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樂生看著門,略一想已明白,不由得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嘖,剛才門是踹開的,力量太大,門完全打開後又被力量反彈了回來,進門後我應該用手去定一下門。”欒樂生有些懊惱。
“呼!”
就在這時,欒樂生猛然聽到又有一個聲音從背後的窗子附近傳來,一個異常低沉的呼吸聲。
欒樂生不敢回頭,因為她確信剛才已經把屋裡都看了一遍,什麽都沒有看到,可是這個呼吸聲說明還有人在房子裡!
欒樂生怕極了,瞬間閉起了自己的眼睛不再去注視任何東西,呆呆站在原地喊了聲:“王健,是不是你啊,別鬧了,是你的話就答應啊。”
沒有任何回應。
屋子裡又靜了下來,一點聲響都沒有。
欒樂生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隻感覺著自己心髒劇烈的跳動。
欒樂生就這樣足足呆站了一分來鍾,等待一切可能在黑暗裡出現的異動,可身後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等待是痛苦的,尤其在黑暗詭異的醫院。
欒樂生甚至希望,不論是什麽,拜托趕快發生,總好過這種活生生的折磨,她正體會著什麽是油盡燈枯。
又過了片刻,欒樂生實在熬不住了,那種來自背後的窺視感,讓她如針芒刺背,全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濕,呼吸也漸漸變得有些不順暢,甚至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
欒樂生知道這樣下去自己真的就得交待在這了,不能再等,趁著還算清醒,她決定主動轉過去。
於是欒樂生把眼睛眯成一條縫,然後慢慢挪動著腳步向後轉動著身體。
她轉的不快,心裡面不停的念叨著:“阿彌陀佛。”
欒樂生腦子裡面光怪陸離的瞎想著轉過去後可能看到些什麽,那些甚至兒時聽聞的狐仙鬼怪也似有了確鑿的形象,頻繁閃爍,欒樂生祈禱最好後面什麽都沒有,是自己聽錯了。
可她沒有聽錯。
轉過身的電光火石之間,她眯著的眼睛就立刻發現了情況。
窗戶旁邊,屋裡最暗的牆角,正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影,那人背衝她,蹲在屋子最黑的角落裡,人影的手正用緩慢的節奏,重複不斷的在地上抓撓。
“王,王,王健!”欒樂生絕望似得叫喊著。
角落蹲著的人影沒有任何反應,依舊背對著她,蹲在牆角,重複著抓撓的動作。
人影的指甲撓著地板發出驚悚刺耳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抓在欒樂生最脆弱的神經上。
“王健,求你了,別嚇我,我真的要瘋了!”欒樂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那人影在欒樂生的喊聲中雙手更用力的抓撓著地板,頻率越來越快!
“王健!王健!求求你答應啊!”欒樂生拚盡全力呼喊。
終於,那個黑暗角落裡穿著白大褂的人影顫抖了一下,停止了抓撓的動作。
屋子又靜了下來。
死一樣的沉寂。
刺耳的聲音一下消失了,欒樂生的心裡瞬間略微舒緩,聲音帶來的煩悶感也逐漸消失。
“啊!”
欒樂生驚叫,她的神經又一次被繃了起來。
因為她發現人影居然然開始掙扎著做著起身的動作!伴隨著骨骼關節嘎嘎作響。
那個人影正緩緩站了起來。
人影站起的很慢,欒樂生不想看,可又遏製不住去看,那個人影每站起來一點,欒樂生的心就像被揪了一下,再站一點,欒樂生的心也再被揪一下,待到那個人影完全站起來,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人影站起來的過程持續了十秒左右,這十秒對欒樂生簡直如同十年。
那人影現在已經如吊死鬼一樣掛在那裡。
它塌著肩膀,耷拉著腦袋,杵在最黑的角落,像麥田裡面驅散烏鴉的稻草人,像靈堂的紙扎人,渾身透著詭異,它上半身向被風徐徐吹動一樣,飄蕩著左右晃來晃去,就像掛在枯樹枝杈間上吊的催命繩!
欒樂生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次這種驚悚的畫面,身體的極限反應已經開始暗示欒樂生,只要再有一點點刺激,欒樂生一定不是暈倒,就是瘋掉。
“啊......”
欒樂生已經叫不出聲了,嗓子裡面只有沙啞的出氣聲。
欒樂生看到那個黑暗裡杵著的人影停止了晃動,卻同時作出了欒樂生最不願看到的動作。
轉身!
慢慢的轉身!
比站起來的時候還要慢!
欒樂生的意識正在開始消失,她想閉眼,卻怎麽也使不上勁兒,只能眼見人影轉過來六分之一......
五分之一......
四分之一......
三分之一......
人影的正面正在一點點轉向欒樂生。
欒樂生看著正轉向自己的人影,她知道,過不了幾秒鍾,這個形如枯槁的“紙扎人”將把整個正面攤在欒樂生臉前,那一定是自己最不願看到的可怕面孔。
欒樂生最後的一絲氣力正在離她而去,她在等待徹底癱軟的那一刻, 自己也將和傷員一樣被宣判死刑。
難道這就是結局,來的如此草率,難道自己真的不該回來。
也欒是回光返照,極度恐懼終於點燃了本能的求生意識,欒樂生用盡了生命中最後的力量嘶喊:“紙扎牲口!”
欒樂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也欒是已經瘋了,也欒是死前的瞬間清明,欒樂生一個箭步衝到那個人影旁,一抬手就搭在人影塌陷的肩膀上,幾乎是強行把人影完完全全的轉了過來。
那張轉過身的臉幾乎是貼在欒樂生眼前,欒樂生能夠感覺都腥臭的氣息撲面襲來。
欒樂生看清了那張驚悚詭異的臉:臉上掛著腐肉,肉皮長滿了密密麻麻被倒刮著立起來的硬痂,就像一臉翹起來的魚鱗!
她甚至看到硬痂下的縫隙裡一個個蓮蓬狀的孔,無數的人皮蠅在裡面蠕動,魚鱗臉正抬著左手衝著欒樂生作著“過來”的動作!
而那“魚鱗臉”的手掌分明折向身體,半吊在手臂上,隨著手臂的擺動,來回搖晃......
這是欒樂生昏倒前看到的最後影像。
欒樂生在理性思考後決定探究事件的那啥,感性衝動促使她最終進入了那個疑雲密布的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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