廄苑,飲馬瀑布。
秦酒飲過,嬴虔保存起剩余半壺,酒葫蘆嬴朕沒有留給老祖,他祭煉醫刀需要。
正好他打算先試著煉製兩葫蘆醫刀。
該聊的都說了,嬴朕的策略大廄長也很認同,並告誡他,不必太過心急,需得一步步來,百年來嬴族也僅僅維持現狀,需要恢復原狀,仍舊還有一段路要走。
一老一少意見相投,天色漸晚,嬴朕起身告辭。
大廄長非要親自將他們夫妻送到廄苑門前,嬴朕實在推脫不掉,隻得陪著他,緩慢向外。
嬴虔今日很是開心,酒也喝飽了,弟孫兒也見到了,就在嬴朕夫妻踏出廄苑門口的時候,他詢問道:“少帝何時出鹹池?”
嬴朕沉吟片刻:“暫時都會留在鹹池,等族內布局完成,外面的根基奠定的差不多才會出去,想來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
布局內外,難度真不是一般的大,不過嬴朕很有信心,在完成族內布局的時候,顧及外界。
“好,離開前記得來烈伯祖這裡一趟。”嬴虔摸著胡須很是欣慰得意。他眼中的嬴朕很出色,他有信心,此青必勝於藍。
“少帝記下啦,老祖您快回去吧,外面風大。”嬴虔雖然修為高深,但是這個世界的對每一個人都很公平,有修為的人依然會得病,依然會衰老,只是比普通人機率小,比他們要晚一些。
且修為越高之人,患病之後越難康復。
伏羲女媧正是考慮到凡人和修為者的患病問題創立了醫道,嬴朕的師傅俞跗,師兄弟岐伯、雷公等也是如此應運而生。
“一次兩次無妨,你們小夫妻且走,老祖等你們離開了,就走。”嬴虔道。
嬴朕拗不過他,隻得躬身拜別,牽著白妶,夫妻二人並肩下山。
山路九曲十八彎,在山間隱現,兩人漸成小點,最終消失在嬴虔的視線中。
不知何時,嬴虔的身邊出現了兩人,乃是嬴成蟜父子。
嬴嬰站在嬴虔的身邊,也朝著山下遠望。
嬴虔輕聲道:“怎麽不出來見見他,在他的眼中你依舊是他最尊敬的嬰堂兄。”
“正因為如此,我不敢見他,我愧疚!”嬴嬰低頭道。
“所以你告訴那個孩子他能治好他父親?讓他同智囊一脈交好?”嬴虔道。
嬴嬰淡然道:“什麽都瞞不過您,老祖覺得可成嗎?”
“難,難,難於蜀道之行。”嬴虔感歎,搖頭連連:“你尚有愧,驕傲的智囊一脈又何嘗有臉見他?”
“哎,真的沒有一丁點希望嗎?”嬴嬰閉上眼,有些難過。
“世間事,人皆可為之,那個小子雖然倔強,卻唯你馬首是瞻,你若下場幫嬴荷華,應該有一半的機率。”站在一旁的嬴成蟜不忍兒子難過,打破沉寂。
嬴嬰聞言一愣,瞥了一眼,沒說話。
嬴虔道:“你父親雖然品行不好,這段話倒是可以中肯。”
嬴嬰點頭,忽然想起心中的一個疑問,問道:“老祖,嬴徐下毒您老早就知道了吧?”
嬴虔淺笑道:“嗯,知曉!我不如此,又如何引出嬴成蟜這個大魚,又如何讓少帝認清族老會的那些人呢?”
“老祖雄姿不減當年!”嬴嬰歎道。
嬴虔背手回轉廄苑:“不是我厲害,你坐在我這個位置也厲害!”
嬴成蟜父子和十三跟在後面,皆是沉默,無一人回應。
隰院風荷如舊,此間主人卻成了整個嬴族的話語人。
昔日有些冷寂的院子,因為主人的身份轉變,這裡多了很多嬴姓族人。
院子內,由百裡正在招待諸人,霍驃騎陪坐,蜀姓老婦人、白黑女站在旁邊幫忙做些雜事,嬴徹和蜀望二人,一個因為身份,一個因為性別,都在各自的房間沒有露面。
隰院的正門前,一個少年正端正的跪著,前來拜訪的族中人都會上前勸解一番,少年就是不起。
少年也因此,風頭勝風荷成為了隰院一道靚麗的風景,吸引了眾多人圍觀。
如此獨特的風景,嬴朕夫妻大老遠的就看見了,人聲鼎沸,白妶還以為隰院又被嬴姓族人圍堵了。
畢竟族中對於他們秦皇一脈還是多有怨言,不希望嬴朕當上族長。
其實嬴朕夫妻多慮了,族人的婦孺被他們自龍巢的手中救下,族中縱然有些怨言也不會再同昔時在明面上反對。
等嬴朕運轉雙目遠眺,方才發現是一個少年跪在院門口。
白妶道:“背景有些熟悉,是族中的哪個少年?”
因為少年背對著他們,嬴姓族人皆著玄色麻衣,冠帶也很統一,很難辨別。
嬴朕笑道:“我到是猜出是誰了。”
白妶詢問:“哪家的孩子?”
“你猜?”
“不猜, 你告訴我。”
“告訴你,有何好處?不如晚上……”
“沒好處,不說算,我自己過去看。”白妶不理他的套路,伸手在其腰間輕輕一掐,一扭,信步朝隰院走去。
嬴朕疼的“嘶嘶”出聲,揉著腰間被攻擊處,追在白妶身後。
“嬴來?他有何事啊,難道要拜百裡先生為師?”白妶走近,原來院門前跪著的是嬴病已之子。
“肯定不是?”嬴朕在身後笑道:“你絕對猜不到,我告訴你,你晚上幫我……”
“色胚,想的美!你不說,本君也知道。”白妶咬著嬴朕的耳朵說道。
嬴朕感受到她在耳邊如蘭的暖暖氣息,頓時心旌搖曳。
“不就是找你治療其父。”白妶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夫妻兩人貼著身子,在遠處觀望隰院。
嬴朕就勢在白妶玉白的頸上啄了一口,白妶害羞,趕忙將他推開。
嬴朕臉色如常道:“走,我們過去看看那小子!”
白妶夫婦加快步伐,很快來到隰院門前。
嬴來看見嬴朕,膝行到其面前,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族長,嬴來知錯了,以前冒犯之處,侄兒給你賠罪了!”
嬴朕沒想到嬴來會如此激動,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磕頭完畢。
白妶趕緊上前扶起他:“不必如此,你還年少,犯點錯誤,你九伯父不會怪罪你的。”
嬴來十分固執,無論白妶如何說,都不肯起來,就跪在地上拚命磕頭。
嬴朕盯著他,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