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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閉著雙目,盤膝而坐,懸浮在虛空之中。
身上蕩漾著的金光如水一般流向了一側,隨後,由虛變實,小沙彌慧源的身影在一團忽閃忽滅的金光之中緩緩呈現,最後,金光消散,小沙彌合十念佛的身影出現在杜睿身側。
他再次擁有身體。
有風從杜睿的身體向著四面八方吹去,這是來自石碑的氣息。
石碑內的那個欺詐之主的化身,以及虛空中貪欲之主的分身,他們都秉承規則而生,如此,也有著自己的規則,他們的交戰便是第三個層面上的交鋒。
沒有神念對抗,沒有較量,更不存在罡風對轟,有的只是氣息的糾纏,規則體系的直接碰撞,誰能調動的規則力量比較多,誰掌握的資糧更豐富,也就會佔著上風。
這個氣泡世界,現如今變成了戰場。
事情的發展非常簡單,一清二楚。
最初,兩者的氣息是在杜睿的識海中碰撞,杜睿的元神就像是天平的正中央,兩個存在分別在天平兩端,杜睿的神念便是砝碼,勉強維護著兩者的平衡。
杜睿的修為境界不夠,若非有著龍氣和逍遙遊神文的保護,兩者的氣息一衝,他的元神便會崩潰。
只不過,杜睿還不能發揮出龍氣的最大作用,更不能調動逍遙遊神文的力量,畢竟,他的境界太低,層次不高,格局不夠,如此,最終免不了要崩潰。
於是,杜睿兵行險著。
因為簽訂協議的關系,杜睿將識海中貪欲之主的氣息當成了祭品,擺在了欺詐之主的祭台之上,形成了第一次交易,因為規則的關系,欺詐之主那具分身也就只能接受這交易。
如此,也就有了接下來的種種。
欺詐之主調動那一方宇宙的力量,將貪欲之氣吞噬,通過因果線來到杜睿識海,然後,以杜睿為通道出現在氣泡世界,與貪欲之主交鋒。
這個世界準確地說是一個祭台,貪欲之主的祭台。
其本體乃是一座神廟,在一萬年前的大戰中,這神廟被摧毀,其中的一部分變成了地宮,另一部分則被大能剝離,驅逐去了無盡虛空,在虛空中飄蕩,陷入沉眠。
一萬年,對人類是無比漫長的光陰。
對虛空中的那些存在來說,這不過是打個盹的光景。
這一萬年過去之後,貪欲之主的分身重新來到世界邊緣,趙郡李氏的秘境乃是死去的玄龜的腹部,漂浮在虛空之中,和本世界相連,在虛空中,它的氣息格外醒目,也就引來了貪欲之主的注視,這也是這五十年來趙郡李氏的秘境產生異變的原因。
一開始,貪欲之主是想通過這玄龜的腹部突破世界意志形成的那道薄膜的限制,降臨在本方世界。
那時候,僅僅只是一個念頭。
然而,單單只是這一個念頭,這一縷氣息便讓趙郡李氏陷入了困境,無法可想,無力對抗。
這時候,又有了變化。
泰山神君在虛空中尋到了貪欲之主的那個失落的神廟,在這之前,他先一步尋到了那個地
宮,正是因為有著地宮的線索,方才在虛空找到了那座神廟。
經過一系列的操作,泰山神君在地宮中布下大陣,以青帝觀那個即將破滅的洞天為資糧,以青木真人的元神為祭品,啟動了大陣,將虛空中漂浮的另外一半遺址拉扯到本世界,讓這祭台徹底圓滿,這樣做的同時,也就引來了虛空中貪欲之主的注意。
畢竟,這祭台乃是他失落的一部分。
有著這祭台為坐標,有著萬千生靈的貪欲情緒為引導,貪欲之主的氣息也就滲透了世界之膜,降臨來到這個世界,準確地落在泰山神君想要它降臨的地域。
南宮等人誤入其間,引來了杜睿等人。
這其實也是世界意志的反擊,要不然,也沒有這麽多因緣巧合,一旦這神秘世界發育成熟,徹底擴散開來,便會開啟魔災,世界意志對此絕不會袖手旁觀。
泰山神君也有安排。
在他的推算中,唯一能夠對這神秘世界壓製的只有李嬰寧,故而,他安排了兩個神將阻擊李嬰寧,他的計劃得逞了,李嬰寧無法按時趕到。
只是,在他的推算中,並沒有杜睿的存在。
如此,也就有著變化。
畢竟,他只是大宗師,通過秘法晉升的大宗師,其觸摸到的規則始終是殘缺的,且是上代的傳承,而非自己所悟到的完全屬於自己的規則。
所以,他的力量層次還不夠。
他的推算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
和世界意志對抗,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時候,泰山神君在大澤邊緣停下了飛行,他眺望著西方,想要感應著什麽。
這時候的他,距離趙地有著幾千裡,這是比較安全的距離,要是隔得更近一些,他便會受到貪欲之氣的影響,故而,哪怕心中有著期待,他也在大澤邊緣停了下來。
棋子已經落下,現在,他只需等待便是了。
這一子,是殺了世界意志的大龍,引來天變,還是有著別的什麽變化,他只能靜待變化,什麽也做不了!
大宗師是這方世界最強大的力量層次,卻也超脫不了天地規則,更不能掌握時間空間之道,所以,對趙地現在發生的一切哪怕是神君也一無所知。
他只有一些模糊的感應罷了!
畢竟,那個存在降臨,必定會引來天變,他會對天變有著一些感應,那是直接作用於心神的玄而又玄的直覺。
然而,這時候,泰山神君的元神並無一點特殊的感應。
失敗了?
他微蹙眉頭。
莫不成這一生終究擺脫不了隕落的命運,莫不成范陽盧氏祖祖輩輩都將困在這方天地?
泰山神君之所以這樣做,冒著生靈塗炭,甚至有可能世界毀滅的危險引虛空妖魔降臨,不過是想引來天地異變,如此劇烈的變化肯定會引來上界的注目,在他這個層次,多少知曉一些世界奧秘,也就非常清楚,上界道庭天宮和虛空妖魔勢不兩立。
這裡只要爆發魔災,只要有虛空妖魔窺伺世界意志,便會引來道庭注目。
如此,天地通道便會被重新打開。
畢竟,那只是一時
斷絕,而非徹底消亡。
本方世界也只是暫時迷失在虛空之中,就像濃霧中的山河,一旦霧氣散去,山河便會從霧氣中現出身來,而他所做的,不過是加快了霧氣消散的速度罷了。
當初,范陽盧氏的先祖之所以能夠破空飛升,便是借著魔災,尋到了一個暫時打開的天地通道,偷渡到了上界。
現如今,泰山神君便是想走那條路。
其他的路,他無法走通。
盧氏最珍貴的秘典中有著記載,他們盧氏並非本地土著,而是上界天宮的神將,因罪被流放到了本方世界,這個刑期是無期,哪怕是世界破滅,他們也無法脫身。
所以,要想飛升,他唯有偷渡。
神戰!
魔災!
便有著偷渡的機會……
至於其他生靈,甚至范陽盧氏的那些同宗,他們的死活,那就顧不上了!
人終究是孤獨的,是個體,所有有關集體主義的道德規則什麽的全都是謊言,不過是約束強者的枷鎖,並不為他所取,對泰山神君來說,他的道只有一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遲疑了一下,泰山神君驅使飛舟,向東而去。
這一次即便失敗了,也沒有大礙。
虛空妖魔已然降臨,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魔災終究是避免不了!
當然,他也有著第二步計劃。
第二個計劃並沒有這般隱秘,將會掀起軒然大波,這一次,他不可能在幕後,須得走到前台來。
那又如何?
不能飛升,終是螻蟻!
……
世界即將崩潰。
這個貪欲之主的神廟有著一個空間,便是那氣泡空間,如今,欺詐之主的力量湧入,規則在一點點發生改變,所有的氣泡也就破滅開來。
即便有著這些資糧支撐,貪欲之主依舊被欺詐之主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兩個存在在茫茫虛空之中很少有著接觸。
虛空無限大,世界不計其數,生靈數不勝數,兩個規則體系要想遇見,並非簡單的事情,即便,他們都是毀滅之主撒下的種子,都是秉承毀滅意志而生。
規則的層次是相同的,並不存在壓製。
交鋒的勝負全依賴於能夠調動的力量的大小。
杜睿和欺詐之主的交易很簡單,需要欺詐之主將這個神秘世界驅逐出去,現如今,欺詐之主雖然佔得先機,卻沒能完成這個交易。
貪欲之主並非光挨打不還手的存在。
虛空中,那根巨大的觸手舞動著,觸手中心的紅色眼珠冒著紅光。
每一個祭台都和這中樞有著聯系,維持著運轉,貪欲之主如此貪婪,自然不會將重新找回的這個祭台拱手相讓,讓欺詐之主吞並,繼而轉換為他的力量。
他須得反擊。
於是,虛空世界又有著變化。
在虛空中無處不在的風突然停滯下來,時間仿佛凝滯了一般。
有大恐怖從天而降。
在杜睿的感覺中,下一刻仿佛自己便會成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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