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
笑面蛇又問一句。
“對,老兵。”
丁松陵肯定回答:“記住,我們之間的合作聯赤鏈蛇都不能告訴。”
笑面蛇起身,悄聲說:“我會叫赤鏈蛇連夜走,回來的時候,我立刻要那個煙鋪。”
“夜晚實行宵禁,多加小心。”丁松陵提醒。
笑面蛇點頭,從丁松陵出行的小路離開,龐大的身體竟然悄無聲息。
如果笑面蛇真的願意合作,松陵的抗日力量就具有了殺傷力。丁松陵覺得這是意外的收獲,不過也是潛移默化的結果。
回想老兵這個暗號,丁松陵覺得今後跟軍統和遊擊隊聯系,還真的需要一個代號。
選擇一個什麽樣的代號呢?他是外科醫生,喜歡用乾淨利落的方式解決問題,更喜歡柳葉刀這個代號。
只是柳葉刀指向太明顯,所有的代號不能跟他目前的身份相關。
還有一個想法:雙手為刀。
跟保五郎比武,麻繩纏掌,雙手如刀,用巧力戰勝了橫田。一搓一扭之間,橫田的腳筋就斷了。
那種感覺,跟銼刀相似。
不如代號銼敵刀,銼刀到到處,銼銼見血,傷口還難以愈合。銼刀在生活中是平凡工具,一旦作為武器來對付日軍,那種來自敵人的撕裂的痛感,是勝利的宣言。
丁松陵決定,今後就用銼敵刀這個代號。
用銼刀的大多是手工藝者,沒有人會跟手術刀、粉筆、手槍聯系在一起。
天一亮,松陵的日軍就多了一把刀,這把刀叫銼敵刀。
丁松陵在桌子上用水劃出一把銼刀。小心將銼刀開出刃口。
銼刀無刃口,他就是銼刀的刃口,所以代表銼敵刀的符號必須有刃口。
水氣未乾,丁松陵已安然入睡。
第二天醒來,丁松隆洗漱完,來到值班室,詢問宵禁情況。
抓了五個人。有三個是喝酒喝醉,忘了宵禁。有一個是生病,到藥鋪抓藥。有一個是從外地回家,不知道宵禁。
從外地回家?丁松陵有些奇怪,外地回家,宵禁時間城門早已關閉,按理應該在城外的客馬店住上一夜,等天亮後再進城。
丁松陵命令將這個外地回家的,帶到審訊室,親自審問。
丁松陵看這個人中等個子,髮型是時髦的分頭,表面到看不出什麽,便問:“本地人還是外地人?”
分頭回答:“本地人,不,外地人。在外地的本地人。”
丁松陵又問:“在外地幹什麽?”
分頭媚笑著解釋說:“我是從南京,汪政府那邊過來。找江縣長有公務。”
丁松陵聽了這話,對警保隊員使個眼色。警保隊員上去就是幾個嘴巴子,搧得分頭嘴角流血。
丁松陵冷笑著說:“既然是南京汪政府那邊過來,當然知道什麽是宵禁。就不能等天亮再進城。”
分頭苦笑著說:“宵禁當然是知道的,只是急著想回家看看,就翻城牆進來了。”
丁松陵斜睨著問:“從何處翻牆?”
“吳汝生家祖墳那條路。”分頭說。
吳汝生家祖墳那條小路,還只有松陵人知道,分頭是本地人無疑。
“那一家的?”
“西門吳家,字畫裝裱那家。”分頭說。
“吳家?怪不得知道吳汝生家祖墳位置。”丁松陵調侃分頭說,“知不知道吳汝生怎麽死的?”
分頭茫然地看著丁松陵,
不敢回答知道,也不敢說不知道。 “證據?”丁松陵問:“找江縣長的證據。”
分頭怔了一下,丁松陵捕捉到這是想說又警惕地將話咽下的表情。略等了等,咳了一聲。分頭又被幾耳光打得暈頭轉向。
“藏在油傘裡面。”分頭耐不住打,討饒說:“都是自己人,何必下手這麽狠?”
丁松陵讓隊員將油傘拿來,仔細搜尋。果然傘把子底部可以扭動,扭開,抽出個信封,還真是南京政府的公函信封。
丁松陵仔細閱讀內容,原來是一份活動邀請函,南京政府擬派一支中日親善友好團訪問松陵。
規模大約十五人左右,友好團團長、領隊、先期聯系人為南京政府政策顧問吳世仁先生。
落款是南京政府宣傳部,加蓋汪的印章和即日落實的批複。
丁松陵將這封信仔細看了幾遍後,走到分頭前面說:“你就是吳世仁?”
分頭連連點頭說:“是,是,我就是。”
丁松陵對審訊隊員說:“押回去,關起來。”
分頭急了哀求說:“長官,我真是南京政府代表。”
丁松陵冷笑說:“南京政府代表,到松陵,沒有日本機關的介紹信,憑一份偽造的信件就想行騙。”
“我真是南京政府的人。”分頭說。
“中日親善友好團,屁大點事,汪會為這點小事蓋印章,你是弄巧成拙。”
“押下去。”丁松陵不再猶豫。
回到值班室,丁松陵對著台帳猶豫。憲兵隊要求每天的台帳要備份,送交。憲兵隊根據台帳記錄,按喜好提審。
進到憲兵隊,管你什麽人,出來也得脫層皮。
丁松陵想來想去,決定先斬後奏,將分頭關押待審,其余的押去看守工地乾活一個星期。憲兵隊的即使想提人,就提這個分頭好了。
丁松陵對分頭的身份十分懷疑,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此人不是什麽好人。
對南京政府熟悉,也了解南京政府的內部情況,又是松陵人。
丁松陵打算讓西山站調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到分頭的背景。
很快一個上午過去,辦公室那邊來人說,警察局周局長有事上門。
丁松陵急忙回到辦公室,周興堂性急,不知又有什麽事。
原來是為了笑面蛇的事。周興堂說:“笑面蛇找我,要在城裡開玉石珠寶店,說是地點都選好了,還是你幫忙選的。”
丁松陵點點頭說:“是,我幫他選了煙鋪。煙鋪掌櫃跟我關系不錯,想搬到城門口開店,說那裡進出的人多,生意好。正好笑面蛇找我,兩全其美的事,我就答應了。”
周興堂擔心地說:“表侄,當初你就提醒我,笑面蛇這夥人,不能留在城裡。如今金礦采得差不多了,笑面蛇也該走了。”
“偏偏還不想走了,來傍你的大腿,明擺著甩開我的意思。”周興堂生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