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們說，他究竟是什麽意思?”卡米爾也沒弄懂。

“管他呢，反正隻要知道他肯定是在幫我們就行了。”艾米麗一語道破真相。

“沒錯，管他呢。”瑪麗安娜笑著附和道。

“說得對，管他呢……”卡米爾也咯咯笑了起來。

三位漂亮姑娘的笑聲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也讓景色有些淒涼的凡爾賽宮一樓走廊多出了一些鮮豔的色彩。

那位投誠的起義軍教士同樣在看著那三位美麗的姑娘，他此刻的表情非常複雜。

真正進入凡爾賽宮之後他才知道，數萬起義軍其實一直都是在和這些姑娘們戰鬥……這三位正在歡笑著的姑娘，那些正守在崗位上的姑娘，還有已經犧牲了的姑娘們。

或許前幾天的他還會責怪起義軍如此的不爭氣，連一座小小的凡爾賽宮都攻不下來，但如今心頭充斥著負罪感的他，卻一點都不希望外面的人獲得勝利。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他們是為了推翻貴族而起義的，不是為了殘殺這些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姑娘們而發動戰爭的啊……

一切都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主教大人……您到底在幹什麽?偉大的您，不就是為了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才謀劃起義的嗎?

沮喪的情緒，佔滿了教士的心頭……

……

奧斯汀現在就在前線，陪同他的還有貞德。

克勞德已經走了，在他撤離巴黎的時候，貞德並沒有選擇離去，而是堅持要陪在她主教爺爺的身邊。

無論是奧斯汀，還是貞德，都不願意看那淒慘的凡爾賽宮一眼。

哪怕隻是稍微撇一眼，奧斯汀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自我質疑，而貞德就會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眼淚。

“大主教大人！下一門艦炮什麽時候可以運過來?”已經被手上那一丁點權勢迷蒙了雙眼的起義軍領袖們，並不打算去管一個失去了力量的老頭和一個根本沒有力量的丫頭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很快就會運來的。”奧斯汀感覺自己有些厭倦了……他早就已經厭倦了……

“我要進去那裡看看……”奧斯汀最終還是把視線轉向了凡爾賽宮。

“那麻煩你快點，我們很快就要開始進攻，到時候可不會等你。”起義軍的領袖們同樣一點都不在意這個毫無威脅的老頭究竟想要做什麽。

唉……奧斯汀歎了一口氣，朝凡爾賽宮的方向走去。

而貞德勉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著轉的淚水，連忙跟上奧斯汀。

“我現在才發現……就算起義軍真的推翻了凡爾賽宮裡的貴族，這些人還是會變成貴族……虛無的神啊……根本製約不了任何人……”奧斯汀的語氣中滿是疲憊。

“您隻是為了人民……”貞德默默的說道。

“為了人民嗎?可是……我忽然對我的人民失去了信心啊……”奧斯汀閉上了眼睛，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貞德連忙扶住了奧斯汀，兩人步履蹣跚的走在滿是屍體和碎石的大理石廣場上。

“大主教大人……姐姐大人……”當發現了這二人身影的時候，瑪麗安娜立刻迎接了出來。

在聽到“姐姐大人”這四個字的時候，貞德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傷，痛哭了出來。

“公主殿下……”奧斯汀悲傷的拍了拍貞德，繼續向前走去。

“二位的到來……有何貴乾?”看到眼前的兩人，瑪麗安娜忽然也有一種不忍的感覺，但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把二人請進去。

“公主殿下……我錯了……我對不起法蘭西，還有法蘭西的人民……”奧斯汀已經沮喪的不能再沮喪了。

瑪麗安娜本還想諷刺一下這位老人，但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短暫的沉默，然後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轟！

“他們開炮了！快回去！”艾米麗拖著瑪麗安娜就朝凡爾賽宮裡面跑去。

貞德驚恐的看著森林的方向，那些人，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主教爺爺活下來。

“奧斯汀大人，貞德小姐，我們必須要先進去！”卡米爾一把拉住貞德說道。

回過神來的貞德看著卡米爾點了點頭，連忙扶著奧斯汀朝凡爾賽宮裡跑去……

轟！

轟！

起義軍的艦炮已經在昨天被摧毀了，今天他們使用的是攻城炮，這種古董火炮雖然對凡爾賽宮依然有不小的威脅，但顯然沒有139mm艦炮那麽致命。

在奧斯汀進入凡爾賽宮的時候，投誠的起義軍們悲鳴著聚集到了他的身邊，而奧斯汀也後悔的老淚縱橫。

5000虔誠的教民，如今只剩下了百余人，其他的，大部分都是死在了外面那些人的野心之下……

瑪麗安娜現在可沒有精神去管那些人，她現在正在通過望遠鏡觀察著敵軍的陣地。

“很糟?”艾米麗盯著瑪麗安娜那張鐵青色的臉，心中連叫不好。

“比昨天還多……”瑪麗安娜機械的放下望遠鏡，整個身體都繃了起來。

“花園那邊沒有敵人！他們聚集到一起去了！”卡米爾大喊著從另一頭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

“怪不得昨晚沒有進攻！他們這是要發動總攻了！”艾米麗大叫了起來。

艾米麗的叫聲顯然讓所有人都聽到了，士兵們頓時不安了起來。

“通知下去！讓所有人都集中到宮殿正面！把所有的機槍全部搬到正面來！讓所有人全部加入戰鬥！告訴太陽廳裡的那些人，不想死的都給我滾出來！不來的等戰鬥結束之後我親自斃了他們！”瑪麗安娜掏出她一直帶在身上的手槍噔噔噔的朝一樓跑去。

“所有人打起精神來！所有人堅持住！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波了！挺過去我們就可以活下來了！這場戰鬥我將與你們同在！”瑪麗安娜一邊跑一邊吼著，試圖讓守軍們安定下來。

她成功了，看著持槍奔跑的明珠，守軍們的意志不再動搖，他們握緊手中的槍，死死的盯著森林的邊緣。

奧斯汀有些吃驚的看著瑪麗安娜，他完全無法相信這是那位法蘭西的小公主。

“我們也加入戰鬥吧……”奧斯汀平靜的從地上撿起一把無主的步槍……

1km外的森林邊緣，黑壓壓的人群聚集在那裡讓守軍們感到心驚膽戰，等炮擊結束的時候他們就將會湧上來把整個凡爾賽宮撕成碎片……

瑪麗安娜已經不再有勇氣鼓舞其他的人，面對2萬人的集群進攻，她自己都快失去勇氣了……

名為絕望的大山沉重的壓在現在只剩下了一千余人的守軍頭上，隨時會把他們碾碎。

“公主殿下！”這聲音仿佛大山上多出的一根稻草一樣，差點壓碎了守軍們的神經，所有人都對裡昂怒目而視。

“公主殿下！電報！江嵐大人發來的！”裡昂焦急的大喊道……

……

天空中，轟炸機如同結陣的重騎兵一樣在緩緩而快速的前進。

“最後一次航向調整完成！5分鍾！”領航員的聲音傳了過來。

“信號燈警報！”江嵐大聲喊道。

“信號燈警報！”機長回應道，並打開了某個按鈕。

領航的阿米奧轟炸機機尾上那盞領航等開始閃爍起來，跟著所有轟炸機的機尾信號燈都閃爍了起來。

“3分鍾！”

“我看到他們了！好多人！我的老天爺啊！好多人！起碼上萬人！”投彈觀測手驚叫了起來。

“都給我冷靜下來！他們現在全指望我們了！打開信號燈！開啟投彈倉！”江嵐的吼聲更大了。

“打開信號燈！開啟投彈倉！”機長的手都在顫抖。

閃爍的信號燈回到了常亮的狀態，緊接著其他飛機的信號燈也進入了常亮，所有飛機的彈倉都緩緩的打開，每架飛機10枚，總計360枚炸彈正在等待著帶給敵人毀滅。

“1分鍾！報時轉交給觀測員！”隨著領航員的吼聲，所有人霎時間……好像冷靜了下來……

時間好像停滯了， 所有人在停下了手中一切的動作，甚至停止了呼吸，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30秒！”30秒既像是永恆，又像是一瞬，隨著觀測員的吼聲，時間好像重新恢復了流動。

“10秒！即將進入范圍！”隨著報時，江嵐感覺自己的額頭上正在不停的滲出汗水。

“進入投彈范圍！”在第二個永恆之後，觀測員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這句話吼了出來。

“關閉信號燈！1枚投彈！”接下來用盡全身力氣的是江嵐。

“關閉信號燈！”還有機長和導航員……

“1枚投彈！”還有投彈手……

隨著信號燈的關閉，36架飛機投下了第一波炸彈……

“開啟信號燈！第2枚投彈！”江嵐那邊還沒有結束。

“第2枚！”包括雷蒙，包括菲利普，所有人都吼了起來。

與第一波一樣，隨著信號燈的再次開啟，第二波炸彈也被投放了下去。

就這樣，掛倉中的10枚炸彈被一枚接著一枚被投放了出去，而飛機依舊在保持著編隊飛行，所有人都在緊張的期待著他們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