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哭夠，丁松陵命令兩個隊員扶起保五郎上車，命令一定照顧好太君。

　　等保五郎一行離開，親自送金蓮娜和美智子回家。

　　金蓮娜回到宿舍，孩子已經睡了。

　　看見孩子，神智清醒許多，跟丁松陵和美智子告別。

　　美智子到了宿舍，忽然控制不住自己，捧著丁松隆的臉說:“好可愛。可以留下嗎?”

　　丁松陵將美智子的手輕輕拿開，委婉地說:“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美智子說:“擁抱告別可以嗎?”

　　丁松陵象征性擁抱後，開著摩托車離開。

　　他感覺得到身後美智子的失落。

　　回到警保總隊宿舍，丁松陵擦燃火柴，去點馬燈，忽然感覺不對，房間裡有人。丁松陵第一個念頭是拔槍。

　　但是點亮火柴，所有動作暴露在對方的視線，已經落後手了。

　　用鞋底的手術刀，須蹲身，無騰挪空間，時間也來不及。

　　不如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

　　丁松陵將馬燈點燃，燈光下，他看見了笑面蛇，盤腿坐在自己的小方桌上。

　　“山主怎麽進來的?”

　　丁松陵鎮靜地問。笑面蛇臉色平靜，不帶殺氣，看樣子不像尋仇而來，估計有事要談。但是能夠躲過哨兵進到自己的房屋，還不破壞屋外的記號，的確不丟笑面蛇的名號。

　　笑面蛇指指窗戶說:“我發現了丁兄弟日常進出的小路，學著走走，就進來了。”

　　丁松陵聽出來，笑面蛇的話是暗示她發現了自己的活動蹤跡，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早在她笑面蛇掌控之中。

　　“雖然是不請自來，還是我的客人。”丁松陵請笑面蛇坐下，“山主有話請講。”

　　笑面蛇從小桌子上下來，伸個懶腰說:“客人到來，水也不給一口，夜晚才開始，丁兄弟莫下逐客令喲。”

　　確定笑面蛇有事要詳談，丁松陵沏茶，一人一杯，等著笑面蛇說話。

　　笑面蛇抿口茶說:“我記得丁兄弟欠我一個人情，如今我來要這個人情。”

　　丁松陵說:“山主盡管要，只要是我可以辦到的。”

　　笑面蛇看著丁松陵說:“說起來，欠丁兄弟的還要多一點。在丁兄弟的照顧下，我這個山匪，雖說還見不得光，但是蛇快變龍，是電站的主子了。”

　　“長時間不打打殺殺，人就變了，不想再打打殺殺，特別是有錢以後，更不想過從前的日子了。”

　　“問題是有錢的日子怎麽過?”笑面蛇問丁松陵。

　　丁松陵說:“有錢的日子，想怎麽過就這麽過。”

　　“錯。”笑面蛇說:“有錢的日子要跟丁兄弟過。”

　　“做山匪的那些日子，靠心狠手辣，才能立足。到城裡來，想做有錢人，才發現必須有靠山。”

　　“之前以為周局長是真正的靠山，慢慢發現，在松陵城，丁兄弟才是真正的靠山。裡裡外外，只有丁兄弟能夠搞定。”

　　丁松陵驚訝地望著笑面蛇，過去小看這個女人了，進城來一直沒有閑著，連自己都想不到，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監視著自己。

　　笑面蛇看丁松陵不安，安慰說:“丁兄弟，我是來找靠山的，所以實話實說，丁兄弟不必吃驚，等我話說，如不投機，拔腿走人。”

　　丁松陵也想把話聽完，客氣地說:“山主繼續。”

　　“其實我早就猜到，老鷹洞的連環爆炸，是老兵乾的。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丁兄弟為什麽將老兵視為珍寶。

”　　“但是丁兄弟太聰明，根本不用我的兄弟交換老兵。”

　　“這次羊耳關打仗之前，老兵忽然走了，安全地走了。我以為羊耳關會有大爆炸，結果老兵是派去阻止爆炸的。”

　　“丁兄弟將一個寶貝放在我的身邊，讓我護著。我做到了。”

　　說到這裡，笑面蛇看著丁松陵說:“我厭倦了山匪的日子。一個女人，連家都不敢有一個。上火了，只能找赤鏈蛇散散火。我想跟著丁兄弟過點不同過去的日子。”

　　“我不會打聽丁兄弟的來歷，也不管你是幾路盟主，總之，你的事就是笑面蛇幫的事，你讓我們幹什麽就幹什麽。”

　　“不過，有個事，還請丁兄弟幫忙。我準備將赤鏈蛇叫回城，開個珠寶店，批發龍石玉。”

　　笑面蛇說完，看著丁松陵說:“要在城裡熱鬧地段，零賣生意也不錯的地方。”

　　“弟兄們沒有個落腳的地方，在松陵城混不下去。”

　　丁松陵一直認為笑面蛇的歸屬是山野之間某個山村野寨，不看好能夠善終。機會合適的時候，還想除了這一害。

　　此刻這番話讓丁松陵改變了想法。

　　看來，笑面蛇不是冥頑不化的水沉木，還是有向善之心。

　　非常時期，笑面蛇這幫人也是抗日的力量。

　　而且，笑面蛇看出了丁松陵複雜的身份，如果向著日本人，到憲兵隊舉報， 或者對周興堂說出這些發現，丁松陵的身份必然暴露。

　　丁松陵很快決定，笑面蛇合作，但是必須接受一次考驗。

　　決定合作，丁松陵不再沉默，對笑面蛇說:“盤店的事，你找周興堂，就說看中了老兵買煙那個煙鋪。”

　　“你是說那個煙鋪有問題?”笑面蛇問。

　　丁松陵點點頭。

　　笑面蛇說:“有問題何必這麽囉嗦?我讓赤鏈蛇出面就完事了。”

　　丁松陵說:“赤鏈蛇要做掌櫃，先不要見面，再說，他好要幫我做一件事。”

　　“等他回來，直接接手煙鋪。”

　　“是交換麽?”笑面蛇警覺地問。

　　“可以算交換，而且是有危險的交換。”丁松陵說。

　　“我需要羊肚凹斷頭崖下面深谷的地形圖。還要確認斷頭崖下有沒有暗洞。”

　　“鑽山是你們的強項，這件事很急。”

　　笑面蛇看著丁松陵，嘿嘿笑了，含蓄地說“我算明白，日本人走出松陵處處吃虧。我答應你，讓赤鏈蛇帶兩人人去。”

　　丁松陵搖頭說:“只能他一個人去。做不到就算。”

　　笑面蛇受刺激，生氣地說:“是，聽丁總隊長的，就派赤鏈蛇一人去。”

　　丁松陵說:“再讓他算著時間爬上斷頭崖。要記下時間。”

　　笑面蛇擔心地問:“萬一遇到自衛軍當漢奸抓起來，赤鏈蛇小命就丟了。”

　　丁松陵說:“假如被抓，有個暗號，對方就會放人。”

　　“什麽暗號?”笑面蛇問。

　　“老兵。”丁松陵說出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