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家客棧住下,少年還有些東西需要捋清。
就目前發現的這些零散碎片,頂多只能算是猜測:畢竟之前也提過了,現場實在是太乾淨了。
在沒有其他證據可以用以支撐自己理論的情況下,林墨覺得根本無法說服那既愚蠢又固執的藍天縣令。
雖然如果由自己提議的話,仵作再複查受害者一家屍體的傷口後應該會肯定自己的猜測......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能夠證明這是件多人參與的案子,並不等於可以把周子俊從中摘出去。
“墨哥。”
為了安全起見,農家娃子和少年睡同一間房。
與對方一樣:在外住店經驗為零的劉二虎新鮮了一陣兒。但在發現這座據說在藍田縣內數一數二的客棧、內部裝修也就和府裡供仆役下人們休息的號房差不多檔次後,類似於鄉巴佬進城般的情緒就完全消失了。
“要不要下樓去吃點兒東西?”
沒有回應。
少年的情緒,基本還全都沉浸在案件之中。
隱約中感覺到了對方的聲音,但林墨實際上卻沒有聽清具體內容。
看著朝自己隨意擺了擺手、也不知究竟是何意思的劉二虎,隻得無奈的繼續守在他身側。
墨哥這是抽的哪門子瘋?
這時候懷念起林三他們在身邊時的便利來了:起碼在自己不方便走動的時候,可以有人安排好飯食。
已經是下晚時分,而自己除了今早出門前吃了兩塊餅之外、就再無進食。五髒廟已經開始發出抗議的聲響,跑了一天的農家娃子感覺有些餓壞了。
就一會兒的功夫,應該不打緊吧?
在職責和饑餓之間猶豫了半晌,劉二虎到底還是敗給了自身。
“墨哥,那我先去吃飯。”
懷抱著著樓下就有飯菜、自己也絕對不會耽擱,所以暫時離開一會兒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想法,農家娃子站起了身。
“回來的時候也給你帶一份,很快。”
......
......
......
就在劉二虎關門離開的當口,二樓角落不起眼處的陰影似乎抖動了一下。
“他們分開了。”習武之人能夠從一個人的呼吸和步伐就可以判斷出對方是否同類,而這也是從少年二人剛剛闖入楊家便盯上他們的刺客一直按捺不動的原因。
這高大少年,不太容易對付。
“動手吧?”
“怕是有詐。”另一道比之同伴較為尖細的嗓音響起,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說不定裡面已經設好了埋伏,就等著咱們這兩隻傻鳥自投羅網呢!”
“那,要不......”聽對方如此說,最開始的粗嗓子也有些不自信起來:“你繼續在這兒守著、防止剛走的那小子殺個回馬槍,我進去結果裡面那個?”
“你就知道看起來白白淨淨那個,不是在扮豬吃虎了?”再次出言反對,細嗓子又一次否決了同伴的提議。
“如果他與看起來不同、其實手底下功夫也很扎實,那你拖著這受傷的身子前去行刺,豈不是正中對方下懷?”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似乎脾氣不是太好, www.uukanshu.net 粗嗓子聽起來已經有些不耐了:“那你說怎辦?!”
“弄丟銘牌的是你,可不是我。”一點都不受對方的情緒影響,細嗓子說起話來依舊是那麽一板一眼:“現在你倒衝我吼上了?老實告訴你吧......要不是因為組織對待咱們這些螞蟻采用的是連坐製,我才不會陪你這蠢貨再跑一趟現場!”
“嘿,既然我倒霉你也跑不了。”聞言語氣軟化了下來,但粗嗓子的話聽起來還是隱含威脅提醒之意:“這次光沒能拿下目標,回去以後得懲罰就夠咱們喝一壺的了;要是再被‘那一位’知道我們丟失了可能暴露信息的銘牌......”說到這裡停頓了好大一會兒,再開口時的粗嗓子好像就連聲線都在不經意的顫抖、也不知他剛剛想到了什麽。
“‘那一位’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要是落在他手裡頭,那可是連死都成了奢望。”
“我再說一次,丟了銘牌的是你、不是我。”
自然同樣也是出於對‘那一位’的恐懼,細嗓子才肯冒著被官府抓獲的風險再闖案發現場的。
“楊家咱們已經仔細搜過三遍了。”覺得自己前世一定是造了天大的孽、所以今生才會攤上這麽個愚蠢的搭檔,細嗓子聽起來也下了決心。
“如果他身上也沒有的話,那麽隻可能是昨夜就被官差尋到了。如果是那樣,你就自求多福吧。”
“殺個人,我可以幫你;但要說潛入衙門盜物,我就絕不奉陪了。”
“走,摸進去會會他,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