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宗睿最為操心的還是信義幫護衛隊伍,他必須要給信義幫護衛隊伍一個名分,認真思考之後,他打算給漕運總兵趙世奇說說信義幫護衛隊伍的事宜,為信義幫護衛找到一條出路。
隨著信義幫護衛的規模越來越大,想要繼續隱瞞下去,可能性不大了,如果能夠找到一顆依靠的大樹,那就可以繼續名正言順的展了。
天啟元年之前,漕運總督與漕運總兵的權力是一樣的,兩人同時對朝廷和皇上負責,漕運總督不能夠節製漕運總兵,漕運總兵單獨行使職權,護衛漕運的安全,不過天啟元年,規矩變化了,皇上專門下旨,漕運總督負責漕運一切事宜,漕運總兵受漕運總督的節製。
漕運兵丁的總人數達到了兩萬人的規模,悉數都是雇傭兵,其兵丁的組成規模與衛所軍隊有些不一樣,所轄的兩萬兵丁分為十八營,包括步兵營、騎兵營和神機營等等。
漕運兵丁明面上是兩萬人,其實總人數不足萬人,與衛所軍隊一樣,其軍官同樣吃空餉,報上的兵丁總人數是兩萬人,其中空額的一萬多兵丁軍餉落入到軍官的口袋裡面。
按照軍餉的供給來說,漕運兵丁的軍餉是能夠得到保證的,畢竟軍餉都是漕運沿線各府州縣直接上繳的錢糧,可惜實際情況絕非如此,面對白花花的銀子,漕運軍官更加的貪婪,他們不僅吃空餉,還克扣漕運兵丁的軍餉,導致漕運兵丁生活困頓,無法養活家人。
至於說漕運兵丁逃亡的情形,諸多的軍官無所謂,反正在護衛漕運安全方面,漕運兵丁也沒有出多大的力,基本都是負責漕運的各漕幫自己想辦法。
漕運兵丁加入漕幫的情況比比皆是,他們為漕幫護送糧食,能夠拿到報酬,家人不至於受凍挨餓,漕運軍官知曉此事,卻睜一眼閉一眼,反正他們能夠得到銀子,管那麽多事情幹什麽,若是嚴查這等的事情,他們吃空餉的行為也要暴露出來。
吳宗睿想到的,還是利用這裡裡面的漏洞,讓信義幫護衛加入到漕運兵丁隊伍之中,如此廖文儒和劉寧等人都有了軍官的名分,當然,這僅僅是掛名,信義幫護衛還是牢牢掌控在吳宗睿手中的。
想要做到這一步,絕非嘴上說說那麽簡單。
曾永忠不可能操心信義幫護衛的事宜,淮安府衙關於漕糧征收的事宜,已經立下了新的規矩,想要落實這個規矩,困難重重,需要曾永忠傾盡全力,還要吳宗睿背後強有力的支持。
所以信義幫護衛的事宜,只能是吳宗睿來想辦法運作。
九月底,漕運進入最為繁忙的時節。
吳宗睿來到了漕運總督府衙門。
秋季的漕糧正在征收和運輸的過程之中,漕運總督府的事情很多,連帶著淮安府衙的事情也很多,具體的事宜,都是曾永忠在忙碌,只不過需要吳宗睿做出決定。
卯時三刻,漕運總督楊一鵬出現在二堂,漕運總督府的官員以及淮安府知府吳宗睿,早就在二堂等候。
這是吳宗睿第二次來到漕運總督府,第一次是上任的時候前來拜訪。
漕運總督府的文官悉數站在二堂的左,漕運軍官則是悉數站在二堂的右。
吳宗睿一眼就看見了右的第一人、漕運總督趙世奇。
漕運總兵趙世奇,同時看向了吳宗睿。
兩人的眼神相撞,空氣中迸一絲的火花。
小半個時辰之後,漕運總督楊一鵬安排完畢所有的事情,眾人按照要求去做就可以了。
吳宗睿站起身,和眾人一道離開漕運總督府的二堂,朝著大堂的方向走去。
巧合的是,吳宗睿不知不覺和漕運總兵趙世奇走到了一切。
“這位是淮安府知府吳大人吧,幸會幸會。”
“原來是趙總兵,幸會幸會。”
“我與吳大人第一次見面,不如找個地方做一做,你看如何。”
“求之不得,趙總兵請。”
趙世奇的身材頗為魁梧,不過看上去太胖了一些。
茶樓的客人不少,一樓熙熙攘攘,幾乎沒有什麽空地方,吳宗睿和趙世奇進入到茶樓,要了二樓的一個雅間,至於趙世奇帶來的軍士,則是守衛在雅間的門口,不得隨便進入。
點心和清茶很快上來了。
趙世奇端起了茶杯,向吳宗睿示意。
“吳大人,我是大老粗,不懂得品茶,就知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你是讀書人,和我不一樣,今日我們一起吃茶,你可不要覺得我粗魯。”
“趙總兵說笑了,到什麽山唱什麽歌,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如果不懂得轉圜,一味的展現本性,表現出來的都是粗魯。”
“吳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看來趙總兵說話挺認真的,那我就解釋一番,譬如說趙總兵到京城去了,需要拜見兵部的大人,進入兵部之後,是不是也要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事宜,在譬如說了,趙總兵在軍中的時候,面對諸多的軍官,要求大家斯文的吃肉與喝酒,這明顯不合適,所以說,該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時候,絕不要掩飾本性,該要斯文的時候,也決不能放肆。”
趙世奇搖搖頭。
“吳大人,我最怕和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了,我都是直來直去,不知道轉彎,有時候你們說的話,我根本聽不明白。”
趙世奇是正二品的總兵,吳宗睿是正四品的知府,從品階上面說,趙世奇明顯要高一些,不過文官和武將之間身份懸殊頗大,從某種程度上面來說,四品的文官地位還要高於二品的武將,因為文官有機會做總督,直接領導總兵,可總兵永遠沒有資格指揮文官。
趙世奇身為漕運總兵,很少與文官打交道,在淮安乃至於南直隸,直接的上級也就是漕運總督,所以說話直接一些。
“趙總兵,我想你身為漕運總兵,恐怕還是要學著聽讀書人說話,別的不說,楊大人的話語,你總是要明白的,你說是不是。”
“這個自然,感謝吳大人的提醒。”
端起桌上的茶杯,趙世奇一大口喝下去,接著放下茶杯,現吳宗睿還在聞著茶香。
“吳大人,這裡的茶其實不怎麽樣,來日有機會,我請吳大人到府上喝正宗的西湖龍井。”
“趙大人,喝茶其實喝的是氛圍,喝的是心情,當然了,若是有機會到趙總兵的府上去喝茶,我一定會洗洗品嘗。”
說完,吳宗睿也是大口喝下了茶杯之中的茶水。
“爽快,爽快,吳大人,難怪信義幫護衛那麽厲害啊。”
吳宗睿慢慢放下茶杯,看了看趙世奇。
“趙總兵,你麾下那麽多驍勇的漕運兵丁,豈是信義幫護衛能夠比擬的,信義幫想要在漕幫之中生存,就要有稍微強一些的護衛,否則早就分崩離析,還怎麽可能賺取銀子。”
“不一定啊,夏鎮匪幫曾經攪得整個漕運都不得安生,信義幫護衛出動,徹底清剿,這等的厲害,漕運兵丁未必能夠做到。”
“趙總兵,你這是什麽話啊,夏鎮匪幫明明就是趙總兵麾下的漕運兵丁徹底剿滅的,外面都知曉此事啊。”
趙世奇看了看吳宗睿,有些著急,緊跟著開口了。
“吳大人,你我之間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趙總兵,有些話語,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若是不小心泄露出去了,有人彈劾與怪罪下來,趙總兵豈不是跟著頭疼,這剿滅夏鎮匪幫的事宜,萬萬不要說了。”
“好好,不說就不說,不過這夏鎮匪幫落下的一些東西,吳大人總是可以說說吧。”
“趙總兵,我還是那句話,這些東西很安全,你不用擔心,更不用記掛,如今我們同為漕運盡力,也同時聽從楊大人的調遣,可謂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趙總兵有什麽擔心的。”
趙世奇看著吳宗睿,臉色有些白,卻不好開口說什麽。
沉默了近一分鍾的時間,趙世奇終於咬牙開口了。
“吳大人,我也是打開窗戶說亮話,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絕不會含糊,不過我也要聲明,做不到的我絕不會答應。”
吳宗睿點點頭,看樣子趙世奇還算是爽快。
兩人之間本來就是交易,談不上什麽兄弟感情之類的,更不可能推心置腹,趙世奇時時刻刻擔心落在吳宗睿手裡的東西, 務必盡快的拿到手,吳宗睿則是想著給信義幫護衛一個名分,他們各取所需,這樣的交易,倒也不錯。
趙世奇身為漕運總兵,這些年怕是貪腐了天文數字的銀兩,也想著能夠安安穩穩的享受。
看著神色頗為急切的趙世奇,略微的沉吟了一下,吳宗睿開口了。
“趙總兵說的是,你我之間的確要敞開了說話,以往的事情,我們都不提了,就說說今後該怎麽合作。。。”
一個多時辰之後,吳宗睿和趙世奇先後離開了茶樓。
上馬車的時候,吳宗睿的神色頗為平靜,而騎馬離開的趙世奇,則顯得有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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