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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斜照,光芒萬丈。
陽光從東方而來,穿透薄薄的雲層,落在了長安城含章門上方那高大的城樓上,鋪著金色瓦片的飛簷映照著陽光,像是凃上了一層金漆,金光燦燦。
杜睿驅馬來到了含章門前。
辰時時分,進出城門的行人極多,有擔著挑子、背著背簍、推著獨輪車的鄉人,也有背著行囊拿著包裹的旅人,除此之外,還有騎著高頭大馬一眾奴仆和家丁跟著的華服公子,當然,也有四輪或者兩輪馬車在人群之中忽隱忽現,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看守城門的士卒屬於五城兵馬指揮司,一般情況下,五城兵馬指揮司的指揮使大人皆是皇族或者外戚擔任,不過,當初,英宗杜臻的舅父就曾經擔任過五城兵馬指揮使一職,當宣宗想要剝奪杜臻的太子之位時,首先動的就他那個舅父的職位。
一旦宣宗動手,這邊也就有了感應。
當宣宗下旨剝奪杜臻舅父的指揮使一職時,杜臻就知道再不反抗只能坐以待斃,於是,在郭家的協助之下,他匆忙發動了宮變,在行動中,他那個舅父功不可沒,畢竟,五城兵馬指揮司的這些士卒雖然算不得精兵,卻勝在有著地利之便。
長安城分為三部分。
宮城由大內侍衛負責安全事務,在名單上,一共有著一千多接近兩千人,其中,沒有入名單的編外人員其實也不少,總的說來,接近三千人。偌大的大明宮,這三千人也要分班次輪值,實際上,其實人數算不得多,這些侍衛絕大部分出自世家門閥,其父輩皆是朝堂官員,只有很少部分沒有根底。
皇權和門閥世家之間的關系非常複雜,既彼此聯合又彼此爭鬥,並且,世家門閥並非是牢不可破的聯盟,門閥和門閥之間,也有著恩怨,有著爭鬥。
負責護衛皇城的自然不是大內侍衛,而是一個稱之為金吾衛的組織。
金吾衛,典獄司,這是兩個性質相近的組織。
在大唐帝國前期,金吾衛才是正宗的情報組織,也負責皇城治安,這是因為住在皇城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世家門閥,金吾衛以治安維護者的形象出現,有利於監視和刺探。典獄司是在天后時期創辦的,那是因為金吾衛當時掌控在杜氏皇族手中,要想控制金吾衛,天后並非做不到,只是,要付出太多的精力和代價。
於是,她另起爐灶,創建了典獄司。
天后朝,三大酷吏都出自典獄司,這三大酷吏讓典獄司的威權日盛,到了最後,那些朝堂大員,世家豪族,甚至都不敢提典獄司的名字,就像生怕驚擾了一般。
典獄司乃是天后鎮壓異己的工具,三大酷吏不過是走狗鷹犬,一旦不需要,一旦絕對他們有所膨脹,天后便會果斷下手,給朝堂大員們一定的交代。這三個歷史上非常著名的酷吏,卻都死在了典獄司裡面,死在了他們自己設計和製造的刑具。
請君入甕的成語便來自於此!
同時,有了自作自受這短語。
金吾衛被典獄司打壓之後,漸漸地失去了刺奸的職責,變成了純粹的安全巡邏部隊,神宗朝的時候,有所反彈,重新奪回了一部分權力,在宣宗時期,為了對付日漸膨脹的門閥勢力,他大量使用宦官,如此,典獄司又再次壓製了金吾衛。
畢竟,金吾衛的組成人員和大內侍衛差不多,多來自門閥世家,官宦子弟。
至於原本宮城和皇城巨大的外城,
也就是五城兵馬指揮司的管理范疇,名單上,五城兵馬指揮使能夠指揮的軍隊足有一萬五千名,只是,名單是名單,很多只是掛著名字領空餉,實際上,能夠有一萬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可以說,這是一個非常腐敗和墮·落的部門。 以前,五城兵馬指揮使不是皇族便是外戚出身,而現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一個宦官。
和正常人相比,宦官有所殘缺,如此,也就錢財之類的更加在意和執著,坐在這位置上的吳一凡又是一個胸無大志的家夥,仗著資歷這才坐上了這個位置,他愛錢如命,如此一來,整個五城兵馬指揮司被他弄得是烏煙瘴氣,能否升職不取決於你的能力,而是你給上官上供的錢財多少。
上梁不正下梁歪,哪怕是在京城,負責看守城門的這些士卒也大多嘻嘻哈哈,全無正形,他們負責檢查城門口進出的行人,這些京城土著出身的家夥眼光很毒辣,知道哪些人惹不起,哪些人不能沾,卻也知道哪一類人可以欺負,可以順便弄點油水。
杜睿驅馬來到城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出好戲。
城門一角,有一對父女被守城的兵丁嬉笑著拉住,父親面色蠟黃,四十出頭,女兒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打扮雖然寒酸,卻有著一張不錯的臉蛋,哪怕這時候臉蛋上塗著一些灰塵,卻也是掩蓋不住。這時候,地上丟著一個已經打開的包裹,有兵丁拿著長槍在包裹內戳來戳去,有人則攔住那個父親,另外的人則圍著女子嬉笑著,嘴裡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看守城門是一個肥差,也只有背景很深厚的家夥才能出現這裡。
不過,能貪圖這些小便宜的家庭基本都算不得豪富,這些家庭出來的年輕人也談不上多麽有素質,像半路拔毛,猥褻婦女這樣的事情自然沒有少做。
當然,他們不能在城門口做得很過分,但是,私下裡這些家夥的心卻是黑的,比如,若是他們中有人看中了這個女的,首先自然是盤問父女倆的來歷,詢問他們去向何方,然後,派城牆根下的無賴漢跟蹤這父女的行蹤,之後,再使一些手段,把那女的弄到手。
基本上,就沒有失敗過。
眼前這個女的就是被他們的小頭目看中了,故意拖延時間,無非是讓同伴去通知守在城門口的無賴漢,以便能掌握著父女的行蹤。
他們做這件事的時候並未堵在城門口,因為,進出的人群依舊井井有條。
當然,任何地方都有著特例,人們雖然被堵在城門口,城門的一側卻有著一條寬敞的通道,並沒有人敢於從那個通道進出,哪怕另一邊依舊堵得擁擠不堪。
這是給達官貴人們留下的特殊通道。
這些看守城門的家夥非常有眼色,每個惹不起的家族的家族家徽全都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因為無知而對那些人有所冒犯。
杜睿是皇子,有著封君稱號,他當然能夠通過特殊通道過去,在他身後,全都是玄甲精騎,這是大內侍衛走出宮城的標志,沒有人敢於攔截他們。瞧見杜睿一行驅馬從天津橋上奔馳過來,守著特殊通道的士兵慌忙拉開了拒馬,生怕動作慢了惹杜睿不高興。
快到城門口時,杜睿降低了馬速,並未像那些高高在上的華族子弟那樣從城門下驅馬狂奔而過。
驅馬狂奔自然會漾起大量灰塵,就像下雨天你開著汽車狂飆一樣,沒有行人,或者在空曠的地帶杜睿或許會驅馬狂奔,在有著行人的官道他都會降低馬速,來到城門口,自然更是小心。在行人們各自不同的視線中,杜睿來到城門口,他勒住了馬韁。
三丈開外,少女在哭泣。
有守城士卒似乎精*蟲上腦,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動起手來。
他們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並未注意到杜睿一行,何況,就算注意到了,他們最多檢點一下,也不會認為有什麽事情,達官貴人和貧賤人家之間存在著一道深不見底的天塹。
杜睿勒過馬頭,轉而驅馬向著那邊行去。
在身後,以聶遠為首的侍衛同樣勒過馬頭,戰馬踏著整齊的腳步,緊跟在杜睿身後。
城門口的那些守城士卒傻了眼。
聽到馬蹄聲, 那群士卒中有人回過頭來,正好瞧見了面無表情的杜睿騎著駿馬靠近,在他身後,還有像一群玄甲騎士,他的心咯噔了一聲,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嘴裡嘟嚕著,喉間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似乎是感受到了氣氛不對,那些士卒紛紛回頭。
有些機靈的已經跪倒在地,有些還傻傻的站在原地。
杜睿揮動馬鞭,在空中挽了個鞭花,發出了啪的一聲輕響,隨後,馬鞭落下,落在了站著的某個士卒的臉上,正是那個精*蟲上腦對女子動手動腳的士卒。
這一鞭落下,發出了一聲脆響。
那個家夥的臉上頓時多了一道紅痕,看上去,似乎並不嚴重,如果用力的話,這一鞭可以將那家夥的臉抽爛,實際上,這一鞭雖然沒有造成什麽外傷,杜睿的真氣卻刺激著那家夥的腦部神經,給他造成了無法抵禦的疼痛,那種痛苦直接作用於神經末梢。
那一刻,巨大的疼痛刺激之下,那家夥胯·下一松,頓時,屎尿橫流。
“打……”
揮出這一鞭之後,杜睿就不再動手了。
聶遠舉起右手,輕輕往下一揮,身後的侍衛們驅馬衝了出來,揮動馬鞭開始狂揍那些士卒,他們的下手和杜睿一樣,不曾真正傷害那些家夥,卻用真氣刺激了對方的神經末梢,給那些家夥無法承受的疼痛,打得他們就連開口呼叫和求饒的念頭都沒有。
“隨……我……來!”
杜睿向父女倆說著。
父親感激不盡,帶著女兒趴伏在地上,向戰馬上的杜睿磕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