被詢問之後,還是不讓其上殿。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子思打斷正準備傳喚證人和牽涉的被告的時候,他開口道:“詢問潘毅的對話,是否有案宗?”

   渠義有種脖子突然扭到了大經的僵硬,愣了一會兒,“詢問的細節太多,文書根本來不及謄寫,所以就沒有記錄詳細的文書,只有一份簡短的記錄。這份記錄下官已經送入宮中,應該內宰那裡有記錄。”

   一個穿著土黃袍子的小宦官一溜小跑出了殿門,很快又轉了回來。手中拿著的正是一卷案宗。

   丁祇也沒看,將卷宗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雙手舉過頭頂,遞交給衛公。後者更沒有心思看,“繼續。”

   “傳喚,木匠工坊坊主。”

   大殿上多了一個穿著麻鞋,一身短打裝扮的精壯漢子,如同從戰場上得勝而歸的大將軍,威風凜凜的站在大殿正中,對衛公躬身施禮道:“公輸家第五代傳人,公輸機見過衛公。”

   “你不是姓魯嗎?”就連渠義都覺得被擺了一道,整個看著忠厚的漢子,一點都不忠厚。反而故意隱瞞了他公輸家傳人的身份。

   “在帝丘大家都稱我為‘魯大師’,因為某來自魯國。如果因為先祖的恩澤才獲得了名聲,機惶恐,不敢以先祖的名聲抬高自己,就默認了。還請諸位諒解。”公輸機不卑不亢的回答,獲得滿堂的讚歎。

   就連衛公也動容了,將公輸家族帶上輝煌之巔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公輸班,也就是後世華夏人都熟悉的魯班。那可是在春秋時期創造過一人守一城的成就,甚至一度被神話到如同鬼神一般的存在。

   公輸班在楚國出仕,憑借機關和攻城武器等技術,折服春秋時期的霸主之一楚國上下的超級牛人。

   衛公也動容了,站起來激動道:“賢者在衛國,卻不被得知,姬頹之罪也!還請公輸先生上座。”

   “機不敢。機不過是公輸家資質平庸的子弟,生而駑鈍,不堪造就。”公輸機辭讓道。

   衛公繼續邀請:“還請先生一定不要怪罪姬頹慢待,來啊!丁祇……不,姬訓你去給公輸先生安排座次。

”   姬訓說什麽也不願意給一個木匠做下手。可公輸家族的名頭實在太大了,大到了中原各國的國君都如雷貫耳的地步。沒辦法,只能遵循衛公的吩咐去做。

   原本是被告之一,至少是賄賂官員的嫌疑人,忽然之間搖身一變成了朝堂上的貴客,連擔任主審的渠義都覺得很被動。

   “公輸先生。”

   “少正大人還請和在執政府一樣對待某即可。某不過是個苦力,最多就是多了一份吃飯的手藝而已。”公輸機略帶譏諷的口吻讓渠義為止愕然。

   更加驚恐的恐怕就是太子了,他扭頭對坐在他身後的南卓質問道:“你不是說不會出現意外的嗎?為什麽賄賂的人之中有公輸家族的人孤卻不知道?”

   南卓心說,“他是貴公子,怎麽可能去打探一個在帝丘城內小有名氣的木匠的底細?再加上對方刻意隱瞞,他怎麽可能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前期的準備沒做好,也是他的過錯:“公子,卓準備不周,還請降罪。”

   姬訓心頭盤算頗為無奈,身邊連一個可堪重任的人才都沒有。指望南卓是指望不上的,這家夥的心思比他都活絡。之所以幫他,多半是因為南氏需要投資下一任衛公,而公子訓如果不出意外,當上衛公幾乎毫無阻礙。可越是臨近衛公的寶座,公子訓就越擔心有人在他勝利在望的時候截胡!

   大殿上,渠義坐蠟了,被告被國君禮遇,這案子還讓他怎麽審問:“公輸先生,據你工坊的夥計說,在近日,你曾經賄賂過邊子白。可有此事?”

   “賄賂?”公輸機吃驚的樣子不似作假,可卻讓人心頭一沉,又一個要翻供的家夥:“邊子白啊!某不知道他是官員身份,某認識他的時候還在路姬的酒肆內混跡,不過小白有一點讓在下非常佩服,他竟然對百工頗有研究。公輸家的技藝數百,卻也有不足之處,而邊子白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空白。某說什麽也想不到,邊子白竟然還是陽城君之子,還在衛國獲得了國君的認可……”

   “所以你給他金子了?”

   開口的自然不會是渠義,他沒這麽傻,已經感覺到不對勁的渠義,甚至連問話的方式都已經改變。不開眼的正是被邊子白曾經吃的死死的句容。

   公輸機微微欠身道:“這位大夫是?”

   “太史句容。”句容自報家門。

   公輸機拱手表示敬意,“小白的出現不過是一行意外,他原本是來某的工坊訂購機關器的,可是因為沒有現成了,也沒有圖紙。他解釋了半天,卻是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器具,卻沒有圖紙。所以某當時很茫然,不知小白想要製作什麽器物。於是他給某畫了一張圖紙。”

   “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怎麽會百工之事?”句容駁斥道。

   公輸機卻不以為意,笑道:“機在家族學藝十年,才獲得族老學習家族典藏的機會,一晃又是十年。五年前從魯國來衛國創辦了工坊,憑借手藝和能夠解決大部分客人的要求,獲得一些讚譽。 但機不是先祖,沒有先祖超然的悟性,只能潛心苦學和磨練。這麽多年機得出了一個道理。”

   鋪墊了這麽長一段話,連衛公都好奇了,公輸機到底從這些年之中獲得了什麽樣的感悟?

   衛公好奇道:“公輸先生的感悟,連寡人都很好奇啊!”

   挖坑不填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賣關子而已。公輸機是個實在人,鋪墊了這麽久,卻很快揭開了謎題:“機一直感於自己才能不足,手藝不精,缺乏一通百通的悟性,所以這麽多年之後得出了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就是:本分人要多做事,少說話。就如夫子說的那樣:敏於事而慎於言。”

   “先生謙虛!”

   “先生真乃信人啊!”

   公輸機裝逼成功,或者說他出現在衛國,本來就不外乎兩種情況。才能實在太差,被家族拋棄了。

   其次就是,他是帶著公輸家族的命令,來衛國開枝散葉擴大公輸家族在列國的影響力。

   前者是庸才,後者是英才。至於是哪一種,也只有公輸機自己心裡明白。

   只有句容陷入了沉思,他的工作其實和公輸機差不多,不需要動嘴,只要動手即可。太史別看重要,對於王朝來說,太史是王朝傳承不可或缺的一環。既然太史重要,可為什麽太史只是一個下大夫的小官呢?

   那是因為,任何一個國家都不需要沒有多少實乾能力的太史參與到國家大事中來。

   句容聯系到自己的身份,頓時有種嗶了狗的絕望,心中就一個念頭:“耶耶被一個木匠給羞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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