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商走了之後，吉米讓哨鴉自己算算，接待客戶一共花了多少錢，我這折騰兩個月，又花了多少時間精力。

　　吉米說:“你要拍多少馬屁?講多少段子?表現多少誠意?才能比得上你花個100美金，找個日本藝妓，往對方身上坐一坐，動一動帶來的開心。”

　　“你跑上門，求著人合作，你就是孫子，一個孫子講道理有人聽嗎?”

　　“他來我這，吃我的飯，住我花錢的賓館，喝我的酒，玩我花錢找的女人。他就是心裡看不起印第安人，也得叫聲兄弟。兄弟的話，就是不中聽也要聽啊。”

　　………………

　　哨鴉當時就想。

　　真操蛋啊。

　　他覺得操蛋不是吉米說錯了，而是他說的太對了。

　　哨鴉按照吉米的這一套，雖然花錢多，當時賺的更多。

　　幾年下來，這家衛生材料廠的利潤已經佔據部落總利潤的八成以上。

　　哨鴉也總結下來，西方人的生意很講究身份。

　　講究身份的本質是什麽?

　　身份就是實力底蘊。

　　美國首富洛克菲爾和誰合作，別人都會聽他說話。

　　而印第安人們本來就低人一頭，你就是有再好的產品，別人不重視你，有什麽用?

　　請人吃喝瞟賭，本質就是炫耀身份，彰顯實力。

　　Boss們都是注重實力。

　　只有業務員才在意產品。

　　所以，作為一個廠子的經營者，去和人家談產品，人家派個業務員來接待打發你。

　　做生意就是這樣，你逼格高，別人就聽你說話。你低姿態合作，別人都不重視你。

　　人都是賤骨頭，永遠看不起送上門的生意，都要表現出自己陪客戶很苦，仿佛這樣做成的單子才叫單子。

　　………………………………………………

　　等到吉米回來辦建築公司，哨鴉立刻盛大宴會招待吉米。

　　“只要勤奮努力，再結合一些西方人的科技。我們印第安人一樣可以發家致富，改變這種窮苦的生活。”

　　“西方人那一套的確比我們先進。如今我們只能龜縮在五大湖這個湖中監獄，就是最好的證明。哨鴉酋長，是時候改變舊制度，改變命運了。”

　　吉米叼著煙，在漏風的部落酋長草棚中，對哨鴉說道。

　　後來，吉米又說了一些什麽，哨鴉已經剛聽不清了，他隻清晰的記得改變命運這四個字。

　　哨鴉在吉米他身上看到一種他期待的東西。

　　一種印第安人的新生活方式。一條戰爭之外的道路。一種改變。

　　吉米的成功已經說明，印第安人通過勤勞奮鬥，賺取美元外匯，改變命運。

　　哨鴉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是不足夠讓部落的印第安人們，擺脫命運枷鎖的。

　　這要更強大的人來領導部落，才能做到。

　　………………

　　第二天，哨鴉就突然宣布，將部落酋長位置讓給吉米。

　　一個月後，哨鴉薩滿響應新任酋長吉米的“科技改變部落”號召，帶著幾十個印第安人少年，遠赴歐洲留學。

　　………………

　　“先祖之靈們難道不再庇護印第安人馬?”

　　哨鴉跪在地上，低頭祈禱，喃喃自語。

　　十年一夢，好不容易部落出現這樣一位天降之子，卻在一場可笑的颶風中，為了救一個微不足道的搬磚工而隕落。

　　“先祖之靈啊！印第安人的未來在何方?！！”

　　哨鴉絕望的祈禱著先祖之靈的引導。

　　轟！

　　別墅的門板被狂風吹開，夾雜著狂風暴雨灌入房屋內，一個身影背著什麽走進來。

　　“哨鴉！感謝你的祈禱！趕快救治一下這個家夥，他的腳踝韌帶撕裂了。”

　　“你們兩個，幫我包扎一下。那塊工地六層樓的豆腐渣是誰建的，倒下來的鋼管把我胳膊砸了一下。”

　　吉米將背在身後的工人放在沙發上。

　　吉米的左手臂已經腫的沙包一樣，大面積紫色的淤青，整個左手臂看上去右臂厚粗兩倍，臂彎的形狀詭異曲折，像是折斷的長棍麵包。

　　“酋長！！！”

　　“酋長大人！！酋長！”

　　噗咚！

　　吉米一頭暈厥過去。

　　………………

　　“恩，我這裡有些泰國菜。”

　　“郭彩潔，這個急救包你應該會用吧。”

　　夜裡，李信在空間手環中拿出一些泰國菜食物分發給眾人，又拿出一個綜合野外急救包遞給郭彩潔。

　　郭彩潔曾經在洛杉磯紅十字總部，擔任過志願者。

　　吉米的整個左臂都斷了，郭彩潔給他打了一針嗎啡，再用急救包給他固定住手臂，才讓他能獲得片刻安寧。

　　牛頓和這位“第四巨頭”吉米， 聊了聊他對這次貿易戰的看法。

　　............

　　吉米吃著大口吃著李信遞過來的一份椒鹽撒尿蝦，喝著貓屎冰咖啡，對於這次貿易戰瘋狂的吐槽。

　　聽得眾人一陣目瞪口呆。

　　“這次貿易戰，就是因為坐牛該死的產業升級計劃。這根本就是一個脫離實際的天方夜譚。”

　　“還有，這個計劃已經觸犯美國人的利益。我們一旦繼續該死的產業升級，就會面臨美國更大力度的製裁，甚至武裝干涉。美國在美洲大陸上，那可是連日不落帝國都無法戰勝的國家。”

　　“現在還不是我們出頭的時候。我們應該繼續潛心發展。我們的火柴廠、服裝廠、襪子廠都解決大量的就業，賺取很多外匯。”

　　“這才是印第安發展的道路。不要瞎搞什麽輪船、機械廠、內燃機研發中心。整天想著一步到位。狩獵時候，步子跨太大，就會扯著蛋。”

　　“那些都是列強的利益范圍，我們這次踩過界了。踩到別人的地盤了。”

　　“在歐洲，在美國已經有很多那樣的工廠和研發中心。可以預見，這些廠幾年內，甚至幾十年內都不會有盈利。我們現在投入這些工廠和研究中心，只能跟在後面吃灰，面臨虧損，甚至倒閉，”

　　“這些寶貴的美元外匯，我們應該先改善民生，務實發展些簡單可行的產業，填飽印第安1000萬人口的肚子，還有滿足印第安自治領居民的居住需求。而不是好高騖遠，進行大躍進。”

　　吉米對於貿易戰的強烈反對，出乎李信等人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