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羊人們的毫無反應，犬人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了，哪怕他們是把這些人當作了食物，但是他們喜歡的是他們狩獵而來的食物，而不是這種不會反抗的家禽。

“把他們都解決掉吧，然後再處置那個人類少女。”

“嗯。”

犬人們沒有降低他們討論的聲音，甚至因為他們之間有著一定的距離，還比較大聲。

而另一邊，聽見了犬人們談話的沙耶有了一些動作。

“你可以把手拿開了，鼠人，我並不想動手的。”

沙耶淡漠的語氣，讓她身後的鼠人心中逐漸升起了恐懼構造的烈陽，不論他將自己的精神躲藏在何處，都無法逃避這股恐懼。

那是死亡，鼠人們最害怕的存在的氣息。

“你……你……在……胡說……”

這時的鼠人，就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原本想要用自己的爪子再一次在沙耶的喉嚨上劃出一道印記來威脅沙耶的他，手臂不斷的抖動，居然漸漸遠離了。

“這……真是有天賦呢。”

哈洛斯頭一次看見具有這樣的天賦的家夥，或許這就是這個鼠人所在的族群的立身之本?

一只能夠感受到“正在到來的死亡”的鼠人，在沙耶尚未動手之前，就感受到了沙耶的陰影魔法上附屬於哈洛斯的氣息。

本能的驅使著自己的身體離開死亡前進的道路，以免淪為死亡前進的車輪之下被碾碎的一隻螞蟻。

若是在平時，這種天賦並不會帶給他們多大的收益和能力，但是一旦到了危急關頭，這種天賦恰恰可以就他們一命。

不出意外，這是一個與時間或者命運的力量相關的鼠人族群，這種避死延生的天賦真的很符合貪生怕死的老鼠。

沙耶想不到哈洛斯那麽多，見這個老鼠那麽識相，就沒有用陰影魔法將其捆綁起來，而是朝著那兩個正準備對羊人們動手的犬人走了過去。

“停手吧犬人。”

就這樣大大咧咧的，不需要掩飾自己的行蹤，也不需要喚醒所謂的友軍，沙耶一個人擋在了那兩個犬人的面前。

“嗯?你是怎麽掙脫那個鼠人的……”

犬人說話的同時朝哪個鼠人看了過去，只見那個鼠人一副癡傻的樣子，戰戰兢兢的不知道在躲避著什麽——多半是被羊人的“父”嚇傻了。

“你覺得你一個人可以攔住我們?還是說，你覺得這群喪失了鬥智的羊人還會奮起反抗?”

犬人不再去探究鼠人的問題，看那樣子就知道他們不出手，那個鼠人也活不了多久了。至於這個明明可以更早一點掙脫鼠人束縛的少女為什麽不早點站出來阻止他們……

也不是什麽需要在意的事情，因為這個少女身上一定有著某種秘密。而這些羊人很可能就是知道了那個秘密才會保護這個少女，並且會因為這個少女被挾持而束手就擒。

堪比一個族群的秘密?

對此兩個犬人彼此心知肚明，但都不會說出來。因為，食屍犬人彼此之間也是競爭者，能夠得到沙耶身上的秘密的話，想要“擊敗”對方就容易多了。

食屍犬人之間的相互吞食是可以提高他們的實力的，與吞食其他亞人和人類相比，這可不是一般的進食，而是在提升自己的血脈。

“當然是我一個人就可以阻止你們了，雖然我的實力不是很強，但是對付你們還是可以的。”

沙耶雙手一抬，四周的陰影升起宛若巨浪一般席卷向了犬人們。

“額！”

來不及反應的犬人，突然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製住了，眼前也瞬間變得漆黑一片，仿佛整個世界除了黑暗之外都別無他物。

……

沙耶坐在剛剛生起的火堆旁，這火堆是用被羊人首領的屍體壓滅了的那些東西點燃的，她在那裡坐著，身邊有一個巨大的漆黑圓球。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要解決那兩個殺掉了五個羊人的犬人，會如此容易。在漆黑的夜裡，那些犬人根本看不見與黑夜幾乎融於一體的陰影魔法的運轉。

“撒旦，你說……我做得對嗎?”

沙耶依然心存疑惑，她有機會將所有的羊人救下來的，偏偏要等到羊人死了一半，她才出手。

“為什麽會是錯的?”

哈洛斯不認為沙耶做錯了，考生本就應該面對考題，像這種因為難題太難了，臨時更改題目的行為，已經是對這些考生防水了。

哪怕羊人們明知道沙耶可以救下所有的羊人又如何?不能夠直接表現出對沙耶的不滿的他們，只能對沙耶感恩戴德。

“我想要寬恕這些犬人和鼠人犯下的‘罪’，但是卻導致了羊人的死亡，這不是錯誤的行為嗎?”

沙耶看著火堆，火堆中仿佛有著那個羊人首領跳著祭舞時的身姿， 仿佛有著那名望向她時眼中充滿了仇恨的羊人的眼神。

“犬人和鼠人並沒有罪，你只是包容了他們的行為，這本就是正確的。”

哈洛斯可不覺得犬人和鼠人殺死這些羊人是一種罪過，別說現在身處一個殺戮的遊戲之中，就算是在外面那個正常的世界裡，彼此敵對或者素不相識的種族的人，想要殺死其他種族的人算是罪惡嗎?

對於犬人和鼠人來說，殺死羊人是給他們的同伴報仇，這是正義的行為不是嗎?而對於羊人來說，埋伏這些試圖偷襲他們的人，自我保護，難道不也是正義的行為嗎?

所以說，這些相對而言的罪惡，都談不上是真正的罪惡。

羊人的行為無罪，鼠人的行為無罪，犬人的行為無罪。

不同種族或者不同文明之間沒有著一個共通的法律體系的話，給對方定罪只不過是一種尋找收拾對付的機會的手段罷了。

更何況，黑夜包容了身處黑夜中的一切，難道就不允許身處在黑夜之中的存在“自相殘殺”了嗎?

包容萬物的海洋裡，不也是有著一套弱肉強食的生態體系嗎?難道擁有海洋權柄的神靈，還需要因為鯊魚吃掉其他魚類而給鯊魚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