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先生完全弄清楚了荊宇的思路後,覺得自己很快就可以製造出一台樣機來,然後就不管其他了,對於托德.斯科特來說先立即造出來一台樣機才是首要目標。
荊宇處理完這些事情後,他提出來希望能夠參觀一下赫伯特工廠的生產情況,他很是好奇這個時代的工廠和自己時代的工廠有多大的差距。
荊宇在一位工頭的陪同下參觀了他們是如何從鋼錠生產出差分機的,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工廠,除了最初的鋼錠等材料不是自己製造外,其他的幾乎機械上的每個部件都是自己生產的,跟後世的分包加工差別很大。
至於赫伯特小姐,她對於生產並不感興趣,而且她完全相信托德.斯科特,再說工廠的車間對於一位小姐來說也不適合。
聽到工頭介紹他們的模式,荊宇一想這個時代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因為每家差分機制造工廠的機器都是各自獨立的標準,所以即便是兩家工廠的同樣性能的機器,內部結構與零件也不可能一樣,這樣就導致無法采用標準化、生產線的方式進行大規模生產。
荊宇還沒有來到的時候就聽到了各種低沉、尖銳等不同的噪聲,讓人難受,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太多的防護意思,荊宇在他們的廠房裡看到,一台巨大的蒸汽機正在全力運轉著,一個身穿黑漆漆工服的年輕人,正在不停的將煤鏟入鍋爐中,裡面的熊熊烈火正在加熱鍋爐裡的水,產生出來的蒸汽‘呼哧呼哧’的從往複運動變成圓周運動。
轉動起來的飛輪帶動傳動軸一直到鋸床上,那裡的工人穿著防護服,利用高速旋轉的鋼鋸將圓柱形的鐵錠切割成合適厚度的圓盤,然後將它夾到另一台車床設備上,通過車成適合的形狀,然後再由專門的機器穿洞,再用滾齒機刻出齒輪溝槽來,整個過程繁瑣而又耗時。
當齒輪生產出來後,還要對其進行檢測確認是否符合要求,誤差在允許范圍內,一台計算十位數字運算的差分機,至少需要兩三千個零件,其中大部分都是齒輪與傳動軸之類的零件。
而且每個型號的機器使用的齒輪大小都是完全不同的,所以這裡需要生產各種大小、齒比的齒輪。
當這裡的零件生產出來後,就會根據用途統一裝箱,流轉到倉庫中。
而在裝配車間,就沒有那麽吵鬧的了,蒸汽機的聲音、齒輪的切割打磨聲被牆阻隔大部分。而這裡的工人則需要按照圖紙將各種大小不同的齒輪擺放到正確的位置上,而且依照前後順序,因為這裡的工作一但出錯也許當時看不出來,但是當機器運行的時候就會產生計算錯誤或者卡齒無法運轉下去的情況,所以需要工人必須反覆確認後才會小心翼翼的安裝上去。
所以組裝的速度很慢,一台大型機器需要幾名工人至少半年以上時間的才能最終完成裝配調試工作,所以不光是赫伯特工廠連其他的差分機工廠的產量都不是很高,不過這種東西的市場也不大。
沒有幾個人能用的起這麽貴的機器,要知道這些充滿了齒輪、連杆、撥片、偏心輪等一系列複雜零件的機器,可是動輒就是幾千個甚至幾萬個零件裝配起來,成本一點也不低。
他看到旁邊有組裝出來的機器,大小各有不同,因為那些機器能運算的數字長度和運算方式也不通,赫伯特工廠一共生產三種型號的機器。
最小的只有一個小型家用a4打印機那麽大,只要單手搖動就可以了;而另一種則是可以進行更加複雜的解方程運算,
體積就類似一個書桌了,如果想讓它工作,需要一個人用雙手握住搖把轉動才能可以。 最大的機器體積足足有一個小轎車那麽大,這麽大的機器能夠計算二十位長度數字的多種方程運算,而且可以在運算過程中保存十幾個變量,當然這麽大的機器如此多的齒輪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轉動的,荊宇知道這些機器都會與蒸汽機的傳動軸相連接,驅動內部機械轉動。
操作這種機器也不是很容易,荊宇發現他們在測試的大型差分機上有幾個手臂長的把手,那就是一系列的操縱杆,根據工頭的說法,那就是選擇運行控制模式,自己世界裡的人很輕松的按下計算器的開關按鈕,而在這裡則需要有人用力扳動把手。
至於數字輸入和運算方式選擇,就是通過卡片了。
荊宇看到測試工人從一個木盒裡拿出幾張不同的打孔卡,拉動把手,在一個打開的開口處將一張卡片放進去,然後再拉動把手後,機器開始‘轟隆轟隆’的運轉起來,裡面的齒輪不停的上下移動,順時針、逆時針的運轉,過了一會,機器運行了好幾分鍾後,終於停了下來,這時候測試工人又拉動另一個把手,將剛才塞入的打孔卡片拿了出來。
荊宇好奇的看了下打孔卡,上面結構很簡單,硬紙片上有幾個表格,每一個都是在一側及頂部上有0-9數字形成一個10*10的表格,比如要表示一個12345,就可以在第一位‘1’的位置打一個孔,第二位‘2的’再打一個,以此類推,最終就形成了‘12345’這個數字。
數字旁邊有運算符號,比如要進行加法運算,則可以在符號表格裡加法符號位置打一個孔,代表要對上面的數進行加法運算。
然後繼續在另一個數字表裡選擇‘54321’,最終就是代表讓機器計算出‘12345+54321’的結果來。
至於結果,同樣是用打孔方式表示,在打孔卡上有一個答案區表格,那裡開始沒有任何孔,但是當機器運算完成後,就會在上面打出結果的孔來顯示。
這是最簡單的機械運算,如果要是涉及到更加複雜的函數,那就要使用更加複雜的打孔卡了。但是,所有的機器除非是同一個工廠生產的同一型號,否者打孔卡完全不通用。
不過這些對於荊宇這麽一個文科生,看到這麽複雜的機械在運轉、計算,他完全被震撼住了,這種複雜機械運行的美感遠超他透過透明表底看一隻機械表的運動,至少那個手表在沒有典當掉前他還能大概知道工作原理,但是這些機器卻讓他感覺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夠用,根本無法理解這麽複雜的機器是什麽樣的腦子才能設計的出來,相比之下自己的那個打字機機械結構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這樣一來,對於自己的那個打字機生產荊宇完全沒有任何擔心了,這麽複雜的機器都能造出來的工廠,就如同製造汽車發動機的工廠打算生產幾輛自行車一般,即便是沒有專門的設備也不會存在任何問題。
參觀完工廠後,在回去的路上荊宇突然想到,在自己拿到赫伯特小姐的首筆付款後,似乎自己的手表也許可以贖回來了,如果沒有被當鋪老板給賣掉的話,他記得自己當初選擇的是並非死當,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很快就可以贖回那塊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