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整個城池陷入黑暗,接到開始空曠起來。
直到夜幕完全籠罩大地,煙柳街的燈火才逐漸亮起,秦陌站在遠處的閣樓,恍惚間竟然生出一種前世燈火霓虹的滋味兒。
“爺,萬蝶樓的人來送帖子了”傑斯上前遞過一張鎏金燙製的邀請貼道。
秦陌回過神,嗯了一身,接過帖子打開看了一眼,轉身下樓。
門口黃泉衛已經整裝待發,雖是便裝,但秦陌一眼就能看出,除了腰間的橫刀,他們的綁腿裡和臂膀處還隱藏了匕首和袖箭,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戒備著。
“你們留在這,我一人前往便可”秦陌抬手製止他們跟上的腳步道。
“可是爺……”
傑斯一急就要勸說。
“這是命令!”
傑斯等人一臉擔憂的留在原地,他們的侯有多強他們很清楚,但這洛陽城中聚集了太多的好手,雙拳難敵四腿,對方的意圖又不明確,由不得他們不擔憂。
只是秦陌平時除了訓練以外很少給他們下強製性的命令,一旦開口那就沒有商量的余地,他們是兵,對命令就只能執行。
獨自走在街道上的秦陌眉頭緊蹙,宇文成都的話在他心頭盤亙了一日,他還是有些難以抉擇。
現在而言他是帝王手中的尖刀,不論是天下第一侯的地位權勢,還是不久後和李漱的婚事,都是作為他為皇帝分憂解難,打擊世家的獎勵,至於信任?
呵呵,長孫無垢作為皇后一直深的李世民的寵愛,可不光是因為夫妻情深,更多的是這個善良且精明的女人識趣的從不插手政務,更加不和任何朝臣來往緊密,就連她的哥哥長孫無忌也是如此。
想要大唐真正的發展,強大起來,這幾年或許可以依靠商業和軍政的強大,但時代的發展必定是有瓶頸的,到時候就只能打破現有的局面才能實現新的發展,而無疑這會對皇權和某些人的利益產生必要的影響。
哪怕秦陌對李世民這個偉大君主有著超越這個時代所有人的崇拜之情,可試問,就算是一個這樣的明君,在到了自己做的事情會影響到皇室地位的時候,還會像現在一樣支持自己嗎?
這樣的問題讓秦陌想了一天也沒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直到萬蝶樓已經豎立在自己面前,秦陌才堪堪將所有心事暫時壓入心底。
萬蝶樓的位置本就偏離其它的煙花樓,顯得鶴立雞群,而今晚更是奇特。
原本宵禁並不嚴謹的洛陽煙花巷,卻在各家剛剛掛出彩燈準備迎客的時候,迎來了洛陽城守衛的通知,紛紛滅了彩燈,閉門謝客,只剩下萬蝶樓一家的燈火依舊閃爍在黑夜中,街道上準備外出尋歡作樂的各家公子哥也被家裡的長輩勒令回家,剛剛有了熱鬧氣息的街道又變得清冷起來,只有一輛輛豪華的馬車穿梭,最後停在萬蝶樓前。
秦陌端詳著從馬車上下來的人,雖然他都不認識,但從車架的格局檔次和護衛人數來看,都是非富即貴得人,在心頭數了數,估摸著,這洛陽城中大半有實權的官員應該都到場了。
“怎麽不進去?”
邀請的客人陸續到齊,黃蝶兒風采照人的邁步而出,來到秦陌面前,難得的沒有出言諷刺。
“有些失神了,走吧。”
秦陌放下心中的思緒,抬頭挺胸,往裡而去。
要說裡頭來的官員中沒人認識他,是不可能的,他的畫像可是讓李世民傳遍了整個大唐各道,
名聲又惡,就連很多百姓都用他的畫像嚇唬不聽話的小孩。 與其藏頭露尾,不如展示一下天下第一侯的氣度。
既然彩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把這些人聚在一起,不怕被人舉報意圖謀反,那就有她的信心和手段,他又何必怕東怕西?
白日裡一樓那些穿著大膽,行為輕佻的女子,此間依舊穿梭在人群中招待來客,唯一不同的是,白日裡都是她們被那些客人調笑,而此刻她們雖然也扮演著伺候人的角色,可臉上的笑意卻興致缺缺,有的乾脆就連敷衍一笑都不大願意了,完全不在乎會不會得罪這些大人物的模樣。
而那些看似尊貴的客人也是一反剛剛入門前的高傲神態,一個個噤若寒蟬的在自己位置上坐著喝酒,小聲的與身旁認識的朋友交流著,對身邊穿梭的美妙身影表現的興致缺缺,也沒人怪罪她們的照顧不周。
“這就是姐姐要送給你的禮物,還滿意嗎?”黃蝶兒是一點沒有提前揭秘會沒有驚喜感的覺悟,跟秦陌走上空曠的二樓,問道。
“這些人?禮物?”
秦陌大致猜到了她的意思, 只是他不確定彩蝶想要這些人在自己手中發揮怎樣的作用,是作為防范李世民過河拆橋的籌碼,還是……造反?
猛的又有些失神,要真是第二種可能,自己應該接受還是拒絕?
接受不可能,自己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百姓安康。
拒絕……可彩蝶……
“喂~!想什麽呢!”
黃蝶兒一把拉住要踏上三樓樓梯的秦陌。
“啊?沒,沒什麽……”
秦陌摸著鼻尖一笑,看著依靠在二樓不動的黃蝶兒問道:怎麽啦?你不上去?
“呵!還想上去呀?”
黃蝶兒鄙夷的看著秦陌譏笑道:不是我不上去,是你不上去!我在這賠你!
“啊?”
秦陌一下就不懂了,請來得人都被留在了一樓,那自己這都上了二樓了,不是應該上三樓見彩蝶去嗎?
“啊什麽啊!三樓是姐姐個我們的閨房!你以為什麽時候都能隨便去啊!”
秦陌: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彩蝶遲遲不現身,像是再等待著什麽,秦陌隻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黃蝶兒閑聊著打發時間。
直到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秦陌探頭一看,一個體型壯碩的錦袍漢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雙手不停的敲擊腦袋,貌似是頭痛,時而又猛爪身上的皮膚,又像是奇癢無比,眼睛充滿瘋狂之色,如同一個被怪異的病痛折磨瘋的病人。
終此,黃蝶兒抿嘴一笑,但: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