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這下徹底算是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他不過是一個打鐵的,居然一下子需要面對如此困境!
趙遠看他的樣子,道:“你也別太擔心,跟我去了錦衣衛,哪裡可以確保你的安全!”
牛二疑惑道:“真的?”
趙遠道:“真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實際上,趙遠心裡非常清楚,現在的牛二已經沒有了什麽價值可言,這所謂的沒有什麽價值可言,指的是現在的牛二已經和自己接觸了如此長的時間,已經足以把他所知道的詳細的告訴了自己,一旦他把說完,對於那些要殺他的人而言,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殺他的價值,唯一的就是泄恨。
可自己也不能說把人用完就扔吧,所以為了確保他的安全,還是得把他帶回錦衣衛。
抵達錦衣衛之後,趙遠立刻讓人把攪和的倭刀遞了過來,問道:“我問你,這刀你可認識?”
牛二接過了刀,仔細的看了看,道:“認識,這把刀的確是什麽打造。”
趙遠道:“你可看清楚?”
牛二道:“小的看得很清楚,的確是我們鐵匠鋪所打造的,因為趕工,這刀打得特別的粗糙,比起一般刀差遠了,不過用倒是沒什麽問題!”
得到這個消息趙遠並沒有聚德有任何開心,讓人把牛二帶下去之後,趙遠立刻找到了張四息,把事情說了一遍,張四息一聽之後臉色也不由的一變,道:“此事緊要,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直接去見見大人!詳細的給他說明才行。”
趙遠想了想,道:“那大人今天在何處。”
張四息派人去打探了一下,很快一下消息就傳來,說等會陸炳會和其他大臣一同去陪皇上遊覽鎮山。
鎮上就在皇宮的後面,處於全程的中軸線上,明洪武初年,工部郎中蕭洵參與拆毀元故宮,親覽後苑景色以及金殿、翠殿、花亭、氈閣等建築。永樂年間,明成祖朱棣在北京大規模營建城池、宮殿和園林。依據“蒼龍、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靈,以正四方”之說,紫禁城之北乃是玄武之位,當有山。故將挖掘紫禁城筒子河和太液、南海的泥土堆積在“青山”,形成五座山峰,稱“萬歲山”。又因為它皇宮北邊的一道屏障,所以,風水術士稱它為“鎮山“。
趙遠看看張四息,道:“現在怎麽辦?”
張四息道:“事不宜遲,必須得親自去一趟,大人還應該在早朝,我們先去和他護衛匯合,然後找機會給大人稟告,如何?”
趙遠道:“還請千戶大人做主!”
兩人說做就住,也沒遲疑,立刻直奔皇宮,加入了那些侍衛之中,等著陸炳的早朝結束。
實際上現在的嘉靖帝已經不在早朝,而朝中的那些大事情也就是諸位大臣一起,然後相聚處理事情而已。
陸炳出了大殿,見趙遠居然也在隊伍之中,略微有些意外,在看看同樣還有張四息,心裡也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朝兩人微微點點頭,然後便朝背後的鎮山而去,隨行的還有嚴嵩等十多位大人,有些人已經很長都沒見到這皇帝,自然願意同往。
抵達鎮山下的時候,嘉靖帝尚未抵達,陸炳更普遍的人打了一聲招呼,來到了一旁,朝著趙遠兩人點點頭,趙遠兩人立刻奔上前去,正要行禮。
陸炳揮揮手,道:“不必多禮,你們匆匆忙忙前來,發了什麽事情?”
張四息對趙遠道:“還是你來說吧!”
趙遠點點頭,道:“回大人的話,屬下奉命調查鏢局失竊的案子,查到了鐵匠鋪,結果鐵匠鋪一晚上被屠殺一空!僅僅留下了兩人,其中一人便是掌櫃的夫人,最後死在了順天府知府衙門之中,另外一人便是逃走的那個鐵匠,今天早上已經把人找到,而他透露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他們所在鐵匠鋪在這段時間差不多打造了接近上千把倭刀!另外讓他確認之後,兩天前死在那個宅子裡面的那些人所用刀正是出自他們之手,所以屬下貿然猜測,已經至少有接近一千五百人左右的倭寇悄悄的潛入了京城,但是尚未發覺!”
陸炳聽到此臉色也不由一變,道:“你說什麽?一千五百人?”
趙遠道:“屬下也僅僅是從鐵匠鋪打造的刀來推斷,至於京城之中是否還有其他鐵匠鋪參與屬下並不知情。至於他們來的目的暫時並不知曉,很有可能便是為了被擒獲的倭寇頭目井上河邊,但有一件事屬下還是沒搞清楚!”
陸炳道:“什麽事情,說?”
趙遠道:“那晚上與我和無霜交手之人功夫甚高,即便是我無霜都沒辦法取勝,或者說取得半天優勢可言,屬下以為,以他的本事要把這個井上從大牢裡面救出來完全就是輕而易舉,為何他們還要興師動眾,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潛入京城!”
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這裡也駐了重兵,一千五百多人人數看上去不少,可和城中的守軍來看數量就有些偏少。
當然,若是他們存心在城中破壞的話,死傷的民眾數量可是非常的驚人。
趙遠所說的也是他有些疑惑的,井上並沒有被關押在黑獄,而是關押在了一般牢房之類,牢房戒備森嚴是沒錯,可那也僅僅針對普通人,若是那晚上那個老者出手,要救出他並不難,完全沒必要如此興師動眾,悄悄的潛伏進了京城,除非他們還有其他的目的。
陸炳此刻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千五百多人的倭寇潛入了京城,錦衣衛也好,東廠也好,居然沒察覺,簡直對於兩個號稱朝廷最精銳的特務機關赤裸裸的諷刺。而這群人若真的開始在京城裡面突然出現,到時候死傷民眾無數,負者京城安全防衛的人無一人能逃得掉。
想了想,便對趙遠道:“你跟我來!”
說罷,招呼手下立刻牽馬前來,一人一騎,迅速的離開了山腳下,又奔回了皇宮之中,那些在旁邊等著大臣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走出一截,陸炳這才接著道:“昨晚上跑到嚴嵩府上把嚴世番好好威脅了了一頓的人是你吧?”
趙遠沒想到陸炳一下就知道是自己乾的,便道:“是!”
也沒講什麽理由,陸炳既然知道是自己做的,那當然也知道自己去的理由,自己和嚴世番無冤無仇,不能平白無故的去威脅他吧。
陸炳道:“你膽子也太大了,那可是當朝首輔的府邸,你倒好,當自己後花園了是吧?”
趙遠道:“屬下知錯,請大人降罪。”
陸炳道:“罷了,降什麽罪,不過你最好把吳謹從京城弄走,不然以嚴家父子的秉性,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算了,難道倒時候你還真打算把他們宰了不成?好歹也是當朝首輔,豈能說殺就殺?”
趙遠道:“屬下知道了,不過大人,還有一事,即便吳謹被送走,她若未死,嚴家父子也會追究。”
陸炳道:“現在知道實情鬧大了的?錦衣衛的牢房之中有一些女的死囚,到時候找一相似之人送去吳謹的小院之中,然後安排人刺殺,一把火燒了那個院子!只要找出來的屍體被認定是吳謹,又是被人刺殺而亡,嚴家父子也不敢在追究,吳山雖說已經被罷官,可在朝中也還有一些影響力,嚴家父子都是聰明人,他們不會在追究,不然的話這派殺手嫌疑就會落在他們的頭上。”
趙遠心裡一喜,道:“謝大人指點。”
陸炳哼了一聲,道:“指點?本大人可不是指點你,只不過希望你把心思收回來,好好應付眼前的事情,左教的事情還沒完成,現在又跑出一個倭寇前來!”
趙遠道:“屬下一定竭盡所能!替大人分憂!”
陸炳道:“替我分憂就去把你鐵血門高手都調集過來,什麽鷹王虎王之類的。”
趙遠道:“屬下已經派人送信回去,只不過……”
陸炳道:“只不過什麽?”
趙遠道:“這鷹王、虎王幾位前輩原本是魔教中人,而且鷹王當初還被羈押在錦衣衛的黑獄之中,要他們放下成見幫錦衣衛,屬下也覺得有些困哪,因此我請我二師父以及丐幫幫主段水全前來,除此之外還有唐門唐青雲!他們都是一把好手,希望來得及!另外接近一千五百人的倭寇潛入京城,只要是人就要吃喝拉撒,所以屬下以為還可以派人先把京城徹查一番。”
陸炳道:“徹查,難道你是想驚動那些倭寇?”
趙遠道:“屬下把牛二帶回的時候遇到了刺客,現在他們也非常清楚我們已經知道了鐵匠鋪的秘密,準確來說已經打草驚蛇,即便我們不查他們也會很小心,還不如大張旗鼓的查,看能不能把他們從暗處逼出來,即便不能從暗處逼出來,至少讓他們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也可以給我們爭取時間。”
現在已經是打草驚蛇,既然已經驚動了,那麽自然就不存在什麽打擾還是不打擾,乾脆就大張旗鼓的調查,讓他們不敢動彈。
陸炳沉吟片刻,道:“等會見到人在細談。”
趙遠道:“大人,我們這是要去見什麽人?”
陸炳道:“去見東廠現在最有權勢之人,東廠廠督曹石!”
雖說因為陸炳的關系,現在東廠的勢力被錦衣衛死死的壓住,但是並不能派出東廠的人在朝廷之中的權勢。
而作為東廠廠督的曹石,無疑也是現在達官貴人懼怕的對象之一,絲毫不遜色陸炳,陸炳來找他,也就意味著此事東廠和錦衣衛要齊齊聯手,找出那些隱藏在了京城之中的倭寇來。
很快兩人便折回了皇宮,抵達了光華門旁邊的東廠衙門,一邊讓人通稟,另外一方面則直接走了進去,門口的這些番子還沒有膽量敢攔住前來的陸炳。
走了進去,得到消息曹石也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陸大人,什麽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請坐,來人,奉茶!”
陸炳隨意朝椅子上一坐,這才道:“給曹大人說說!”
趙遠朝著曹石一拱手,單膝跪下,道:“參見曹大人!”
曹石有些不解,看著趙遠,又看看陸炳,問道:“大人,你這是何意啊。”
趙遠站了起來,道:“回曹大人話,還請聽小的詳細說來!”
說著,也沒絲毫隱瞞,把從鏢局劫案開始到現在知道的情報詳詳細細的稟告得清清楚楚,沒絲毫遺漏,
曹石原本還有些不解,可聽到後面,這臉色越來越凝重,一是他萬萬沒想到錦衣衛居然掌握了如此多的線索,而自己東廠卻沒得到絲毫相關的情報,對於鏢局黃金被劫的案子他們原本還以為不過是個普通的案子,也沒多加理會,再說那本來就是順天府衙門的案子, 這何記閔因為這案子現在還被關在錦衣衛的大牢之中他都還覺得有些大題小做,聽了趙遠如稟告之後才發現並非大題小做,也萬萬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鏢局劫案居然牽扯出來了倭寇來,而且數量還如此眾多,最讓人驚訝的便是那些倭寇的一個據點居然還在嚴嵩府邸的旁邊,若是那些倭寇突然發難,這嚴嵩父子估計性命都難保。
仔細聽完之後,曹石道:“這倭寇實在太過於猖狂,居然都跑到京城中來,還埋伏在嚴大人府邸旁邊,若是他們突然發難,豈不是連救都來不及?”
趙遠聽著他的話,心裡突然一動,道:“二位大人,小的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心裡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趙遠自己都嚇了一跳,若真是如此,那麽這事情可成了大事情。
陸炳道:“你說!”
趙遠道:“屬下以為,難道他們的目的並非被關押在牢中的井上河邊,那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幌子,他們的目的或許是現在朝廷的滿朝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