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留著一個人腦袋?”

斯萊伊爾避開了那些人頭羊的視線，那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視線，只要與之對視，就如同隨之陷入了無盡的瘋狂。

或許，不是人頭的話，斯萊伊爾被那樣盯著，就不會有這種感受了。

“刑罰還沒有結束……留著人頭，好讓他們繼續感受痛苦。”

羊人首領向營地外走去了，羊人們也跟著他向外走去，順帶還牽著了那幾頭人頭羊。

“變個戲法就沒了?”

奎恩沒有聽到斯萊伊爾和羊人首領的談話，當他慢吞吞的跟上來的時候，變化已經結束了，他也沒有與那種瘋狂的眼神對視，隻當是“變了個戲法”。

從羊人可以變成長舌羊，現在這種形態在奎恩眼中就像是沒有完全變化的羊人，這種懲罰怎麽能夠讓他接受?

“那個啥……或許我們不應該讓他們來處置這些羊人的……”

刑罰還沒有結束，斯萊伊爾內心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接下來的畫面很有可能會顛覆他的常識。

但是，想要知道亞人族群如何對待背叛者的他是絕對不可能拒絕羊人首領處置那幾個羊人的請求的，哪怕再來一次也一樣。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走吧，我們把那幾個羊人搶回來！”

奎恩理解錯了斯萊伊爾的意思，不過斯萊伊爾也沒有解釋的想法，那種眼神既然已經被他看見過了，就不用再讓奎恩他們去感受了。

會帶來很大的精神壓力的。

“搶回來倒不是不可以，不過，姑且將他們的刑罰全部看完吧。”

斯萊伊爾也跟了上去，走出了營地，在他身後絮絮叨叨的奎恩和沉默不語薩迪倫跟了上來，薩迪倫是看見了那種眼神的。

“要過去看看嗎?”

哈洛斯在沙耶的心中詢問著，剛才的那些變化，全部被沙耶看在眼中，哈洛斯看見了好幾次沙耶將手伸到了陰影囚籠的“門”上，卻又縮了回來。

“……不……不用了……”

仿佛在盯著她一樣，當她觀看著那些羊人的處刑的時候，那幾個羊人的眼睛仿佛在盯著她，在怨恨她為什麽沒有作為。

“於心不忍?在我看來，那幾個家夥只不過是罪有應得而已。”

哈洛斯撇了撇嘴，無聊的情感，想要讓沙耶成為一個合格的屬神，這些無用的情感首先得幫她舍棄掉呢。

“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那些羊人正在為他們的行為負責，責任的達成與履行，是不需要外人插手的。”

“我……”

沙耶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但是從她的視線，哈洛斯知道她還沒有下定決心。

“善良不是不可以，但是任何時候都要緊守善良的底線，過度的良善只不過是包庇罪惡的又一面盾牌……這是他們應得的，與你無關。”

哈洛斯言盡於此，最後要做出什麽樣的決定還是得看沙耶自己。

雖然她現在並沒有去解救那幾個已經將半截身子送進了地獄的羊人，但是哈洛斯感受得到沙耶的心靈已經有了一個來自於那幾個羊人的悲慘遭遇的枷鎖。

“把火升起來……刀子準備好……放血的時候把吊命的藥物給他們喂進去……”

當斯萊伊爾他們跟上去的時候，羊人首領已經在指揮著那些羊人做著某種準備工作，很眼熟的準備工作。

“這是要幹什麽?”

斯萊伊爾拉住了一個正在用舌頭挖著坑的羊人——用舌頭挖洞?根據經驗主義，斯萊伊爾覺得羊人的舌頭上的感官可能不是特別敏感。

所以，如果日後有什麽長舌羊人要請客吃飯的話{僅僅是如果}，

斯萊伊爾是絕對不會去的。鬼知道他們那遲鈍的味蕾需要放入多少的調料才能夠讓他們有著和正常人一樣的感受，反正他是不想要去體驗一下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那個羊人只是狠狠的瞪了斯萊伊爾一眼，並沒有回答斯萊伊爾的問題，繼續他挖坑的“事業”。

“您就不要為難他們了吧……這種事情，我們並不好說出口……您看著就是了……”

羊人首領說話時，語氣之中的懇求意味比先前讓他將這些羊人交給他們處置時，還要濃鬱的多。

之前只不過是正常的請求而已，哪怕斯萊伊爾他們拒絕了羊人們也不會有什麽想法，只是羊人首領想要安撫羊人們就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了。

而現在這種語氣，讓斯萊伊爾仿佛是聽見了那些苦苦哀求法官不要給自己衝動的兒子判刑的父母，就差下跪了。

“行吧……我們就看看。”

這種懇求的語氣，斯萊伊爾無法拒絕，他雖然經常坑人，但是面對別人的請求，他一般是不會拒絕的，如果有報酬的話，那就更好了。

奎恩冷哼一聲，他是很不爽這種瞞著他們的行刑的方式，根本不能讓他驗證他們到底有沒有對那幾個意圖殺害自己和斯萊伊爾、薩迪倫的羊人施以極刑。

準備工作繼續進行著，斯萊伊爾沒有帶著奎恩他們去“檢查”那幾個人頭羊的“存亡”，他不覺得事到如今這群羊人還有著保住那幾個羊人的想法。

看看他們眼中的瘋狂和憎恨吧，就算是現在停止行刑，也救不回來了吧。被那種痛苦折磨著，還不能反抗，只能忍受，斯萊伊爾自認他是無法從那種酷刑之中保持自己的清醒和理智的。

挖著坑洞的羊人停下來了，但是他們又從另一個地方開始挖掘了，同時，又來了十幾個羊人站在坑洞面前扯著自己的羊毛，還順帶把這些羊毛串聯起來。

“織毛衣?”

斯萊伊爾沒見過這麽扯淡的處刑方式，他見過臨死之前給別人送斷頭飯、送斷頭酒的，但是沒見過送斷頭毛衣的。

地獄那種地方在神話傳說之中一直都是燥熱無比的，在人間有些時候就已經足夠熱了，這人要下地獄了，還給他們送一件毛衣，是擔心他們在地獄裡熱不死嗎?

好吧，也許這是長舌羊人一族打算讓叛徒在死後也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