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子布局,謀略天下。
嬴朕自長庚村竹樓魂歸,無時不刻不在謀劃,所有謀略他都不知道考慮了多少遍。
“此乃少帝日夜所思之事,每一步都經過近百次的推演。”嬴朕很是鎮定,嬴虔的話雖然問到他的心眼上了,他也有滿腔的計劃想要向老祖傾訴,但他歸來的魂魄碎片帶來的經驗智慧告訴他,要淡然,要安之若素。
“哦,那你是如何構想的?”嬴虔很是期待,他雖然知曉嬴朕在修為上是妖孽,但是政治、手腕,少帝昏睡百年,又渾渾噩噩許久,他不能確定是否還有當年的見識謀略。趁此機會,他想考考嬴朕,畢竟手腕政治除了天賦,更看重實戰、經驗積累。
“瀛淵大陸,經歷寒朝武帝的開拓,寒氏高、呂、惠、文、景五代所積累的一切財富、民力都處在疲憊不堪,風雨飄搖的狀態。此刻民生凋敝,民不聊生,大有天下苦漢久矣的心態。武帝後期的文治武功不能說他錯了,而是太過於著急,以至於耗盡國庫民力,讓原本固若金湯的強漢成為了破爛不堪的毛草破屋。”
“如今寒帝初立,尚很年幼,佐政的霍光、金日磾等臣子都是才乾驚天的曠世之才,寒帝雖然有“亭”的暗中幫助,但是寒氏的“亭”不在迫不得已是不能乾預朝政的。主弱臣強,夠寒帝好好的吃上一大壺的。”
“寒帝如果平庸那麽朝政就掌握在這些強臣的手中,必然處於長時間的互相傾軋中;如果寒帝才能不凡,但他要想扳倒、甚至懾服臣工,重新掌控帝權,也必定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就是我嬴姓一族重新崛起的契機!”
“為此我之前和百裡先生制定了三步策略。如果策略成功實施,屆時我嬴姓進可虎視天下,退可回守鹹池。”嬴朕詳細的將三步策略和嬴虔闡述一番。
策略他很有信心,覺得是最成熟,也是最滿意的,這是他長久的經驗同百裡先生的智慧碰撞出的最好結果。
嬴虔認真的聽取嬴朕洋洋灑灑的講述心中韜略,甚是開心,時不時的點頭微笑:“好好,不錯,你懂得沉下心來,讓我很是滿意,急功近利只會落得象氏霸王八百子弟兵出江東的下場。”
他點頭讚賞,略微沉吟片刻,說道:“不過老祖有點要提醒你,你們制定的策略好是很好,不過三秦王候,相互依存,生生不息,晝夜蠶食著嬴族的香火、氣運,如果你不好好處理,極有可能養虎為患,嬴族強大,他也跟著強盛。”
嬴朕很是讚同,象氏和寒氏先後分封雍、塞、翟王在嬴州之上。
以三秦互為犄角,鎖定嬴姓龍脈,以三才陣慢慢蠶食香火氣運。
嬴族想再次走出去,他們必將是首當其衝要攻克的天大難關。
不過得想辦法,讓嬴姓休整積蓄的時候不會讓他們的勢力再次攀升。
嬴朕說完,抿了一口秦酒,目光灼灼的盯著嬴虔。
嬴虔笑問道:“你小子說就說,盯著你老祖幹什麽?”
嬴朕給身旁的白妶斟上酒。
望著嬴虔笑道:“三秦王爵不過大秦故屬,有我和老祖在,少帝相信他們翻不起風浪。”
“你呀你……你小子還是鬼精鬼精的!”嬴虔以手點指,開懷大笑。
“你什麽時候起身尋找四大佐族?”嬴虔詢問。
“暫時不會外出,等嬴族徹底走上正軌在啟程,如今我們已經有白氏的武安軍,其余的三族我也有了些許頭緒。
”嬴朕如是道。 嬴虔沒有說話,又和嬴朕暢飲起來,一老一小從古至今,從年幼到如今天南海北的胡侃,不多時,十三就帶著嬴罪回到廄苑。
嬴虔望到抱著白虎的嬴罪,不斷的撫摸著胡須點頭。
果然如嬴朕所說。
嬴虔很果斷的將他定為廄苑培養的重要繼承人之一。
嬴朕上前好好囑托了一番,什麽“勞逸結合,小心身體”等話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篇。
大寒王朝,戾園。
寒據、寒弗陵兄弟二人又聚在一起。兩人端坐在石凳上,正在運氣成絲,靜心垂釣,戾園正好有一條小河穿過。
其中有諸多珍稀水族,寒據但凡有空就會在此垂綸。
寒弗陵一邊垂釣,一邊扭頭查看寒據的反應,每次張嘴欲言,話到嘴邊,又再次咽了回去。
寒弗陵比誰都清楚兄長的脾氣,垂釣之時絕不能受到打擾!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寒據興致退卻,收起垂線,起身回到河畔的小亭內。
亭內石桌上放著一些布帛。
寒據坐在石桌旁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潤了潤喉嚨,方開始詢問:“你不在上朝,又跑到我這裡做什麽?”
寒弗陵默不作聲。
寒據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移步輕輕的拍了拍寒帝的肩膀:“你又在庭議上發脾氣逃跑了,他們又封駁了你的政令?”
寒弗陵點頭,很是苦惱:“他們根本就不將我這個少年天子放在眼裡,但凡我所下達的政令,十條有十條被他們蓋章,封駁回來,作為帝皇,政令不出長安城,到底我是皇帝,還是他們才是皇帝?””他聲音由最初如蚊子般低語,然後一點點失控怒吼咆哮。
寒據將他拉著坐在自己身邊,輕聲勸解道:“皇帝政令被封駁,那不是恥辱,那是榮耀,父皇一生被封駁多少次,相信沒有人清楚,就連他自己也不會知曉,還有秦皇那樣偉大的帝皇,他難道不考慮自己的尊嚴,以他唯吾獨尊的帝皇氣度,焚書坑儒也不過揮筆而就,他為何在設置三公九卿的的時候沒有廢除此項制度,反而容許其存在,那時可沒有君弱臣強?我們暫且不論你的臣工是否有錯,你靜下心來好好思索,你所下達的政令有錯嗎?符合時宜嗎?能否行的通嗎?”
“我的政令沒有錯,現如今大寒王朝風雨飄零,國庫見底,民生傾頹,我施行的政策肯定可以緩解黔首的壓力,逐漸消除父皇后期所造成的弊端。”寒帝說道。
他認為他的政策是切中要害的,他沒有錯?
寒據放下手中的史策,詢問道:“秦皇修馳道,築靈渠,建長城,惠澤千秋萬代,可天下百姓卻指責那是暴政?那時他的政策錯了嗎?先皇景帝同意晁錯削藩集權,卻終得七王之亂,險些顛覆皇權,那時他的政策錯了嗎?父皇任用衛霍,驅除匈奴,最終耗空國庫,用盡民力,那時他老人家的政策錯了嗎?”
“何為君臣之道,何為政策之行,你好好想想吧?”
寒據說完,拿起桌上的一大批布帛轉身離去,布帛隨意卷起,具體內容不清。
布帛是亭衛所呈,內容是寒帝政令。
帛上隱約有“鹽鐵”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