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斯萊伊爾穿過了人群,走到了那幾個被綁住的羊人面前時,那幾個羊人已經被換了一種姿勢捆綁著了。
用來捆綁他們的工具,也不再是斯萊伊爾的鎖鏈,而是——一些羊毛繩索?
“這東西靠得住嗎?看上去很容易就可以掙脫,不會有什麽問題嗎?”
斯萊伊爾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質疑,他是來這裡觀看以及記錄甚至在回到伊甸帝國之後還要傳播這些事情的,可不是為了看著這些荒謬的行為。
一些羊毛而已,韌性再怎麽好,也不可能困住一個亞人吧?亞人血脈之中的魔法帶給了他們極高的身體強度,區區羊毛,稍微用點勁就可以解決了。
“這……”
被斯萊伊爾盯著的那個羊人,有些遲疑,轉頭看向了那個首先站出來的羊人,在首領漢伯克已經死亡的情況下,他們有選擇的將那些願意主動站出來犧牲自己的人作為領袖。
這是獨屬於犧牲者的特權。
“告訴他吧,他畢竟是我們的恩人。”
羊人點了點頭,說著肯定的話語,但是眼中的決絕卻是讓斯萊伊爾知道,這家夥做出了很不得了的決定。
“……行吧,那些羊毛其實是——用先祖之血培育出來的羊毛,它們原本是被染成了血色,但是在被用來捆縛羊人的時候,羊毛上的鮮血就會活過來,鑽入被捆綁著的羊人的身體,束縛他們的力量。”
說完話後,這個羊人很老實的離開了,換了個地方繼續看著被捆綁的羊人,嘴中念叨著不知名的話語。
“如果還有什麽疑問的話,就問我吧。”
目前的羊人首領接著走到了斯萊伊爾面前,先前離開的羊人分明是擔心斯萊伊爾的繼續詢問會讓他暴露出更多的消息。
不是首領的他是沒有資格決定是否要將那種消息告訴斯萊伊爾的,與其讓自己每一次回答斯萊伊爾的問題的時候都要轉頭詢問首領,倒不如直接離開。
羊人首領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又站了出來。
“你們打算怎麽處置他們?”
斯萊伊爾有些猜測,比如那些羊毛能夠吞噬或者奪走這些羊人體內的魔法,讓他們變成普通的人類,然後將其放逐……
如果是那樣,不放逐他們的話就毫無意義了好嗎?奪走血脈之後將他們殺死,和直接殺死他們有什麽區別嗎?
難道在地獄裡那些惡魔還會因為他們死前是一個羊人而對他們有什麽優待不成?
“奪走血脈,然後……接著看下去你就會知道的。”
仿佛是一種很難以啟齒的事情,羊人首領雖然決定了要讓斯萊伊爾知道他們打算對這些羊人進行什麽樣的懲罰,但是關於在最後到底如何處置他們,他依然是沒有開口。
“也好。”
斯萊伊爾沒有拒絕,如果可以知道結局是怎麽樣的話,他不會拒絕知道解決,因為他不是那種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尋找到寶藏的真正的探險家,他更像是一個記錄者、一個將遠古的奧秘傳播出去的傳播者。
眼下能夠親眼觀看亞人族群是如何處置那些背叛了族群的人,也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了。
而且,因為沒有在事先知道結局,他得到的驚訝可能還不會少,對於他這樣的探險家、傳播者、記錄者來說,“驚訝”就意味著前所未有。
而“前所未有”就代表著更加值得記錄。
“饒了我們吧……我們真的沒有背叛族群……我們真的沒有……”
那幾個被捆綁著的羊人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他們的話語一直都在重複,漸漸地斯萊伊爾就聽出了不對。
那些羊人重複話語的“字數”在減少,不是那種為了節省體力而刻意減少,而是他們逐漸失去了對他們所說的話語的理解而減少的字數。
“們沒群”?這算是什麽話語?根本不能夠正常的理解。
“發生了什麽?他們怎麽變成這樣了?”
如果只是剝奪魔法的話,不至於造成這種情況吧,雖然魔法是融入了血脈之中的,但是早就有事例證明了魔法的離開或者死亡並不會對宿主造成嚴重的影響,即便是亞人也是這樣。
那些運氣不好,寄宿在自己身體之中的那些魔法是一些非常挑剔的魔法,比如哈洛斯這樣的,那麽很有可能會在宿主成年之後離開。
據說,這是因為魔法在宿主成年之前離開的話,會對宿主造成很大的影響,比如腦子變得不正常,發育減緩甚至停止。
反正各種各樣的被傳出來的影響很多,但是被證實的卻是幾乎沒有,因為那些魔法仿佛是被禁止了在宿主十八歲之前離開宿主身體的。
只有魔法死亡時對宿主造成的影響是被證實了的,魔法的壽命雖然漫長,但也正因為他們漫長的壽命導致他們難以計算自己到底能夠活多久。
有的魔法因為年老再加上宿主在戰鬥的時候過度使用魔法,透支了魔法的力量,直接將自己的魔法累死,而那個宿主卻是直接倒在了擂台上。
點到為止的比賽,能夠打出真火還把自己的魔法累死,是實打實的非常罕見的事例,因此得到消息的醫院立刻將那個魔導士帶去了療傷和檢測身體。
結果也在社會上進行了公布——魔法的死亡並沒有對宿主造成嚴重的傷害,但是由於該魔導士的魔法是“硬化”,一定程度上強化了宿主的身體,在魔法死亡後宿主可能會因為被強化的身體的逐漸虛弱,而變得萎靡。
但也就只有那一例而已,被人們所知曉並且證實的就只有那一例,不是所有的累死了魔法的魔導士都是在擂台上戰鬥的,在與其它人或者魔物進行生死搏殺的時候,魔法突然累死了,誰能夠驗證出來啊?
“就只是被剝奪了血脈,是……”
羊人首領的回答很淡然,但是他的眼睛卻是有些閃躲,他盯著那些被捆綁住的羊人,觀察著他們的變化,但是又在試圖轉移資金的視線,不去看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