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奧諾雷的好朋友馬塞爾依舊沒有任何音訊,而且這麽長時間過去邦德也差不多該聯系江嵐了的,但是這棟小別墅好像和世界隔離開了一樣,不止奧諾雷,就連江嵐都隱隱的有些感到不安。
但還是那句話,除非在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否則一切都和現在的江嵐無關,他一大早就起床,在朝陽和略寒的晨風中做了一會體操,圍著別墅跑了幾圈,然後從房間裡抱出一本他沒看過的書,再次坐到後院的搖椅上翻起書來,搖椅旁邊的小桌上,貼心的塞巴斯蒂安早已端上來了茶水和小點心。
這並不是江嵐好學――雖然他確實對這個世界很有興趣,不過主要還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娛樂實在是太貧瘠了。
想想巴黎吧,奧諾雷這麽瀟灑的一個人沒事的時候除了泡夜店撩妹就是敲街女的家門,馬塞爾看似檔次高了一些偶爾會串串小貴族和富商的宴會之外其實和奧諾雷也沒什麽區別,在信息大爆炸之前,人類放飛自我的能力也就那樣了。
當然,缺乏娛樂也和江嵐的處境有關,別看他天天和老爺似的,為了安全他是不能離開這棟別墅的。
這得幸好江嵐是個宅男,不然找個比較活潑的人你讓他被軟禁一個星期試試?就算是這麽大一棟房子也能憋死他……
既然江嵐都是這個待遇,那麽高爾一家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活動空間更可憐,僅僅隻有自己的房間,餐廳,客廳和院子,以及聯通這幾個地方的走廊。
前幾天大概是奧諾雷對這裡的人有些抵觸和提防,所以他一直都陪在家人的身邊,而今天這位先生顯然有些放開了,至少他敢帶著家人到後院裡來玩了。
幸福的一家在某個距離自己家足足一個世界的單身狗面前大秀幸福感讓江嵐冷冷的看了奧諾雷一眼。
可憐的家夥頓時覺得脖子後面一涼,然後就和江嵐那冰冷的雙眼對上了。
“抱歉……江嵐閣下……我們打擾到您了?”奧諾雷有點尷尬也有點慫,畢竟人家在那看書,你們在這吵鬧太不禮貌了不是?
江嵐收起眼神搖了搖頭,想請這位先生坐下,可惜這裡隻有一把搖椅。
他合上書,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在台階上,然後拍了拍身邊的木地板。
奧諾雷敢賭咒發誓,他在國王陛下的面前都不會這麽慫,但不知為何,在這位大人的面前他就是挺不起腰來。
或許是因為德梅多克小姐的故事讓自己對這位大人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他戰戰兢兢的坐到了江嵐的身邊。
“你兒子多大了?”江嵐望著不遠處那個咯咯笑著的小男孩語氣平淡的問到。
“七……七歲……”奧諾雷依舊很慫。
“別那麽緊張,你看,我隻是個平民而已,頂多就是和一般的平民有些不一樣,而你,你還是個騎士老爺呢,如果當初在巴黎,我還得朝你行禮。”江嵐指了指奧諾雷一直掛在胸前的騎士徽章微笑著說道。
奧諾雷尷尬的笑了笑,誰敢被您行禮啊……不怕折壽麽?
對於奧諾雷謹小慎微的表現江嵐有些無語。
“你在巴黎是做什麽工作的?”但這並不能妨礙他打算把尬聊繼續下去的想法。
“警察……”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奧諾雷的表情就變得有些黯然。
“警察不錯……人民公仆啊……”江嵐以一個非常不雅的姿勢躺在地板上伸展身體,拉著搖椅旁的小桌桌腿把它拉到身邊,然後把上面的茶壺和茶杯拿了下來,奧諾雷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呸!破茶!”茶水還是一如既往的苦澀,差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喝進嘴裡。
奧諾雷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哪有什麽人民公仆,就是給爵爺們跑腿的罷了……”或許是江嵐放飛自我的表現讓奧諾雷有些輕松下來,他自嘲的苦笑道。
“社會就是這樣,金字塔的下端永遠是為頂端服務的。”江嵐聳了聳肩,這是萬年不變的真理。
“金字……塔?”抱歉,這個世界是沒有金字塔的。
“哦,那是一種四面三角形的封閉式椎體建築,龍歌特色建築。”江嵐顯然發現了這一點,然後如同原世界的某國人一樣厚顏無恥的就這麽霸佔了古埃及文明的智慧。
“真形象……”奧諾雷抿著嘴,是啊,這個世界不就是金字塔麽?官吏壓著平民,貴族壓著官吏,大貴族壓著小貴族……真正的大眾永遠被那少數幾個人壓在下面,永遠無法翻身。
“我在到這來的時候聽說巴黎有些不安穩?”奧諾雷那可有可無的回答讓江嵐真的有些尬,但他依舊不打算停。
哪怕過時了好幾天,但這是他唯一能獲得巴黎消息的渠道了。
“是的,在我來的時候凡爾賽宮用槍把聖女大人從教會押回了宮廷讓很多人感到不滿,後來在來的路上,我聽說聖女大人一直都被軟禁在宮廷裡,而教會正在聚集民間力量準備發動起義,宮廷貴族們的領地衛隊也正從全國各地趕往巴黎。”話題離開了自己之後,奧諾雷就打開了話匣子。
“貞德……被查理那個老混球抓了?那瑪麗安……瑪麗安娜呢?”這個消息讓江嵐驚愕不已。
“據說……因為教會和宮廷的衝突公主殿下和聖女大人決裂了……”自己宣誓效忠的國王陛下被眼前的人稱呼為老混球讓奧諾雷撇了撇嘴。
這讓江嵐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瑪麗安娜和貞德的關系究竟有多緊密雖然江嵐無法說個十成十,但無論如何他也知道那絕對不是輕易就會破裂的,更何況貞德和瑪麗安娜都是很寬容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會讓這兩個情同姐妹的姑娘決裂?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現在也需要關注的可不是這個,如果教會和宮廷發生戰爭……那豈不意味著……姑娘們要被卷入戰爭?而且還沒有大主教號保護她們?
姑娘們有危險……江嵐再也淡定不了了。
“不行!”江嵐刷的一下站起來就朝房子裡走去,瓷質的茶壺被打翻在地面上,茶水流的到處都是。
“塞巴斯蒂安!”江嵐一邊快速的走著,一邊大聲的喊著,奧諾雷也迷糊的跟在他後面。
“塞巴斯蒂安!”
“江嵐大人……”塞巴斯蒂安這時也從轉角處快速的朝江嵐走來,再也沒有之前老態龍鍾得到樣子。
“江嵐大人,邦德先生回來了……他們的狀態不太好。”塞巴斯蒂安的表情非常嚴峻。
“他們在哪?”聽到這個消息, 江嵐的瞳孔猛縮。
“剛到前門。”
江嵐快速的朝前院走去。
在他到達前院的時候,這裡簡直和戰爭中的前線戰地醫院一樣。
一輛轎車,三輛廂式貨車停在門口,無論是那輛車上都布滿著彈孔,車廂裡不停的在往外滴著不祥的液體,邦德的特工還有伊麗莎白和她的姑娘們都正在垂頭喪氣的相互扶持著下車,她們幾乎人人帶傷,而且江嵐不管怎麽數,無論是特工的數量還是光輝艦隊的姑娘們人數都比他記憶中所見過的少了太多太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江嵐發瘋一樣的跑到人群中,幾乎吼了出來。
“巴黎……”邦德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
江嵐朝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望去,頓時心中巨震,那位邦德特工再沒有了像布列塔尼那晚的優雅,他的衣服破破爛爛,到處都染滿了乾透的暗紅色,他渾身透露著疲憊,甚至想要走動都需要兩個人攙扶著。
江嵐急急忙忙的走到邦德的面前扶住了他,而邦德隻是吃力的抬起頭來,看著江嵐滿臉沮喪的苦笑了一下。
“巴黎......戰爭……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