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丁松陵也留住在憲兵隊。
保五郎不讓丁松陵走,怕他逃跑。丁松陵不願背膽小的名,就在憲兵隊住下。
渡邊次郎滿臉憂色,對丁松陵說:“我這個叔叔,認定你害了四郎叔,一定要殺了你。”
“怎麽都勸不住,就看橫田大尉有沒有辦法了。”
渡邊緊緊跟隨著丁松陵,寸步不離,怕保五郎突然出手。
橫田本來就對丁松陵擁有的秘方感興趣,聽說有這種神奇的中藥,興致勃勃地向丁松陵請教,真的有既能強身,又能傷人的中藥?
丁松陵苦笑著解釋,沒有這種藥。他給保四郎的中藥只是激發潛力的藥,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
但是保四郎不停勸告,同時吃類固醇的藥物,等於是心臟承受了雙重激發,加之比賽密度大,當然受不了。
丁松陵特別強調,他是勸過保四郎的,馬懷安可以作證。
保五郎說,他相信科學。這些中藥他送到東京醫科大學檢驗過。
丁松陵說,他自己就是東京醫科大學畢業,西醫解釋中醫有局限性。是藥三分毒,中藥的以毒攻毒理論在西醫看來就是殺人,而且典型的謀殺。
但是,幾千年以來,就是這些“毒藥”,救了無數中國人的性命,讓無數中國人恢復了健康。
“知道滇省聞名的金瘡藥嗎?36味藥中,有13味是劇毒中草藥。每一味都足以毒死一頭牛。”
“結果是戰場上救了多少傷員的命。”
“所以,保四郎的死跟我的藥方無關。”
保五郎聽到這裡,沉默了,起身到房間休息。
橫田興致不減,繼續重要的話題,恨不得將所有藥方搜集到腦袋中。
“戰爭結束後,我要認真研究中藥。到時候,丁桑可是要幫我喲。”
橫田興奮地對丁松陵說。
丁松陵答應,又陪著橫田聊了一陣,起身告辭,和渡邊次郎到客房休息。
渡邊見到丁松陵,無比興奮,又焦急萬分,乘機勸丁松陵連夜離開,暫時回避保五郎。
渡邊了解保五郎,嘴上的話說得再多也不會聽。
事到如今,他不願躲避,也不能躲避。
丁松陵看出來,保五郎想殺他,也是以比武的方式。
保五郎對自己的空手道信心十足,依仗日本人的權勢,必然以強製比武的方式殺人。
假如保五郎真要殺他,他不會坐以待斃。空手道再強,他學習的軍統格鬥術和泰拳可以應對。
丁松陵有這個信心。
在憲兵隊,保五郎死在比武的過程中,橫田再不高興,也會手下留情。
丁松陵安慰渡邊次郎,不會有事的。
渡邊次郎哪裡放得下心,竟然一夜無眠。
天亮之後,吃完早點,保五郎和橫田換上衣服熱身,準備一場空手道切磋。
這時,一個憲兵進來,說馬懷安求見,說阪田社長有電報給保五郎。
橫田點頭。憲兵領著馬懷安進來。
馬懷安看丁松陵一眼,將手中的電報送到保五郎手中。
保五郎看都不看,扔到凳子上,繼續熱身。
馬懷安急了,說:“五郎,我和四郎是多年的老友,你還是看看阪田社長的電報。”
橫田彎腰拿起電報,念出聲音:“五郎閣下,四郎之死是意外,跟那個中國人的藥無關。勿以助我者為敵。請以帝國大業為重。”
橫田念完,笑著說:“這是在為丁桑求情啊。
” 保五郎生氣橫田念出電報,冷冷地說:“可以來嗎?橫田君?”
橫田點頭,兩人來到一間布置好的比武房間,面對面行禮之後,開始空手道切磋。
丁松陵是習武之人,知道高手過招,不論流派,其實一招見高下。
保五郎身體強悍如蠻牛,空手道功夫不在保四郎之下。橫田中等身材,身體結實,但是丁松陵從沒有看見橫田演練過空手道。
不過從橫田練習軍刀的劈刺中,丁松陵已經估算到橫田的功力驚人,遠遠超過身體的束縛。
高手看門道,橫田見保五郎使出柔道開手型中的十八手。這十八手型融合了四個方向的移動,45°角攻擊,適合遠距離和近身戰。
橫田便說:“我就以百步連跟五郎切磋。
百步連也叫一百零八手,是剛柔流最高級的型,保五郎吃了一驚,知道遇到真正的高手了,不敢大意,集中精力應對。
只不過,看上去橫田的身體比他小了一個號,體格上自己佔優,保五郎仍然信心十足。
斬、踹、扭、抓、摔,幾個回合下來,兩人不分高下。
保五郎雖然體格高大強壯,仍然佔不到橫田的便宜,稍有不慎,就落下風。
看看兩人都疲倦了,馬懷安適時叫停,說比武結束,不分勝負,平手。
兩人也都有了停手的想法,正好借馬懷安的話,結束比賽。
保五郎對橫田深深鞠躬說:“橫田君是軍刀組的精英,又身懷絕技,隱身在這個小地方,當得上忍者大師之名。”
橫田不以為意,回答說:“身為帝國軍人,為了天皇的事業,橫田願意在任何地方,為帝國效勞。”
保五郎說完,轉身對丁松陵說:“我剛跟橫田君切磋結束,算是讓你一場。如果你戰勝了我,四郎的事一筆勾銷。勝不了,你去死。”
保五郎說完,對橫田鞠躬說:“橫田君,請原諒,我必須這麽做。”
橫田為難地說:“保五郎君,原諒我不能答應。”
保五郎一聽,眼睛一瞪,就要發作。
渡邊次郎突地站出來說:“五郎叔叔,丁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來跟你打。”
保五郎更加生氣,上去就給渡邊次郎一巴掌,怒罵道:“八格牙路,你還是日本人嗎?”
渡邊次郎一動不動,堅決地說:“我願意以命抵命。”
保五郎一陣耳光,搧得渡邊次郎口鼻流血,渡邊次郎不求饒,堅持要跟保五郎比武,以命抵命。
保五郎打累了,喘息一陣,對丁松陵說:“看在我這個不成器的侄兒子面上,放過你的小命。不過,你得讓我踹一腳。”
“一腳之後,生死由天,我也不找你報仇了。”
保五郎說。
“好,我答應你。”丁松陵站到正中央,面不改色,看著保五郎。