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初步計劃，香水的定價暫時在五十兩銀子一瓶。

　　委實算不得便宜。

　　要知道，如果按照現代社會的計量標準來算的話:老頭兒選擇用來轉載這些液體黃金的器皿，最多也只能盛放左右。

　　但和白酒不同，香水這款商品從最開始就被張本義定位在了奢侈品的級別。

　　既然如此，那麽......你有在哪個國家的哪座城市的哪張櫃台上看到過，將包裝擠到滿滿當當的奢侈品嗎?

　　沒有。

　　奢侈品的重點就在於“奢侈”二字。質量永遠是其次，這類商品其實真的一點都不經用。

　　但如果追求實惠和質量的話，去普通櫃台就好。奢侈品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使用者賺得臉面。

　　舉個例子:功能同樣只是用來擺放物件，那麽僅從這點出發的話，那麽便宜又結實的小廠出品明明應該更受歡迎才是。但現實卻正相反，那些真正在國際上聞名遐邇的，卻反而是那些比主人還要嬌氣、摸不得、碰不得的東西。

　　哦～原來這些東西只有上流社會的人才用得起。那如果我也買一件的話，是不是表明我也從此踏足了不一樣的社交圈?

　　門道在這裡。

　　“唔。”按道理說，公主是不該缺錢的。

　　但重點是，“按道理說”。

　　“這樣啊。”在聽聞報價後便局促了起來，從未經歷過這種窘迫的東陽一下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話了。

　　倒不是說就連區區五十兩銀子都出不起，實在是因為這香水太不經用:也就是昨晚和今晨自己與浣蓮那丫頭使了一些，這小小的瓷瓶就已經輕了一半。

　　看來只能偶爾采購一些聊以自娛了，畢竟公主府裡還有那麽多張嘴巴要養。

　　“如果林縣子處還有存貨的話。”將個人欲望一壓再壓，公主殿下報出了自己最終可以承受的數字:“不知可否再予東陽十瓶?”

　　大張旗鼓的邀請對方入府說要采購、結果最終卻只能要的起這麽些，這讓本身面皮就薄的東陽臉龐通紅。

　　“當然，是給錢的。方才東陽看到蓮兒手中似乎還拿有一瓶，林縣子一同算進帳內便是。”

　　“既是贈送之物，公主與在下談錢所為何故?”長時間的耳濡目染之下，林墨多少也從張本義處學到了一些東西。

　　人，目光要長遠。過於計較眼前的小得小失，換來的結果也就往往是再也無法寸進。

　　有些骨子裡的東西和幼時受到的熏陶跟教育很難糾正，但少年現在正努力改變。

　　而這也就是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還是會把一車一車的財物拱手送給程咬金和東陽的原因。

　　畢竟財也破了，總不能讓他連牢騷也不能發。

　　“昨日、包括今天的香水，都是在下送給殿下的。”面露為難之色，林墨開始有意的牽引話題:“只是殿下方才所要的十瓶，有些難辦。”

　　“為何?”涉世未深的皇家少女果然容易上鉤，東陽很容易的便被帶起了節奏:“可是與錢財有關?本宮剛剛說了，會給錢的......”

　　“殿下誤會了。”再次重申了一次自己不要金銀，少年突然莫名想起了老頭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在這個世界上，最昂貴的代價就是免費。

　　“只是殿下與浣蓮姑娘所用的，乃是天氣尚暖之時在下采集百花製成。”

　　這就純粹屬於胡謅了:目前用來打動東陽的香水，是張本義用包裹中所謂“原裝正版”按照一定比例摻水的產物，嚴格說起來其實並沒有任何一點技術含量包含其中。

　　受限於時代，在目前的大唐想要製作香水隻得等到萬物複蘇的春天才行。

　　雖然老頭兒原本準備送給某位泄欲夥伴的香奈兒最終陰差陽錯的隨著自己一同穿越到了千年之前，但這絲毫都不妨礙他研讀包裝上噴刻的產品成分表。

　　達不到這種水準，但哄哄完全沒有受到過化妝品荼毒的古代女人卻是完全夠用了。

　　“而且當時在下只是突發奇想，成功也在意料之外。所以，手中並未留有太多存貨。”擺出一副懊惱悔恨的神色，林墨在表演上相當具有天賦:“是在下的錯。”

　　“林縣子言重了。”聽聞對方手中可能也沒有這些無比吸引自己的小瓷瓶後，公主好看的雙眸中確實閃過一絲惋惜:“足下為東陽奉送進宅之禮本是美意，何錯之有?倒是東陽太過貪心，不懂美好之物向來寡少的道理。”

　　“只要殿下喜歡，那這香水便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繼續牽引對方往自己的目的前行，林墨鋪墊這麽多自然不可能只是為了博佳人一笑的。

　　嗯，或者說，不只是為了博一位佳人笑。

　　“開春後，在下便命府中作坊開工、為殿下配製各種花香的香水。”

　　被對方貌似不經意的誘惑直插內心，東陽也是女子，她也喜愛一切美好的事物。

　　光是想象了一下自己出現在何處、何處便成為百花園的場景，東陽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聲線。

　　“各種......花香?”

　　“是的。 ”如果看過撒旦的畫像，那麽林墨一定會發現自己此刻像極了這頭惡魔:“只要能夠讓殿下成為世間最為出塵絕豔的女子，那麽在下縱是散盡家財又有何妨?”

　　“不行！”牽扯到錢財的字眼瞬間就讓東陽清醒了過來，公主殿下又重新回到了現實:“不瞞您說......東陽的財力可能無法支撐香水的開銷。”

　　“公主這是哪裡話?”

　　小白兔上鉤了。林墨很想笑，但是忍住了。

　　“在下一直在說:只要殿下需要，那麽公主府往後所有的香水消耗，全都由我免費供應。”

　　“萬萬不可。”連連擺手，東陽就連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雖然香水確實非常具有誘惑力。

　　“東陽與林縣子非親非故，怎能無端便受這等厚禮?”單純認為售價五十兩的東西成本就不會很低，公主殿下沒有刀槍不入的面皮:“不可，不可的。”

　　“在下家中還算略有財產，支撐公主用度一兩年的時間並無問題。”說的是對方無需擔心，可少年的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在挑撥重點。

　　“但若殿下執意不肯，在下倒還有一法。”面對什麽都不說、只是一味拒絕的東陽彎起嘴角，林墨此刻笑的好像剛剛逮住老母雞的小狐狸:“既可讓殿下每日有香水可用，還能讓在下於此道上略有盈余......”

　　“您看啊，您是不是還有許多姐妹?宮中是不是還有許多嬪妃?還有朝堂上那些大臣們的妻妾女兒，如果她們願意掏錢支持作坊生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