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類的血脈,他們被剝奪了人類的血脈。”
隨著羊人首領的話語,斯萊伊爾也關注到了那些羊人的新的變化。
“人類的血脈嗎?”
斯萊伊爾看著那些已經說不出話的家夥,即便是開口,聽起來也只是羊的咩咩叫。
“真是不可思議。”
那群羊人的身體也逐漸有了變化,看上去是首先從骨骼開始變化的……也許是先從大腦開始轉變的?
還真是夠仁慈的了,要是最後轉變大腦,讓這群羊人慢慢感受自己徹底變成一隻羊。那才算是酷刑吧。
羊人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骨骼的變動讓被捆綁著的他們開始“掙扎”,他們的手腳都在不斷的靠近,但是被羊毛捆綁著的手腳,完全不能夠跟隨骨骼的變化讓他們的手腳發生轉變。
“很結實呢,這些羊毛。”
斯萊伊爾聽見了骨骼斷裂的聲音,那幾個羊人的手腳也沒有再有什麽動作了。
“嗯,先祖之血強化了這些羊毛,就算不是對我們羊人使用,而是拿去捆綁一般的人類,也不是非強化系的魔導士可以掙脫的。”
羊人首領已經轉過頭去了,他回答斯萊伊爾的問題時,眼睛也都還在瞟著那些羊人。
而後,新的變化也發生了,骨骼的變動導致那幾個羊人的骨骼斷裂,他們的身體上開始長出羊毛了。
如果說他們那種通過自身的魔法轉變成長舌羊的形態,是通過魔法的偉力讓自己身體的結構通過某種方式發生轉變的話。
現在這種抽離羊人身體中屬於人類的部分,卻是在打散他們原有的結構,並且將其中主要的物質抽取出來。
一個是打散重新構造,一個依然是重新構造但是卻沒有那麽多材料,這種行為直接導致了他們身體的崩塌,對他們的身體造成非常嚴重的破壞。
“咩——咩——”
即便是聽不懂羊的叫聲,斯萊伊爾都感受到了痛苦——這種感覺即便是不具備思想的動物在遭遇到傷害之後都會有的。
但是,憎恨呢?斯萊伊爾順著這個叫聲盯著那個叫聲最為慘烈的羊人,分明看清楚了那的羊人——現在已經是半羊“人”的家夥眼中的憎恨、仿佛還有著惡毒的詛咒。
“他們還有意識?”
斯萊伊爾被嚇了一大跳,那麽惡毒的眼神,那個羊人仿佛在將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傷害都包裹在了其中,仿佛被那種惡毒的眼神盯著就是在與那個羊人承受著一樣的痛苦。
“……當然,在他們徹底死亡之前,他們會一直保留意識,但是他們對身體的操控權已經在最開始的變化之中被剝奪了,他們現在只能夠感受來自身體的痛苦。”
羊人首領試圖轉過身來,但是他——不願意面對那種惡毒的眼神,他並沒有去確認那些羊人是否是和獵影虎人達成了交易。
按理來說是不能對這些羊人執行背叛族群的殘酷刑罰的,但是,為了能夠讓斯萊伊爾他們滿意,為了讓剩下的羊人對斯萊伊爾他們充滿感激以此來杜絕暗殺之事,羊人首領直接認定了那些羊人背叛了族群。
他們,就是在和獵影虎人交易!
斯萊伊爾也慢慢挪開了自己的眼神,雖然他依然想要觀察記錄現下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卻不得不避開那些羊人的眼神。
那種眼神真的很難以承受,沒看見羊人首領都已經不願意面對這種事情了嗎?
但是,斯萊伊爾怎麽都避不開那種眼神,每一次當他費勁心思要去躲避那種眼神的時候,他自己卻又主動的看了一眼——
羊人眼中的詛咒仿佛因為羊人本人在漫長的痛苦折磨之下變得癲狂,
也變得癲狂了起來。他詛咒著,他們詛咒著,詛咒著他們能夠看見的一切生命,詛咒著所有對他們的遭遇不聞不問甚至還火上澆油的人。
很多羊人都閉上了眼睛,口中依然念念有詞,但是斯萊伊爾卻始終沒有閉上眼睛,他要接著看下去。
他有這個義務將這種事情完整的記錄下來,由自己的眼睛得到的事實與知道開局和結局推測出來的“事實”有著千差萬別。
他現在也算是知道了為什麽只有“酷刑”二字流傳下來,而沒有這個酷刑的具體過程了。
能夠記錄下“酷刑”依然證明了記錄下這種事情的人是目睹過這樣的事情的,但是他們估摸著是在那種癲狂的詛咒眼神之下,轉過身去了吧。
“你們在念叨著什麽呢?難道可以加速這個懲罰的過程?”
斯萊伊爾沒有轉過身去,哪怕他心中有著一千種一萬種接著這個詢問羊人首領的機會轉過身去逃避那種詛咒眼神的波濤在翻湧,他都沒有轉過身去。
那麽多的先驅都沒有記錄下的事情,如果他能夠記錄下來,一定能夠造成巨大的轟動,萊金德家族是傳奇的家族。
斯萊伊爾已然無法成為一個傳奇的殺手,但是如果能夠將這種事情記錄下來,傳播出去,他說不定就能夠成為傳奇的探險家和記錄者。
這是一個化解掉他萊金德家族的恥辱的頭銜的機會,他不能就這樣放過,僅僅是因為敵人的怨恨。
“不……他們只是在禱告,在向我們的羊父祈禱,祈求我們的羊父的原諒。”
羊人依然沒有說完,沒有將一切消息說完。
斯萊伊爾可不覺得懲罰背叛了族群的羊人還是一件錯誤的事情,還需要得到他們的父的原諒,那麽,接下來一定還有著什麽事情要發生吧。
羊毛繩索因為那幾個羊人的身體的縮小已經將他們全部包裹了進去,但是即便被繩索遮蔽了眼睛,斯萊伊爾仍然能夠感覺到來自深淵一般的凝視,仿佛是在告訴他——我在地獄等你。
慢慢的,羊毛繩索開始變化顏色了,從斯萊伊爾一開始看見的白色,變化成鮮血的顏色,那股誘人的光澤仿佛在昭示著“它”飽餐了一頓。
繩索脫落,出現在斯萊伊爾眼中的是長著人頭的一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